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凤言在纯然的黑暗中,睁开了双眸,瞪着一室的黑暗,许久之后才凝聚了视线焦距。
梦......是梦。
好久好久前的梦了............
被赶出皇城的恶梦,好久了,没想到还是那么清晰。
他无法原谅的,究竟是谁?是皇兄?还是被背叛难以平复的心?
其实他早该查觉的,皇兄所做的一切,总是以他为优先,即使至今仍不明白,但他知道,皇兄用看似伤害的方
式在保护他。
即使让他怨恨.........
他无法原谅的,是一无所知,什么事也不能做的自己。
至始至终的懦弱,不肯面对,总是逃避。
一直在逃,一直在逃.........
即使明知自己的感情依归,他依然是在逃避,不敢面对。
他到底.........做了什么......
愚不可及。
心有灵犀?根本是个笑话,他与皇兄的心,早被自己的恨给抽离了.........
一切都是笑话。
「你醒了。」带着些微不耐烦的声音和淡淡的香气。
不用看向来人,他也知道,在淡黄月色下,是谁。「封印」
有这副傲脾气和叫人难以消受的坏脾气的,也就只有他了。但不知为何,这样的人该是叫人讨厌的,可他却有
一种让人想要亲近的感觉。
因为,在他身边,感觉好像能够逐出心底的黑暗似的。
「你看起来好多了。」背着月光的人,缓步进入,「看来是死不了了吧。」
可是虽然如此,那坏透了的嘴巴,依然是叫人难以招架的,因为封印偏好一针见血的毒死人。
更何况,好多了?
姬凤言举起僵硬麻木的双手,无奈的笑了笑,他现在几乎可说是到了动弹不得的地步,哪儿好了?
不过,能活着出混天陵,已是万幸了。
「封印。」清淡月色下,他望入了瑶久那无波无泽的瞳孔中,清冷的声音,带着坚定的信念,「我要去凡间。
」
封印只是随便的耸了耸肩,拿起了不知从哪儿变出来的果子,当着他的面喀嚓喀嚓的吃了起来,「随你,你爽
就好,脚长在你身上,你想往哪走我可管不了。」
刻意的忽略了封印话里的讽刺,当做没听到。「.........你就和他说,我去找我的天空了。」
就算皇甫胤非忘了他又如何?只要,再创造一个就好了,心,仍是不变的。
就算到头来,是自己的自作多情,那也无所谓了,至少,他尝试过。
无悔。
看着转眼就消失不见的人,封印也没阻止,只是将吃完的籽在手上把玩着。然后,莫名的笑了,「哼!人类,
你真的是不简单的人啊,一切都照着你的计划在走呢。」
站在纷扰的朝歌街上,行人如流水,春来冬去,朝代更迭,不论这世界如何的变,这街头的景象,却始终未曾
变过。
变的,永远只会是人心。
一袭白衣,足上玉环撞击声,清脆入耳,一袭外族异地打扮的姬凤言,引来了众多的侧目,是赞叹、是欣赏,
也有着爱慕。
风华儒雅之姿,如世外仙人,白净的样貌,宛若不染鹿世的天界上仙。
「先生!」
一声熟秘的叫唤,隐含着激动、压抑。
姬凤言抬头看向一旁客栈二楼雅座,是个姿态儒雅贵贵气气的公子,熟悉的样貌,在心底荡起一波涟漪。
身上翠玉环绕,紫冠金绶,是皇族之人才有的贵气,身旁严肃沉默的护卫,目不斜视,腰佩武刀,虽然一行人
已做平民打扮,但那满身的气质,却是难以掩盖得住的。
分明的与这街上行人划分出了一道线,难以亲近。
而如今,会唤自己先生的,也只有一人。
淡淡一笑,迈步踏向一旁人声嘈杂的客栈,一身清雅之气,行过之处,个个静默不语,紧张得不敢有分毫不礼
之处,屏足了气的直到姬凤言路过之后,才敢大口的喘出气来。
楼上的人,见了是既好笑又是敬佩,这样的姿态,是自己怎么样也学不来的超凡绝俗,「先生,久见了。」
「太子可是私自出宫?」
自小就看透了宫中阴暗面,并且身立其中的太子,早已练就了一身,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胆色,这一生,除
了自己的父皇瑄武帝之外,他唯一怕的人,也就只有这个他打自心里头尊敬且仰慕的先生了。
「先生,弟子有先禀告过父皇,这才敢出宫的。」焦急的亲自奉上了一杯上好的雨前,并规规矩矩的手指向了
两旁的护卫,「您看,这四个影卫还是父皇亲自开口,这才跟在弟子身旁的。」
姬凤言淡淡一笑,接过了那飘着清新茶香的雨前,淡啜了一口,「是吗。」
品着上好的茶,心中却是难以沉淀的复杂心绪。
宫中上下,谁人不知那皇上身旁始终有十八路影卫跟随护卫着,以命相护。只有皇上支使得动他们,而这十八
路影卫也直属于皇帝,既不属宫中所管,也不属武官范畴,只听命于皇上一人,谁也没能耐差遣得了。
可这世上,也只有一人知晓,那十八路影卫,是他亲自为皇甫胤非挑选的,那十八路影卫真正听的,也只有他
一人的命令,无关于皇上。
之所以只听命皇上一人,也是因为出自于他的命令,只要是影卫不从的命令,除了他,就连皇帝也无能力更改
。
那么他们十八人,又是为何会亲自跟在太子身旁呢?
斜眼一瞟,四影卫齐齐的将视线飘往他处,不敢与他对上,心下略略一怔,不明白这四人心里打的是什么样的
心思。
「你父皇还好么?」
太子轻叹了一口气,打开了手上折扇轻摇着,一派贵气,「不知为何,近几日里来总觉得父皇,不再像以前的
父皇了,总是若有所思的,却又好像.........」
「好像?」
身子横过了半个桌子,以着扇子挡住了别人的视线,压低了声音,「怪里怪气的,脾气总是阴晴不定,就好像
一只爆怒焦躁的狮子,随时准备找人开刀似的,宫中上下,近日来是人人自危呢。」
唉,说到底,他也是受不了那宫中过于沉闷的气氛,这才想出来透透气的。
「也不知怎么了,父皇总是对着一只香包皱眉,问了父皇,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脾气是一日比一日还要更
加的爆躁呢。」
「香包?」女人家的东西有什么值得他火的。
「是啊!那香包,看起来虽精巧雅致,可也满旧的了,父皇却不知为何宝贝着,不肯让人碰触。前些儿日里,
有个宫女打扫时,不小心将那香包弄掉了,父皇一怒之下,差点儿摘了她的脑袋,怒着呢。」一想到这,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