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男人重重地点头。
孩子不放心地抓住男人的衣襟,圆溜溜的眼睛一片通红,“心阳……乖乖的,心阳一定做个好孩子,听爸爸的话。”
男人潸然泪下了。
孩子受了多少委屈,竟然被逼成了这幅模样。
“我们回家。”男人抱起孩子,拔腿就走。
石历衡一把扯住男人,经历了刚才的场面,的确心有戚戚,可依旧保持着理智,“你冷静点,这是美国,不是你家里。”
男人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甩脱了石历衡的手,眼睛似爆裂的怒视,“这个地方,我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
“老师,不要让我们之前做的努力前功尽弃。”陈逸尘将男人和孩子圈在自己的胸膛里,表情是少有的严肃,“相信我。”
陈逸尘朝石历衡使了使眼色。
“徐老师,我们到楼下坐会。”
抱着孩子的男人恢复了沉默,言听计从地走出接待室。
“爸爸……”徐心阳一副惊弓之鸟似的惶惶不安,“心阳不要和爸爸分开。”
男人默默地揉着孩子的发心。
和石历衡在一个长条木椅上惴惴不安地坐了下来。
石历衡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果,递到徐心阳的面前。
徐心阳并不接过,而是抬头看了看徐明。
“吃吧!”
有了徐明的允许,孩子才弱弱地接过糖果,小声地说道,“谢谢,叔叔。”
靠在男人温暖胸膛理,嘴里是糖果化开的缕缕甘甜,徐心阳微微翘起嘴角,扬起笑容。
低着头,手里摆弄着包裹糖果的小纸张。
石历衡先前见过几次徐心阳,可无论问什么,徐明阳都不会说话。
“陈逸尘是真的喜欢你,因此他也爱屋及乌的喜欢徐心阳。”
男人不说话, 静静地听着。
“来美国不单单是陈逸尘要做手术,更重要的是他想争取到孩子的抚养权。本来想只要那个女人肯放弃抚养权,什么要求都答应的。只是没料到竟然查到徐心阳在儿童监护所。”石历衡顿了顿,叹了口气。
“那个女人不止一次地将孩子独自一个人关在家里,然后被邻居报了警。社工就直接将孩子带到了监护所,做了全身检查。结果,孩子被发现身上有殴打过的瘀伤。”
“心阳,妈妈打过你?”那个女人怎么下得了手?
因为父亲在身旁,徐心阳胆子大了起来,咬了咬下嘴唇,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阳,不乖。妈妈说心阳是坏孩子。”
“心阳是最棒的。”估计宋小雅在面前的话,男人会控制不住地动手。
这么敏感、听话的小孩子怎么会是一个坏小孩?
“那个女人被起诉了。陈逸尘向法官提出了抚养徐心阳的申请,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你确定?”听上去好像是小菜一碟般简单。
“放心。以陈逸尘如今的人脉和实力没有把握的话,今天就不会带你来这么看孩子了。”对于徐明的怀疑,石历衡不置与否。
其实,这些话断然不该是由他这个外人来说的。可若是他不讲,依照陈逸尘的性子是根本不会告诉男人的。
陈逸尘怕男人为了感激而和他在一起,甚至胆怯地害怕男人会误会他。以为拿捏到了徐明的弱处,而逼迫与他在一起。
“陈逸尘只是想和在一起罢了。”
暖暖的太阳下,徐心阳睡着了,可小手还是牢牢地抓着男人的衣角。
“嗯。”徐明低着头,应了一声。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怀疑陈逸尘的?
到这一刻,徐明是彻底相信陈逸尘了。
虽然男人在陈逸尘面前从未提及过徐心阳,以为孩子是陈逸尘的禁忌。
如果不是陈逸尘爱他,青年怎么会去做这件事?
青年最喜欢的就是霸住他所有的爱,只不过实在是太喜欢自己,希望自己开心,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男人再不懂世事,按照他有限的思维都可以猜测到要争取一个孩子的抚养权远没有说起来这般的轻松。
期间经历了多少波折,不是他所能想象到的。
而青年却没有讨赏似的邀功,什么都没有。
一点口风都没有透露。
陈逸尘根本不必大费周折的去做这件事情,其实还不是因为他爱着男人?
那个人在默默地付出着,不求回报的。
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是可以被依靠的。
再不是当年那个不声不响就消失的男孩了。
男人想到这里,就禁不住地心潮澎湃。
真的,真的。
“老师……”
陈逸尘迎着阳光,款款地向男人走来。
男人微眯着眼睛,他眼里的青年不只英俊,更多的是散发成熟男人无声的信任感。
这一次,真的不能再放手了。
“逸尘……”男人微笑着应道。
END
执念
执念 释义:因执着而产生的妄念。
犹执着。 郭沫若 《残春》:“我们对于生的执念,却是日深一日。” 冯至 《帷幔》诗:“我情愿消灭了一切执念,冰一般凝冻了我的心肠。”
陈逸尘对一个人有执念。
那个人相貌普通,身材平板,没有个性,就是大众口里的老实人,甚至还是个同性。
陈逸尘与这个男人在一天内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遇。他根本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只是意外,仅此而已。
只是,那顿速冻水饺的晚餐让他感到了温暖。
这种温润的感觉,在他的生命里第一次感受到。
于是,渐渐地和那个男人熟识了。
看着男人对待自己的克俭,而对他的大方,陈逸尘的心底滑过了一种异样。
陈逸尘发现了男人对自己的好感,没有觉得厌恶,鄙夷。没有去捅破男人眼中对自己克制的情动,反而是一种兴奋,一种满足。
一直以来,他都笼罩在尘少这个称呼中。现在,他以最普通人的身份得到了一份巨大的爱。
男人对自己是掏心掏肺的赤诚,他只想享受这种被全心全意喜欢着的情感,也不打算有任何的回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