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双脚被加上木枷,姒璧狂暴了一天,又是挣扎又是嘶咬,可怜拦抱他的奴仆不是被他抓,就是被他咬,连陶熊也不放过,姒璧
死扯住他腕子,咬得更是狠。陶熊挣脱后,挽袖子看到鲜明的一排红牙印,简直是在制服一头猛兽。
“拿绳子,缚柱上。”陶熊让一位奴仆协助他压制住姒璧,让另一位奴仆去取绳索。绳索很快取来,将姒璧捆在大堂木梁下。
也不知道是闹累,筋疲力尽,还是被缚得结实,动弹不得,终于放弃挣扎。姒璧自被缚住,便安静下来,只是用一双大眼怒瞪陶
熊。
“野性越大,越需要驯服,你是想挨鞭子吗?”陶熊抱胸与姒璧对视,他显然也有些恼火。
姒璧仍是瞪着陶熊,眼里怒火中烧。他并不肯开口说话,即使陶熊每句话他都能听懂。
“去取鞭子。”陶熊示意身边人取鞭子,并卷起自己袖子。
奴仆很快取来一条鞭子,递给陶熊,陶熊扬鞭,“啪”一声恶狠狠抽在木梁上。在鞭子飞向自身时,姒璧闭上了眼睛,结果却没
感到疼痛,又瞪开眼睛,看向陶熊。
陶熊只是失手,第一鞭并没打中姒璧,他使鞭子显得很生疏,想必平日不曾用过,不过抽第二鞭时,就结结实实打在姒璧身上,
姒璧没防范吃这么一下,疼得叫出声。
陶熊属于一旦决定去做的事情,便不会敷衍,正如他决定给姒璧些教训时,他结实抽上姒璧五鞭子,姒璧袒露的手臂留下鞭子抽
打过的血迹。
想来姒璧在理方并没吃过什么苦头,也是娇生惯养,挨完陶熊的鞭子,眼里溢出泪水,虽然怨恨的眼神并没更变,怨恨之情更为
浓烈。
“姒氏送来假玉璧赎你,按说应该将你杀掉,不过我父亲念你母家是花族,留你一条命罢了。你以后是我的奴隶,我让你做什么
,你就做什么,不准忤逆,否则,敢违命一次,我就抽你五鞭子,违命第二次就十鞭子,由此递加。” 陶熊收起鞭子,一字一
句的跟姒璧交代,他逼视姒璧的眼睛,要姒璧好好记着。
“我哥既然想借你们的手杀了我,为什么不干脆点把我杀了!”姒璧是位养尊处优公子,哪曾遭遇过这样的遭遇,悲愤地大喊。
“我死也不给你当奴隶,你打死我好了。”姒璧倔强地别过脸去,大有任由陶熊抽打个痛快的意思。
“既然是这样,也就只能让你活着了。”陶熊这回倒是笑了,大概抽了姒璧几鞭子后,他气也消散。
陶熊让奴仆去取食物,经姒璧这么一闹,天近黄昏,填饱肚子要紧。
也就这样,姒璧被捆在大堂柱子上,浑身被绳子捆得酸疼,何况又挨鞭子,手脚上还有地方在流血,一旁,陶熊在用餐,食物很
丰盛,饭菜香气弥漫,他吃得津津有味。
吃饱喝足,陶熊进寝室休息,大堂灯很快被服侍陶熊的奴仆熄灭,姒璧在黑暗中独处,过堂的风呼呼直叫,冷得人打颤。
姒璧痛苦不堪,他从没挨过这等的苦楚,即使被关在木牢里的那些日子,都不至于如此难堪。在无人的大堂里,姒璧有生以来第
一次感到如此绝望,即使在木牢中,他也未曾如此绝望,当时想着最多不过是死,可成为奴隶,落入这个花族男子的手里,日后
只会有无尽的耻辱与折磨,可见死倒是个好的归宿,难怪这恶人说要让自己活。
姒璧此时并不特别怨恨自己的兄长,他此时心中恨不得嘶咬下皮肉的人,并不是他的兄长,而是这个抓获他,让他在木牢里受折
磨,并且最终将他缚在这里抽打的人。
不要让我逃走,恢复自由身,否则我绝对要亲手杀了你。
姒璧就在仇恨之中,昏昏沉沉睡去,过堂的风呜呜的响,他也没有听到,这是个寒冷的夜晚,尤其是对一位被连续折腾好几天,
吃不好睡不好,还挨打的人而言。
第二天清早,陶熊起床,想起他将姒璧绑在大堂,就过去探看,发现姒璧没有回应,一摸他手臂又烫得吓人,陶熊急忙将姒璧的
头抬起,姒璧已经昏迷不醒。
一大早,身边并没有奴仆,陶熊只得自己将姒璧解下柱子,也没做多想,就背进自己寝室,把姒璧安置在自己睡觉的毯子上,还
拉条熊皮给姒璧盖上,做完这些,陶熊才在姒璧身边坐下,看着昏睡的姒璧。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从第一次将姒璧绑在木梁上,陶熊便对这位年龄相仿的少年印象独特,后来虽有戏弄他的行径,但也并无恶
意,直到昨夜,被姒璧的不驯惹恼,才生书几分恶意,抽姒璧鞭子,并将他绑在大堂过夜。
自己对这人的情绪与行径如此怪异,陶熊也不细究,他的性格在几位兄弟里属于比较特殊,生性不羁,而且这种不羁掩埋在内心
深处,鲜少会流露出来。
姒璧在生病,来势凶猛,神智不清,有时候会说胡话,有时候还会低泣,而且浑身烫得惊人。
陶熊一开始觉得姒璧是受风寒,给姒璧裹熊皮,还让奴仆烧碳火,后来又觉得他是被绑大堂时,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请来
部族里的巫医帮姒璧驱邪,在姒璧身上涂草药,灌他喝些古怪的药汁。
“六公子,这夷人母家的神明愿意保护他,他没事了。”巫医折腾一夜,收拾药箱与神器跟陶熊辞别。
陶熊走至床边看姒璧,见姒璧睡得很沈,额上冒出汗水。陶熊从不细究花族的祖先是否真的会庇护他的子孙,他对神明之类并不
了解,何况姒璧还是理方的人,即使有神明保佑,想来也该是理方那边的神明啊。
帮姒璧将熊皮裹好,陶熊搂姒璧入睡,姒璧突然病得差点没命,也着实将陶熊吓懵,先别说自己本就没取姒璧性命的念头,何况
姒璧真被自己害死,父亲那边也实在不好交代。
第三章:夜遁陶城
姒璧病重,恍惚中似乎回到理方,却被理方姒城的门卫拦住,死活不给他入门。
我要见我父亲,我是五公子啊,你们不认得我了吗?
姒璧跟门卫争辩,却被大力推出去,跌落在城墙一侧的河流里,姒璧慌乱的在水中挣扎,胡乱抓动的手突然被人握住,将他拉出
水面。
孩子,别回去了。
握姒璧的手很柔软,手主人的声音也很温柔,让人怀念,即使看不清对方的容貌,但姒璧的泪水却忍不住涌出。
娘亲,那我去哪里呢?
姒璧擦着眼泪,此时他仿佛回到年幼的时光,他的娘亲尚未过世,常常拉着他的手安抚他。
回大父(祖父)家去,你父亲庇护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