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吉生【完结】(45)

2019-06-11  作者|标签:


到头来,我们还是只是嫖客与MB。 

我走进自己的房间,砰地关上了门。这不像我,我想,我需要冷静。 
不一会儿,我听到外面有关门的声音。 
我想是他出去了。 

那晚我的心情糟透了,被愤怒和担心左右撕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都没有回来。 
直到时锺走到晚上十二点,他还是没回来。 
我终於没忍住,冲了出去找他。 

我没有费很大的力气,在楼下的草地上,一眼看到了他,躺在那里,手上握著被我扔出窗口的那双手套。 
他没有穿外套,我抱起他时,只感到他浑身冰凉,四月份的夜晚,他的身体像没了生命一样,刺骨地冰凉。 

那次,我简直被吓到魂飞魄散。 

疯了一样把他送到医院。医生说,他的心脏病已经很严重,需要做手术。而即使做手术,成功率也只有五六成。 

又在他床边守了一晚。心境和第一次已经截然不同。 
他对我来说,已经不再是路过时偶然救起的少年。 
我不明白人为什麽会爱上人,但我却知道自己真的爱上了。 

迷迷糊糊地在他床边睡著,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床上却没了人影。 

我找了他近一个星期。几乎已经不管公司的事,每天找他。 
他的书和衣服都没有带走,除了那天我帮他捡起的那双手套。 
我觉得自己都快不正常了,然後,HOME的老板给我打了电话,告诉我他又回HOME。 

我见到他时,他被两个男人灌得快失去意识。 

“你那麽想死吗!有心脏病还喝酒!”我推开那两个男人,冲他吼。 

他醉熏熏地被我拉出HOME,硬是想甩开我。“死不好吗?死了,肾还可以给我妈!” 

我被他说得心里一阵生疼。 
然後他开始吐,吐得天昏地暗,最後累得倒在了我的怀里。 

我又把他接回了家,强行让他住了下来。 

“就当陪我吧,我不要求你什麽,就当陪陪我。”我想我这辈子只会对一个人这麽低声下气吧。 

我跟他说了我的家庭,我的经历。从没对别人说的经历。 
我是一个私生子。母亲生了我後,就扔了我。父亲在我六岁的时候认了我,在他确定自己不会再有儿子後。 
我被带到那个家,又有了爸爸妈妈,一个姐姐,一个妹妹。 
只是,没有人是我真正的家人。 
我就这麽孤单地长大,被“妈妈”像眼中钉似的对待。 

我对他说,我其实一直都想能有人陪。 
我很开心每天一回到家,有人等我。 
我很喜欢他做的饭菜,我喜欢看他在书房看书的样子。 
因为他,我的房子才变成了“家”。 
我也很羡慕他,有一个相依为命的母亲。 
我不介意他爱的那个“哥”,我愿意只是当他的哥。 

我说完这些後,他哭了。 
他说,“我欠你的,以後要怎麽还?” 

那之後,我们又像从前一样生活在了一起。 
我没有再矫情地说要像哥哥一样对他,但事实是,我们的确像兄弟一样生活著。 

一晃三年。 

我送他去高考。 
我看著他进大学。 
我陪他送走他的爷爷奶奶。 
我远远地看著在医院里他陪他的妈妈做血透。 

我不只一次地想强行带他去做手术,却都被他拒绝。 
他说,至少,等到他见到他哥,他答应他哥回来时让他找到。 

所有的事,只要一关於他哥,我就没了说话的底气。 

“他是个是什麽样的人?”我问他。 

“他?冲动莽撞,但是也很温柔体贴。他会跟我争著睡下铺,会跟我讲笑话安慰我,看到我手上的冻疮会给我买手套,会在几百几千个人面前拥抱我,会夸我的菜做得好,会在中秋节的夜晚帮我拨通妈妈的电话……” 

他说了很多很多。眼里闪著幸福的光。 

“见他,是为了要在一起吗?”我又问。 

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然後有一天,他从学校回来,告诉我,他见到了他哥。 
还来不及问他细节,齐齐哈尔的医院就打来了电话,说他妈妈的病情恶化。 

那一整个星期,他都待在医院里,寸步不离。 
几天下来,人已经虚弱到不行。 

回到上海的当天早上,他却让我送他去学校上课。 
因为担心,他下车後我没有迅速离开,想著下课可以接他回家。 

然後,我看到了那个男人。 
个子很高大,脸上满是青色的胡茬,激动又憔悴。 
大楼门口,他的手被这男人狠狠握著,脸色发白不住地在喘气。 

於是我冲了过去。 
他却对我淡淡地笑,“总要说清楚的”,他说。 

咖啡店外,上午的阳光明媚。 
我却觉得胸闷得发慌。 
他等了那男人那麽久,不做手术也要看到他,只是为了“和他说清楚”。 

我不是什麽伟大的人,没有善良到成全情敌的幸福。 
但看到自己爱的人,那样隐藏自己的心情,心里竟像被抽一样地疼。 

很久,那男人从咖啡馆里走了出来。 
满脸愤怒的表情让我一阵担心,一句话也没说,我冲了进去。 

果然,他坐在窗边,双手撑著凳子剧烈地喘气。 
我跑过去搂住他,他看著我,艰难地说著,“我……终於……让他死心了。” 

尽管他哭了,尽管他满脸是痛苦,那次,我以为关於那个男人的事情,一切都结束了。 
我开始忙碌起他做手术的事,我甚至幻想过,也许我们会有未来。

可没过几天,我刚陪著他在医院做术前检查,他哥的一个电话,就让他失了魂一样冲出了心电图室。 

那晚,我拨了一整夜的电话,发了无数条短信。 

见到他时,他却闭著眼睛没有生命般地躺在了床上。 
旁边的男人,肿著双眼,一脸疲倦。 
那男人在我身後说,“你也不过是他的恩客。” 

我发誓,当时,我杀人的心都有。 
之前从脑中一闪而过,那些想要告诉他哥真相的念头,全被那句话集体谋杀。我不会把他交给这样的男人。 

手术成功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我几乎跪在了他面前求他,“为了你的妈妈,也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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