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轰然四散,两只血淋淋的手掉在脏污的地上,凝结着仍在流淌的血液,惊恐万分。
“哼。”懒得多看一眼,执骨黑色马鞭一扬,甩下上头的鲜血,准备离开。
这时,忽的又想起了什么。
转身打马回来,朝队伍中的轿子走去。
一声惊叫过后,百姓强忍着心中惊骇继续跪在原地,不敢再吱一声。方才那人的后果大家都看见了,若是将军再一个不高兴,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此时,头低的更狠了,无人敢抬。
执骨掀起轿帘,将拴在轿门旁的银链解了锁,扯在手里。他问:“你想说什么?”
并无人答他,人们听到一声轻之又轻的笑,似嘲弄,似不屑。
“哗啦啦”的声响近在耳边,没人敢偷瞧一眼,但是心中已是明白,这轿中人是谁。
“看着我!”一声令下,是急促不稳的脚步声。有人被拉近了距离,执骨望着眼前人,笑道:“收起你慈悲的眼神,让人恶心。”
“你怕是忘了,从那日起,你就是活在我执骨身下的男人了。韩栈衣。”
当着全城百姓的面,于所有人面前宣誓主权,告诉所有人,昔日无邪国人比天尊的皇子,锁在麟国十年的质子,连昔日仅有的那一丝自尊也无。
今时今日早不是往日,自此,不过是戏鬼将军玩弄的奴仆罢了。
阿炳跪在地上,悄悄推了推阿甲的手,小心颤抖着画了个“?”他心中万分疑问,自己不过出城了几个月,回来后怎觉着翻了天?戏鬼将军方才这一遭弄的人心惶惶。
阿甲狠狠捏了捏他的手,瞪了他一眼:“闭嘴。”做出嘴型,不敢出声,阿炳乖乖闭嘴。
“廉城。”
“将军。”有人慢慢悠悠从轿后走来,着一身华贵繁复的紫色华裳,上头绣着艳敛的牡丹。摇了摇手中鹅毛扇,先望了眼人群中的鲜血淋漓,“啧啧啧”了好几下,又转眼望着执骨,更“啧啧啧”个没完。
执骨皱着眉头问:“你有完没完?”
“粗鲁,啧啧啧。”廉城用扇子遮着面,只露出一双桃花眼:“离我远些,喊我作甚。”
执骨将手中的银链扔向他,转身离开:“收拾好。将他带来我房中。”
“呸,没人x_ing!”见执骨走远了,廉城骂了一句。
阿炳深吸一口气,实在忍不住,又戳了戳阿甲的手,又画了个“?”
阿甲深呼一口气,狠狠的戳了他的手,瞪了他一眼,道:“笨啊!”
阿炳很委屈……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真的要带男人进房嘛,有点好奇。
也不知过了多久,跪在地上的百姓才三三两两的起了身。这京城里啊,除了皇上,谁也不敢惹戏鬼将军,就是皇上本人,都要给个七分薄面。
因执骨生来就是个武学奇才,更在兵家有得天独厚之能。领兵打仗从未有败绩,前不久,更是在与最具威胁的无邪国一战中大败对方,将对方太子削r_ou_刮骨致死,一时间名声大噪。
传言道,麟国有如今辉煌,镇国将军缺一不可。一文一武,文为垂文君,武为戏鬼将。
但奇怪的是,执骨一回来就对无邪国的质子感上了兴趣,没多久,就把那高阁给拆了,人给锁了。
唉,就是那脾x_ing,实在y-in晴捉摸不透啊。
阿甲深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阿炳可怜兮兮的问:“你现在总能跟我说说怎么回事了吧。”
阿甲哼了一声:“下次你若再敢随便做些小动作,就离我远点,可别害我掉脑袋。看见那人的手没,那就是让将军恼怒的下场!”
“唉,走啦走啦,找间茶楼,你与我说说?”
二人正准备离开,这时,人群中又是一声惊叫。
人们都围了上去,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这是方才离那血手最近的妇人,指着清扫现场之人从血手下拾起的东西,眼睛瞪得颇圆,就连说出的话都尖细的刺耳,道:“这……这不是我的钱袋吗!”此刻,那钱袋已经鲜血斑驳,早看不出原先模样。
几番对比,发现真是她物。
妇人这才惊醒:“难道,方才那人是双手不干净的贼?”
阿炳又一次张大了嘴,对阿甲道:“将军都是这样耍威风的?做好事也不讲清楚,白挨了多少口舌。”
“将军想什么,会叫你知道?”阿甲揽过他道:“走,我跟你说说先前都发生了何事。”
“那一日啊,锣鼓喧天,红锦百里相迎,麟国到处是喜气翻腾,将军最爱的百砂酒是一壶挨着一壶迎到了城门口。这位自小就跟着老将军外出历练的少年将军,三年才归。回来的模样,早就跟当初不同喽!”
