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心惊。
“另一个男人?难道是他说了什麽?”
“嗯,他问我名字说让成煜回给我,我说了,他语气就十分怪异,约我见面。”
“啊?那你就去了?分明是陌生人,何必理他?那成煜哥呢?”
“去了,成煜不知道。那男人说他姓杨,是成煜现在的男友,他说他知道我是成煜的什麽人,但要我别再去打扰成煜的生活。”
姓杨?是杨南?可是为什麽,他应该并不知道时玉的事情才对。
“这人真没道理,你又何必理他,事实怎样你该问成煜哥本人才对,就算说不要打扰的话,也是该成煜哥来说,但成煜哥对你那样好,又怎麽会说这种话。哥,难道你就因为这个才不去找成煜哥的?你……唉……”
“他说成煜曾因著我总在做恶梦,醒来脸上都是泪,好不容易才好些,如果我再去打扰,无异要勾起他不愿想起的往事,使他无法真正开始新的生活。”
他怎麽可以这样说?太过份。
恶梦?似乎有这回事,刚和杨南一起住时,他似乎曾问及自己晚上是否做恶梦,因总是梦到时玉,所以并不与他解释。但脸上都是泪?未免夸张,想来似乎是在梦中掉下深渊的时候多些。
难道……我心里一动,难道我梦呓时叫过时玉的名字?可是……不容我细想,他们继续著谈话。
“哥啊哥,我是不想怪你,可你未免太容易相信别人,怎知他说的不是假话?”
“我看了他和成煜的照片,看得出来,他确实是极爱成煜的,而成煜也似乎接受他。”
半晌沈默,缓缓倩影方才说,“那又如何?我想成煜哥始终是爱你多一些的。”
“唉……你不明白的,成煜已不再是原来的成煜了……不过,这样也好,能再见见他,即使是死……”
“哥,你不要再说了。不管怎麽样,成煜哥他在这里陪你,我相信他是爱你的。你不该胡思乱想,不然成煜哥知道了,心里也会难过的。你好好躺著,真的不要再说了,也不要再想了,好不好?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太过意外,以至我竟不能反应,也不知该如何反应,对时玉,对杨南……心里乱成一团。椅子拖动的声音让我清醒,我悄悄拉开洗手间的门,将手放在外门的把手上扭动了几声,开开再关上,若无其事著走了进去。心中只是想不能让时玉知道我偷听到了他这番话。
三人平淡著说了会话,我便让倩影回去了。默默地坐在时玉旁边,抚著他干枯的手指,我心酸的想,有些时候我俩太相似,许多心思都埋在心里不肯说。自私麽?谁又能不自私?我其实感谢你的自私,虽然不愿看到这结局,但我却欣慰能陪著你一起面对,因那孤身面对绝望的滋味,我懂。
三四天,便已让我尝尽了矛盾,一面羁绊著边云,希望能够见到他,一面又恐惧时光的流逝。但无论我愿或不愿,日子都是这样一天天过去,没有什麽可为我停留。
接到边云电话的时候,正一如往常的陪著时玉聊天,看了电话号码,我心里一抖,向时玉笑笑,我走了出去接电话。
“喂。”
“成煜,我回来了。”
“嗯。那个……我一会儿回家换衣服,你……”
“你大概什麽时候到,我等你。”
“嗯……大概一个半小时之後吧。”
“好。”
舒了口气,心里回旋的非是喜悦,而是一种类似渴望的情绪。
时玉由倩影陪著,我急匆匆地回了家,之前也会回家去洗澡换衣服,但不敢多作停留,今日,今日且容我略略放肆。
我到时,边云正斜倚著门边抽烟,缭绕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狠狠的看著他,我拿钥匙开了门。
然後就是紧紧拥抱彼此,我差点脆弱的忍不住要流泪。这些日子,我精神紧绷到极点,时时都虚悬著一颗心,面临死亡,不是想像中那样可以云淡风轻的潇洒待来世。
“你太瘦了。”他闷闷的这样说著,仍不松开我,我亦没有放手。
“对不起。”
“为什麽说,你并没有做错什麽。”
“我不知道,就是想说。”
“笨蛋啊,跟人说对不起那麽有趣?”
“没趣,但可防止别人先拿我的错处来说,放低姿态,自有好处。”
“哈哈哈……”他笑不可扼,胸膛的震动让我觉得十分安心。
“别十余日,当刮目相看,你何时这麽会讲话了。”
我叹了口气,我何尝“会”讲话,都是再真不过。
我进了屋里去换衣服,边云也跟了过来,站在门口,倚著门框,却并不入内。我奇怪的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