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更惊讶了,解风水喝到一半差点没把自己呛着,在那儿一个劲地咳嗽。安莉雅连忙给他拍背,脸上带着十分同情的神色。
会议室内气氛一下变得尴尬起来,易安歌知道他们在惊讶什么,也不好再说话。所有人中,只有景嵘泰然自如,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的,这也导致后来再讨论的时候,其他人都对易安歌面露敬佩之色,白自明甚至偷偷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咳。”解风最后咳嗽了一下,努力正色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能诱捕,也无法避免它继续跟着,既然在影子里,也不能用拽地将它拉出来。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易安歌一边想一边问,“你们刚才是怎么抓的?”
解风随口答道,“你做梦的时候,它的精神跟着一起进入你的梦里,本体还在,也处于沉睡状态,我们本来想让景哥去拖延时间,趁着你睡着的时候拿下它的本体,但是那家伙太精明了,意识到不对就加快了梦境,等我们要下手的时候你正好醒过来……”
他忽然停住,不肯往下说了。但易安歌已经想到了办法,一拍桌子,说,“我再去睡一次不就行了?”
“不行!”
易安歌话还没说完,就被景嵘这声吓了一跳,抬头看他,只见景嵘表情是无法言喻的严肃,眉头紧锁,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我不同意。”
第26章 你是谁
易安歌张张嘴,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选择沉默。
其他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不说话了。
会议室内瞬间安静下来,景嵘皱着眉,目光从所有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停在易安歌身上。
他站起身,对易安歌说,“你出来。”
易安歌跟着他来到走廊里。偌大的长廊空荡荡的,景嵘将会议室的门关上,将屋内众人探究的视线阻隔开来。
两个人来到走廊尽头的石狮下,面对面站着。
景嵘一双眉宇凌厉而严肃,看得易安歌心头发颤。原本两个人的身高差不了多少,但被景嵘这样看着,易安歌还是觉得,眼前这人身影高大,气势汹汹,好像要将他生剥活吞了似的。
景嵘问他,“你知道自己刚才在说什么吗?”
易安歌一挑眉,答,“当然。”
景嵘眉间皱得更深了,目光逐渐变得复杂。
易安歌不甘示弱地回望着他。他不知道景嵘是个什么意思,原本事情就因他而起,易安歌觉得,自己有责任去冒这个险。
“太危险了。”
景嵘的语气缓和下来,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有诸多无奈隐藏其中。
看他这样子,易安歌反倒放松下来,说,“我知道。”
“梦中的一切不是你我能够完全控制的,”景嵘说,“如果发生意外,我不确定能够保全你。”
这话说得倒是现实,易安歌咧嘴笑笑,说,“反正这是我的梦,大不了死掉重来。我对自己的意志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看着景嵘,“还是说,你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这会儿换景嵘沉默了。当然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不然解风他们一早就用了。怪物们倒是些温柔的家伙,不会一上来就逼他做出唯一的决定,而是将事情慢慢讲给他听,等到了解实情后再由他自己做出选择。
其实易安歌没有退路,景嵘他们也没有。而且这也并不是怪物们的本职工作,能帮他,算是情分所致。
与其被噩梦纠缠一辈子,不如来个痛快。在这一点上易安歌有足够的勇气和决心。
景嵘怎么可能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在这种事情上反应这样大,实在是让易安歌不解。
景嵘看向一旁的石狮,眼神颇不自然,“如果是他们出了这种事,我也不希望他们轻易冒险。”
是吗?
易安歌对这个说法表示怀疑,不过他很贴心地没有表现出来。
话谈到这个份儿上其实已经没什么可继续聊的了,但景嵘一直没动,易安歌也不知道他还想对自己说什么,便老老实实站在那儿等候发落。
“你……”景嵘顿了顿,问,“确定要这么做?”
易安歌点点头,十分坚定地说,“我确定。”
“……好。”
景嵘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看着他,认真地说,“我会帮你。”
易安歌轻轻笑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景嵘会帮自己,如果不会,景嵘也不用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询问了。
不过能够亲耳听到这人承认这一点,也是件令人开心的事。
*
解风一边铺着床单,一边说,“我不确定梦魇什么时候能察觉到我们的动作,所以在梦里,能拖多久是多久,当然如果你觉得太危险了可以随时醒过来,不过这要看它放不放你出来。”
易安歌叹了口气,“你这话说的,跟没说一样。”
解风挠挠头笑了,“反正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
他用力拍打着雪白的枕头,似乎想将它拍得软一些,不过手劲大得易安歌都看不过去,连忙拦住,“行了行了,能用不就行了?”
“弄得舒服点,你也能睡得久一点。”
解风将枕头摆好,做了个“请”的手势,说,“来吧。”
这动作配上他略纠结的表情,好像在邀请易安歌去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似的,这让当事人易安歌不由得笑出声来,一边坐到床上一边问,“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紧张?”
解风往身后望了望,见没人过来,压低声音说,“你不紧张?”
易安歌耸耸肩,“不是有你们呢吗?”
他对怪物们有着足够的信心,不光是因为他们拥有他所没有的能力,更重要的是,他们是景嵘的手下,即便x_ing格不同身份不同,但都拥有和景嵘一样严谨认真的x_ing子。这也是易安歌喜欢跟他们待在一起的原因之一。
解风似乎惊讶于他的从容,不太放心地问了一句,“你不怕?”
易安歌想了一下,坦白道,“其实有点。”
话音刚落,景嵘就从外面走进来,手中拎了把椅子,放到床边。
看来他就睡这儿。易安歌看看他,又看看解风,解风一脸的想八卦又不敢的表情,象征x_ing地又鼓励了易安歌两句,就溜出了屋子。
房间里就剩他和景嵘两个人。在入睡前周围的人越少梦魇越能放松警惕,所以其他人都等在外面,等他们睡熟以后再进来捕捉。
景嵘坐在椅子上,抱臂看他。
“梦境的主体是你内心恐惧的化身,”景嵘对他说,“所以这一次的梦,我不确定你会不会回到标本室。但你记住一点,无论在梦中见到什么景象,都是你潜意识所幻化出来的东西,一切都存在于你的记忆里,你可以感到害怕,但绝对不能畏惧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