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我的银针来……”目光看向药箱,寒瀛洲眼疾手快的捧过针囊,摇头示意对方将针囊交入萧朗手中,澹台瑾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我说穴位,你用银针刺进去,深浅度应该能掌握好吧?”
萧朗接过银针,无声的点了点头,尽力克制住指尖的颤抖,按照对方所说的穴位,一一将银针刺入。约莫过了一刻钟,身上的疼痛感略有减轻,澹台瑾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让萧朗用针灸刺到的穴位,不过是暂时起到缓解疼痛的作用,治标不治本,但是现在只要能减轻疼痛,他就已经感动的要高唱“哈利路亚”了。
“殿下,这是什么?”停下施针的手,萧朗指着澹台瑾□在外的肩膀失声惊叫。也难怪他会这样吃惊。眼下澹台瑾的左侧身体,从胸膛起一直蔓延到肩胛骨,缓缓自白皙的皮肤上浮现出一个复杂的花纹。有些像古老氏族的图腾,带着神秘和诡异的气息。在众人的注视下,那个图腾的颜色慢慢由淡青变为深蓝,再由酱紫转为黝黑,最后固定。
“这……”这个图案看起来有些熟悉,澹台臻紧紧的粗气眉头在脑海中寻找有关这个图案的记忆,过了半晌,他眼前终于一亮:“这个图案,好像在你娘亲的肩膀上有一个。”
“什么?”澹台瑾有些不敢相信,古代的科学技术虽然是远远比不上现代的高科技,但是却有着太多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难道说这个图案是遗传?可是也不该啊,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什么到现在才迟迟出现?
“看起来的确有些眼熟……”这时萧朗也喃喃道。
什么?在场众人闻言大惊,如果说皇帝看这个图案眼熟是因为曾经在他母亲身上见到过,那么萧朗有时从哪里看到的呢?
“殿下,您也应该记得,师傅传给您的那本《药毒纲目》上记载过一个图案,与您身上这个一般无二。”
图案?澹台瑾吃力的抬起头,望向自己的左胸,虽然他看不到全部的图案,但是仅凭着一部分的花纹他也认出了这个确实与就那本几乎要刻在他脑子里的《药毒纲目》上记载的图案一模一样,不过那个图案象征的是——蛊王。只有身为蛊王的容器的人,身体上才会出现这个图案。而且那样的人一般在南疆地位超然,说是当地人心中的活神仙也不为过……
怎么会这样?询问的眼神看向自己的父皇澹台臻,却见到对方也疑惑的摇了摇头。当初江湖偶遇那名女子,他的确知晓对方的身份,却不知道对方的身上还有这么一个大秘密
“殿下……”寒瀛洲担心的看了躺在床上的少年一眼,虽然他的神情不似先前那么痛苦,可是那脸色也确惨白的吓人。
“无事。”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担心,澹台瑾静下心来,反反复复的思索,就当身体里这只蛊王是遗传自母亲好了,可是为什么十几年来一直在身体中蛰伏,这个节骨眼上才冒出来?心念急转,突然响起隐约听见澹台臻冲进门来时说了一句什么话:“父皇,您方才说张皇后怎么了?”
“据暗卫回报,方才张皇后在冷宫暴毙。”血蛊分子母蛊,一方死去,另一方也必死无疑,这也是方才他那么担心的缘故。
死了?澹台瑾皱起了眉头,那算算时间,张皇后暴毙的时辰离自己突然病发的时辰非常接近,难道是?探出右手按上脉搏,果然先前那股由血蛊产生的血脉躁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更加无害,但也更加强大的力量,难道说刚才浑身疼痛的缘故是因为体内潜藏的蛊王苏醒了,并且吃掉了那只外来的血蛊?
恶!思及此,澹台瑾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寒战,两只虫子在自己的身体里争斗吞噬……光是想想就已经令他倒足胃口……不过,这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幸好这蛊王替他将那只血蛊解决掉了。不然,但是要拔除血蛊估计就会令他疲于应付了……
其余三人看他的神情一时百变,渐渐地有疑惑到安心。也都稍稍松了一口气,虽然这三人都不像他那般精通药理,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前因后果略一思索就不难想明白。
等到彻彻底底恢复过来,并在自己一再保证绝对没有事儿了的情况下,澹台瑾才被那四个每天二十四小时轮流贴身监视他的人允许下床走一走。虽然他一再抗议自己是个大夫,但是在面对对方压倒性的优势投票后只得少数服从多数。
弄得澹台瑾有一种不仅自己的身体回归幼年,连心智也被人当成小孩子的错觉。不过澹台臻之后的一句话彻底结束了他与床为伴的生活,但是,在彻底忙碌起来之后,他又开始极端怀念那段无所事事的懒散时光……
事情的起因源自于臻帝的一句话,当澹台臻确定自己的宝贝太子已经彻底安然无恙之后,便道:“瑾儿,朕觉得该到了把你正式推上舞台的时候了。”说罢大笔一挥,一道圣旨下来,百官恭迎太子回宫。于是,不同于之前悄无声息的离开。澹台瑾这次可谓是在上万双眼睛的注视下回归皇城。
太子还朝的消息,有如一阵清风吹散笼罩在京城上空多日的阴霾,当皇帝与太子身着朝服携手出现在元宵灯会的晚宴上时,一切关于时局动荡和势力更替的猜疑和谣言全部都不攻自破。
于是,安下心来的朝臣们,自然而然的将过剩的精力投注到了其他的地方。
澹台瑾半是恼火半是无奈的将手中的奏折往地上一掼,闷声道:“这帮人真是闲极无聊了!”
这是这个月来的第几份?自打他正式参理朝政以来,上书请求为太子选太子妃的折子就如同雪片儿一般,几乎堆满了整个御书房。
哪家的女子贤德,哪家的女子温婉,哪家的女子貌美,哪家的女子有才,甚至哪家女子有宜男之相,都事无巨细,不厌其烦的一条一条罗列出来,其中不乏拐弯抹角,明里暗里推销自家女儿的奏折,而且坚持不懈每天一本,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会这么有耐心。
“没办法,朕刚刚灭了张家,又废了皇后,他们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触朕的逆鳞,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了。”皇帝微微一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嗯~真不错。瑾儿还真是敬业,自打参理朝政以来,自己的工作量可是大大减少了。不过看那少年奋笔疾书的样子总不及看他暴跳如雷的样子来的有趣——毕竟瑾儿的性子太冷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