就在那日,队伍整齐而行,他一身戎装,干练又精神,那是神采飞扬,骄傲无比。本好好的行在长风街上,路过那座高阁,忽的就从高阁上掉落了样东西,不偏不倚,刚巧砸在将军的马上。那马当场就死了,脖子上一个大窟窿,鲜血喷溅了一地。纵使将军身法极快,也被这遭遇弄的有些狼狈。
当晚,他就不顾阻拦,冲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预收文《小月老》文案:
听说魔王头头人丑脸歪还心术不正。
见习小月老决定他也要为大道贡献一些自己的力量!
小月老在天上捡到了个小哥哥。哥哥貌好样俊腹肌还赞,红着脸蛋儿,他说:你真好看,是哪里的神仙?
一日,他悄摸带着小哥哥去姻缘树,指着最高处魔王的名字道:等我修为一够,我一定要给他牵个又凶又丑的母老虎!
小哥哥:嗯?
粘人撒娇受x不解风情攻
我怎么蹭蹭你都没反应?
第3章 木桃
夜深十分。
已打了更了,街上隐隐约约只有巷子口窜跳的猫,睁着细线儿的眼睛在黑暗中寻找食物。
白日里街上那般热闹,入了夜,就如外头的深山野林一般。
只有一人,穿着一身与夜同色的便服,踏着轻巧软和的短靴,无所顾忌的行走在街上。
那人高束着马尾,黑发黑衣,闲庭信步。偶尔行动间,借着月色能见着衣袖上金色的细线走边。
从远处望,只瞧见手中是个酒盏,里头有什么在晃动,但看不清是什么,也未见他喝上一口。正朝着长风街街中心的高阁而去。
偶有巡逻的士兵路过,也要低头让路,那黑衣人全然视而不见,头也不回一下。
这街,安静的当真无趣。
高阁下头,执骨端着酒杯,望了眼入云高耸的建筑,对守卫的护兵道:“开门。”
护兵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这里头可是关着无邪国的皇子啊!虽已为质子十载,身份放在这,一般人也不可轻易接触。不知将军这么晚是要做什么?
“将军……”护兵不知如何是好,脸都皱到一块儿去了。这高阁没有皇上的手谕,谁敢随便放人进。但是面前的又是戏鬼将军,皇帝都要礼让三分的人,一时可叫他愁的不行。
执骨没那么多耐心,眼刀如锥,盯着护兵的眼,其中已有不耐。
护兵吓的一哆嗦,手里的长矛都差点刺着了自己,赶紧几步冲过去打开门,弯着腰退后,思前想后,还是此刻小命最重要。
执骨一步一步,不急不缓,不紧不慢。
在安静到极致的夜里,有种诡异迫人之感。
他上着楼梯,手中酒盏一滴未洒,稳稳托在手心。
“咔哒……咔哒……”长年未层有人踏足过的地方,早已落上了一层灰,黑暗中无灯,只有月光照路,木梯蜿蜒盘旋而上,留下一排单人足印。
少年在黑暗中眼神精亮有光,嘴角看不出的笑好似隐匿着邪恶的味道,看似漫不经心,悠悠然然,实则将一切看进心中,游刃有余。
空气中的味道都带着些许霉味,执骨恍然未觉,直至顶层。
门上有锁,又粗又大,执骨抽出腰间长剑,准备劈下。只是刚翻转看了一下,“噗通”一声,锁应声而落。
“有人来过?”执骨心道。
这时,忽听门后传来轻轻扬扬的箫声,有若即若离之感,又带着些许哀怨其中。就似是情人久不见,郎来此,妾含怨。
有趣。
他推开门而入,靠在门框上静静欣赏。
手中仍端着那杯酒,望着背对他临窗而立的人,眼中满是兴味儿。
那人一身烟青长衫,未曾束发,发落身后如瀑,发尾中有道同衫色流苏,懒懒散散缀着。双手抬起吹箫,风吹的长衫乱舞,而衫上隐绣的卷云图腾,叫执骨看了个清楚。
这个图腾,他再熟悉不过了。
嗤笑一声,不禁出口道:“这高阁,就如深宫。你,就如深宫中的怨妇。吹着箫,望着月……何不,再饮杯酒?”他朝吹箫之人走了过去,每一步,都带着不屑的神情:“无邪国的皇子——韩栈衣。如今不过是我麟国的一条狗,活了十年的狗。”
就站在韩栈衣的身后,执骨扯起他的衣袖,仔细端详了几番,一模一样的图腾,所谓得云如得天护佑,战场上信奉国家的人们前不久还被他如走狗一般的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