头看他。
有天,陶熊人又过来,大概见送给姒璧的食物,姒璧都没怎么动过,他从木牢外塞进一个大黄果(橙子)。
“姒常去姒城,估计也快回来,你真打算将自己饿死在牢里?”陶熊说得悠然。
姒璧仍旧头也不抬,他很厌烦见到陶熊,因为憎恨他。
见姒璧仍旧不理会自己,陶熊无趣离开,却在木栏旁留下几个黄橙橙的大黄果,其中一个还滚到姒璧脚边。
陶熊走后,姒璧将脚边的大黄果拣起,愤恨地砸出木牢外,要砸第二颗时,动作突然停止,不知道为什么鼻子酸酸的,感到很凄
凉,捏着手里的黄果,眼泪第一次流出。他好想回理方,他住的院子就种有好几株黄果树,他常攀爬上去摘黄果,那些黄果都很
甘甜、美味。姒璧边擦眼泪边扒黄果皮,将一瓣果肉放进嘴里,尝到熟悉的甜甜味道。
也就在姒璧开始吃东西的第五天,前去姒城的姒常回来陶城,将背负的木盒在陶氏君长的面前打开,翻开布料,呈现出的三件大
“玉璧”却没有玉器的色泽,也没有玉器的温润,这材质,分明是类似于玉石的石头,这是三件假玉璧。
姒常愕然,他记得他曾亲眼见木盒里装下三件精美玉璧,而且木盒他也贴身不离,不,也不是说完全没离过身,离开姒城前,在
饯行的酒席上,他多喝了几杯酒,离席去撒尿并没携带在身,恐怕也正是那时候被调换。
姒璋果然想害死姒璧,即使姒璧回去姒城,今日老君长口令无人听从的姒城,恐怕也不是姒璧的长居之所。
而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是的,没有三件玉璧赎回姒璧,陶氏真的会杀掉姒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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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常跪伏在地上,并没有求饶,他只是痛哭,十分懊悔。陶通将装玉璧的木盒搁放在几案上,冷漠地看着姒常。
“父亲,姒氏蛮夷,言而无信,早先就没必要派人去跟他做交易,这是对我们陶氏族的侮辱!”大公子陶泽慷慨陈词,话语激愤
。
“父亲,这事是我想得不周到,姒氏君长早已不管事,姒氏嫡长又与这个姒氏五子不是同母生养,这实在是我的失误。”陶婴急
忙上前躬身谢罪。
“我听熊儿说,这个姒氏五子的母家是花族人,有这事吗?”陶通漠然地扫视过两位儿子。
“有这事。”陶婴曾从姒常那里听说过这么件事。
“杀掉与花族有血亲的人,不祥。”陶通沉吟道。
“父亲,姒氏如此羞辱陶氏,就这么算了吗?何况那夷人父亲又不是我花族人,杀了也好教训这群无礼的姒氏。”陶泽话语仍旧
激愤,古怪的是,平日他对他们与姒氏有什么仇恨是从不放心上,这回他这样积极,也无外乎是在指责陶婴无能。
“姒氏嫡长显然是想借我们陶氏之手杀掉姒璧,真杀了他,反倒是姒氏的一件快事,陶氏的一件愚事。让他赖活,当个囚人,这
人怎么说也是姒氏五公子,杀掉出口恶气而已,留下他,却能羞辱理方。”陶婴倒也不是真在乎要不要杀掉姒璧,而是他兄长要
他难堪,他却不肯屈从。
陶通看了看长子,又看了看二子,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俩小子到底在争什么,不过他很赞同陶婴的话,便说:“就先别杀吧。”
陶通做出这样的决定,不只是因为陶婴说得在理,还有杀掉有血亲的人不祥的缘故。
“那这位总该治罪了?”陶泽不快地指向跪在地上的姒常。
“各忠其主,何罪之有,罢了。”陶通摆手,让姒常退下。
“姒常谢陶君长不杀的大恩。”姒常激动地猛磕头。
事情处理完,陶通返回寝居,议事厅里,很快只剩下陶泽与陶婴,两人对视,相互间的眼神并不友善,尤其是陶泽的眼神,就仿
佛见到仇人一样。
陶婴没兴趣留下与陶泽大眼瞪小眼,随后离开议事厅。出议事厅,在走廊外遇到陶熊,陶熊前来,大概是听到姒氏送来三件玉璧
的事情。
“二哥,玉璧的事怎样?”陶熊见陶婴脸色不大好,猜到可能有变故。
“玉璧是假玉。”陶婴回答。
“父亲怎么打算?”陶熊似乎并不吃惊,问得很平淡。
“说是杀与花族有血亲的人不祥,先留着。”陶婴与陶熊边走边说。
“我现在倒纳闷了,养这位姒氏五公子也算是豪无用处,拿他换玉行不通,让他当个理工,显然也不行,难道真叫他当个奴仆?
说话都听不懂。”陶婴念叨。
“那要看什么人使唤,就让他去我住处服侍我好了。”陶熊轻笑。
“就这样吧,你去跟父亲说一声。还有,六弟,大哥在里头,我怕他会为难你,你等会再去跟父亲讨人。”陶婴特意叮嘱陶熊。
这陶泽不光看陶婴不顺眼,连跟陶婴走得近的陶熊也常作对。
陶熊等陶泽离开议事厅,才前去找他父亲讨那姒氏五公子。陶通也不在意将这个姒氏公子交给哪个儿子处置,见陶熊第一个来讨
,就赐给陶熊。
到此时还关在社堂牢中的姒璧,自然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事,更想不到随后他就离开木牢,被唤去梳洗、更衣,并且还被人塞了
一套花族粗糙的麻料衣服。穿上花族衣服还花费他不少时间──姒璧死活不肯穿花族衣服及将头梳起,后来被迫换上衣服,但头
仍是不肯梳,就也没再为难他,将他带到陶熊的寝居。
被带出木牢,更换衣服,姒璧原本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等带到陶熊寝居,发现这里有些眼熟,且居所里的仆从还私下交谈说什
么假玉璧,姒氏公子,当奴隶之类的话,姒璧听得懂花族语言,顿时惊慌,他摔开在场的仆从,逃出院子,刚出堂室大门,却突
然被一人摁倒在地,那人力气很大,制住姒璧还发出轻笑。
觉得这笑声十分耳熟,姒璧抬头,果然看到一张属于陶熊的脸。
“聪明点就别想着逃,你逃出大院,也不过是死路一条。”陶熊按住姒璧的双手一点没松开的意思。
姒璧很想挣扎起来,但好几日被关牢里,饮食不周,压根使不出力气。陶熊制住姒璧不放,并不是图个乐趣,他按住姒璧时,身
边的侍从急忙拿来一件木枷,枷住姒璧的双脚。
防止奴隶逃走,又不想将他日夜关牢里,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被木枷枷住双脚,姒璧因震惊而痴呆,完全无法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