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姐,别怪我多事,我觉得这件事,你还是好好想想再作决定吧,毕竟是婚姻大事。”
“我明白,如果不想听你意见,也不会约你出来了。你这样说法,我心里才高兴。不过,你是不是很不喜欢至磊?觉得他这人不好?”
我大为尴尬,心下惭愧,“这个……倒也不是,只不过,只不过觉得你应该谨慎些,你这麽出色,又不愁没有追求者,自然要择优木而栖。”
“呵呵,你呀,到底还是年轻,你看看我身边接触的这些男人,个个都在社会上不知滚了多少年了,他们讨好我,嘿,说难听点,不过是想找个两厢情愿的玩玩罢了,真心真意的太少太少。”
我不禁唏嘘,知她所言不虚。
“看来,严姐你已练就火眼金睛了。”
她笑,我也便笑了。
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便只拿了最近工作中的事来说,以及去研讨会的情形,详详细细告诉了我,我若有若无的听著,心里反复考虑著,一个晚上就这麽打发了。
到家时已近凌晨,成杰和倩影该是都睡了,我心里想著明天该找倩影谈谈,看她如何打算,如果她愿意留在北京,我总会设法帮她找找工作,反正有住的地方,大不了把我屋里的单人床换一换,我和成杰一屋睡好了。
怕吵醒他们,摸著黑进了屋,差点被脚下的庞然大物绊倒,地上传来一声呻吟,唬得我立刻开了灯。
看著睡眼朦胧的边云,我惊道,“边云,你怎麽在这儿?”
他愣了愣,才缓过神来,“我等你等到睡著,你这麽说真让我伤心。”
“你啊,不是说了我会晚回来,你还等,怎麽又不回家?”
“回去也没意思,不如和成杰他们聊天,而且又能见你。”
我好笑,“这麽肉麻。”
他傻笑几声,“怎麽样?严姐没事吧?”
我边换衣服边说,“也没大事,不过她想结婚。”
“哦,那就结啊,为什麽搞得好象要离婚。”
“你嘴下留德吧,她想跟罗至磊结婚,你说该不该烦。”
“她疯了?”
“疯的不是她,是罗至磊向她求婚。”
“啊?”边云有些瞠目。
我坐在地上他的旁边,“你说,我该不该告诉严姐罗至磊的事?”
边云怔忡,想了半天说,“我的意见是不该。”
“我也不想这样做,可是隐瞒的话,总觉得自己成了罗至磊的共犯。”
“哪儿又关你的事了,自作多情。” 边云露出好笑的神情,“你一向淡然,怎麽想起管人家的私事来了?”
“还不是你,他的一辈子是一辈子,别人的一辈子就不是了?”我笑用他的话回他。
“话是这麽说,你不介意她知道?”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边云一笑,“其实我去说也是可以的,可是我不想这麽做,也不想你去做。”
“为什麽?”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罗至磊真的下决心要与严姐好好生活?”
“可能吗?”
“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我们在一边搅和,终究不妥。”
“是麽,可是……”
“没什麽可是,两个人的事没有其他人可以置啄的余地。虽然我不喜欢罗至磊,但公平的说,我们其实与他并无深交,不知这人到底如何,若他真是想与严姐生活,我们这样做岂不是坏人姻缘?”
我沈默良久,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虽然罗至磊在我眼中实在算不得什麽好人,但他能让严羿心系这许多年,想必自有他的优点。何况自牢狱出来的人尚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我如将他的底儿兜出来,他恐怕在严羿这里永无翻身的机会了。若他真有爱惜严羿的意思,我这麽做实在是大大的不妥。
与边云比肩躺在黑暗中,我决定听从他的意见。不论是善意还是恶意,对别人的生活横加插手都太过下乘。
没有吵醒边云,反正是周六,多睡会也是好的,何况我想独自去看他。
站在时玉的墓前,我缓缓坐了下来。
没有动作亦没有言语,但我心境平和。这里不仅是时玉的魂魄栖息之地,亦是我的心灵休憩之所,但只想到时玉,便想到少年时光,不去刻意留连之後困顿的处境,记忆中全是甜蜜。
实在我无需记忆那些苦难以证明我的成长,生命中太多艰涩,我只愿留住一点暖意。呵,时玉,你是我记忆中永远鲜明的一簇火焰,不尽不熄。
我不信奉任何神明,但我愿相信有轮回之说,时玉,我希望你可投胎转世,再开始新生,前世记忆不复在,但盼今生偿所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