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林小蕾把洗好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地送到我面前,吐了吐舌头,“闻闻看,会不会太香了,我好象香水洒多了。”一会儿乐杨趴在我的床头,带着点刚刚刷过牙的薄荷味清香,在我耳边说,“哥,你还睡,脸上的油可以炒菜了!真是幸福啊,好羡慕你!”一会儿林小蕾拉着我的手左右晃荡,“别生气了,看你喜欢的电影还不行吗。”一会儿乐杨在我怀里不住的喘息说着“哥……我难受……”……
我脑子里放电影似的,一些混乱的画面不住地闪。越闪我越喝,越喝它们闪得越凶。老板估计是怕我喝死在他们店里,终于在我喝到快趴下的时候,帮我叫了辆车把我赶了出来。
就那么摇着晃着,我回到了家。
房间里,乐杨已经睡着了。因为刚出院,我又强行把他的枕头放到了下铺。
我跌跌撞撞地走到床前,跪了下来。
乐杨睡得安安静静的,他睡觉一直有点小小的鼾声。每次我用这个取笑他,他总说我骗他,要我录下来给他听他才相信。
我忍不住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温暖的温度通过手背传遍了全身。
大概是我的动作惊动了他,他转了转头,身体在被子里动了动,嘴跟着轻轻地抿了抿。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在酒精的刺激下,我猛地俯下身,吻住了那两片嘴唇……
表弟(二十三)
乐杨的嘴唇温暖而柔软,让人久久不愿离开,轻轻的鼻息湿热地扑到脸上,像是一种邀请,我闭上眼睛,不由自主地要深入。
然后,感觉身下一阵挣扎,唇下的呼吸也变得急促。几乎触电般,我弹了起来。
我在做什么!
我有些惊慌地看向乐杨。他撑起了身子,棉被从他肩膀上滑了下去,露出只穿了件棉毛衫上半身。月光下,他的脸上一片茫然,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没有焦距。
我想,他是吓到了。一时间,所有的懊恼一股脑儿地冲了上来,我僵在了床边,嗓子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黑暗的房间里,只剩下彼此呼吸声。
仿佛是过了很久,意识到乐杨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我硬着头皮走上前,帮他把衣服披了过去。他竟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
那动作几乎让我抓狂,一股酒劲涌上脑门,我猛地握住他的肩膀,一阵摇晃,语无伦次地说着,“我不是故意的!杨杨!我不是故意的!我喝了酒,我不知道自己在干吗!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他抬起头,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我,嘴里悠悠地说了声,“哥……”
我真的从没这么懊恼和沮丧过。如果说之前我喝酒只是因为对林小蕾的内疚和对自己是GAY这个事实的抗拒,那么现在,我心里只有恐惧,害怕乐杨知道我的秘密,那个肮脏不堪、不容于世的秘密。如果他就这样从此再也不理我,如果他以后都一直用这样的眼光看我……
我该怎么解释?我要怎么对乐杨解释刚刚的那个吻?那不是兄长对弟弟的亲吻,那不是吻额头,吻脸颊,不是蜻蜓点水,玩笑嬉闹,我甚至想用舌头撬开他的牙关……我觉得头晕目眩,心里希望着自己是在做个梦,只要一睁开眼睛,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你喝醉了。”乐杨像在自言自语。
“是的,我醉了!我真的喝醉了,我今天喝了很多!我和林小蕾分手了,心情糟糕透了!杨杨,我……”我像抓住一根救命草一般,顺着他的话不停往下说。
“为什么?”他瞪大了眼睛。
我的脑子一团糨糊,整个昏昏沉沉,一时搞不清他的意思,以为他问我为什么要吻他,只得继续胡乱地说,“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杨杨,我脑子完全不清醒……”
“为什么会和小蕾姐分手?”乐杨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胃里,酒的后劲越来越浓,我死命地甩甩头,却觉得连乐杨的脸都无法看清。
“为什么,为什么分手了……”乐杨又说了一遍,模糊中,我只能抓住那句子的意思,却完全听不出乐杨的语气。
我觉得头快炸开,所有的情绪随着酒劲全体冲上了脑门。不顾一切地,我猛地抱住乐杨,越来越紧,紧得像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然后,一些句子,不由大脑控制地从我的嘴里几乎是嚷了出来。
“因为我爱你!杨杨,我爱你!我不管,你是男人你是表弟,我还是爱你!我没办法和别人在一起,我只爱你!我爱你!……”我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句我爱你,我只觉得心里有道堤坝决了口,第一股水喷薄而出后,所有的围堤都再也没办法镇守,这么多日子以来压抑在心里的情绪统统随着我爱你三个字爆发。
我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直到,突然,我感觉乐杨的双手慢慢地绕在了我的身后,然后,抱住了我。
我几乎是立刻地住了口,一种莫名兴奋的感觉让我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我不敢动,我真害怕现在的这个拥抱,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觉。我拼命地把意识集中在背部的每个细胞上,感受着从乐杨手臂上传递过来的温度。我不敢发出声音,我正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和乐杨的心跳,那么清晰,那么剧烈……
我整个人还处在震惊的状态中,乐杨却慢慢地抬起了头,月光照得他的眼睛闪闪发亮,他慢慢闭上了眼睛,脖子微微向上仰起……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那一刻,我的嘴唇已经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温度。
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这样的冲击让我整个人呆在了那里。
乐杨的唇有些干干的,一动不动地盖在我的唇上。他的眼睛始终闭着,靠得如此的近以致我能看清楚他的每根睫毛,那样长而茂密,微微颤动。
酥麻的感觉,从嘴唇蔓延到全身,体内的欲望像无数被点燃的火苗,慢慢地,慢慢地,聚拢。我感觉到那股将要吞噬一切的危险火焰,但是,我决定,任它蔓延。
所以,当乐杨的嘴唇一离开,几乎没有一秒的停顿,我凑了上去,吻住那唇,不再是刚刚的战战兢兢,不再隐忍犹豫,我疯狂地侵入那个湿润的空间,拼命缠绕住那片安静的柔软直到它笨拙地回应。
然后,合着唇间的节奏,我们的身体也缠绕到了一起……
表弟(二十四)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喜欢上我。”那天的后来,我这样问乐杨。
“不知道。只记得你第一次带小蕾姐回来那晚,我一个人在街上游荡,心一阵阵地疼。我想,大概从那时候开始吧,或者,更早。”乐杨躺在我的身边,眼睛看着上铺的床板,“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