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歌倒是咧了咧嘴,耳根子悄悄地红了起来。
景嵘走到解风身边,问,“跑了?”
解风张着嘴点点头,眼睛不住地往易安歌身上瞄去。
“跑了就回去从长计议。”景嵘皱着眉说,“你先过去,我们随后到。”
解风又点点头,脸上表情已是止不住的八卦,一扭头飞一样地跑走了。
看着景嵘挺拔的背影,易安歌心说你这话说得就跟咱俩有一腿似的,这让同事们怎么想,就不能稍微矜持一点吗,啊?
景嵘回头看他一眼,“矜持什么?”
得,你会读心术你有理。
易安歌任命地从床上下来,一边换衣服一边问他,“你们在抓什么?”
“导致你做噩梦的东西。”景嵘回答道。
易安歌脱衣服的手一顿,表情变得略微复杂,“你知道是什么在搞鬼了?”
景嵘平静地说,“这不难猜。”
易安歌想了一下,耸耸肩,换好衣服跟着景嵘回到基地中心。
去会议室的路上路过实验室,安莉雅等在门口,一见他们过来就焦急地问,“怎么样?”
景嵘摇摇头说没事,易安歌越过门口的缝隙看到里面陈列的标本架,心里就是一哆嗦。安莉雅立即把门关好,十分抱歉地对他说,“我忘记锁门了,对不住啊。”
“那些都是什么?”易安歌小心地问,有点害怕听到什么不好的回答。
安莉雅笑了笑,刚要说话,就被景嵘瞪了一眼,立即收起了笑容,正色说道,“就是一些普通标本,本来出门的时候要蒙上布的,我这两天收拾屋子,出门的时候给忘了……”
说着,她悄悄去瞄走在二人前面的景嵘,小声对易安歌说,“景哥之前来找我,我就从来没见过他发那么大的火,吓死了……实在对不起啊。”
本来易安歌也是自己走进去的,被影响而做噩梦也不是她的错,安莉雅也是无辜,易安歌便笑笑说没事。
罪魁祸首是那个让他做噩梦的东西。在得知景嵘心中已经有了分寸后,易安歌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会议室中其他人已经到了。景嵘带着他们走进去,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易安歌坐在景嵘右手边,看到他的表情已经变回了往常的冷峻,不由得觉得有些遗憾。
景嵘看他一眼,易安歌立即坐正身子,摆出一幅认真听讲绝不溜号的姿态来。
解风先说,“那玩意跑得太快了,我的风都追不上他,普通方法肯定抓不住,我们得想个别的办法。”
“用笼子呢?”封煜提议道。
“它又不是老鼠,你总不能放块r_ou_进去吧?再说咱们又不知道它喜欢什么。”解风懊恼地说。
安莉雅举手,“它喜欢梦啊!”
解风瞪她一眼,“你能把梦放进笼子里啊?这难度不比抓它更高?”
安莉雅自知理亏,悻悻然地放下手,一撇嘴不说话了。
易安歌看到封煜望向自己,便学着安莉雅举手发言,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梦魇。”解风和安莉雅异口同声道。
易安歌一挑眉。这个答案可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貌似很多电视剧里都有这个桥段,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似乎穿越了。
景嵘给他解释道,“那只是一个比较方便的称呼,随便起的。”
那你们倒是给人家起个高大上点儿的啊?这名字太俗了吧?
无法将心中想法说出口的易安歌又问,“那它现在在哪儿?”
他以为解风顶多会说个不知道,却没想到那几个人来回对视几眼,打头的解风露出一个苦笑,指了指桌子,说,“就在这儿。”
?!
易安歌差点跳起来。什么情况?在目标面前讨论捕捉方法,怪物们的处理方式都这么刺激的吗?
他立即想四周看去,将房间的四个角落都看遍了,生怕再出现像梦中一样的景象。不过什么都没有看到,景嵘压了一下他的肩膀,对他说,“冷静,没事的。”
“它……”易安歌哑口无言。景嵘说没事他是相信的,可上一个梦刚刚过去不到半个小时,里面的过程惨烈得超乎想象,他是绝对不想再经历一遍。相比之下被人面蛛咬死还更利索一些。
景嵘握在他肩上的手微微用力,似乎在无声诉说着什么,易安歌也逐渐冷静下来。
刚一抬头想继续问,就看见解风在跟其他人挤眉弄眼,另外几个人的眼神里也或多或少带着笑,嘴巴抿得很紧,好像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易安歌举手投降,“好吧好吧。那它到底是什么?我怎么看不到?”
解风捂着嘴巴乐够了,才说,“它是没有形体的,看不见很正常。用简单的话说,它是梦的灵魂,是主宰,在你的梦境中,一定会有一个它的拟体存在,这可能是任何东西。这东西其实一直存在,甚至不止一个,只不过很少惹上人类。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只选上了你,也算是有缘。”
易安歌注意到他在说“有缘”两个字的时候悄悄顿了一下,表情也没那么轻松,就知道事情不太妙,便直接问,“如果我死在梦里了呢?”
解风看看景嵘,后者点了一下头,解风才说,“要看情况。如果入梦不深,它又只是玩玩的话,醒来以后可能会病上几天,它离开了就好了。但如果它认真起来……以前没有这样的案例,我不好判断,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进入梦境的是你的精神,精神死亡意味着毁灭,”景嵘说,“能不能重塑要看你个人的意志力。”
易安歌不禁咋舌。也就是说如果他不够坚强的话,一不小心就会被“它”玩成植物人,这可一点也不有趣。
他看着景嵘,又问,“那,它在哪儿?”
景嵘向上指了一下,又分别向下和前方指了一下,说,“它无处不在。”
易安歌不说话。明摆着,他不信。
景嵘与他对视了一会儿,才妥协说,“如果它钟意你,会一直跟着你,隐藏在你脚边。”
易安歌本能地看了一眼自己脚下,只看到鞋底和黑色的影子。
他刚要说话,忽然醒悟过来,“你是说,它在我的影子里?”
他想起在录入信息时景嵘三番两次看向他的影子,当时他还以为景嵘在想什么事以至于想得出神,现在回忆起来,能明显感觉到他当时的情绪很不对劲。
易安歌有点厌恶自己的观察力。明明是做侦探的,平日里也算精明,怎么看到景嵘的时候就总意识不到这个人在想什么,以至于错过了很多东西。
一想又觉得不对。如果当时景嵘已经注意到影子的话,为什么不提醒他?
景嵘轻轻叹了口气说,“我不确定。”
“你也有不确定的时候啊。”
这话易安歌是没过脑子脱口而出的,声音不自觉地有些大,等反过劲来的时候就发现所有人都在惊讶地盯着他看,好像在看什么了不得的怪物似的。
景嵘倒是没生气,很平静地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