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骑马不开车 作者:乘蝉【完结】(5)

2019-06-11  作者|标签:乘蝉 甜文 强强

  而脑海中 ,不停反复出现那人死前大笑对他说出的话:“你永远都比不上他,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他手里,你等着吧,等着吧!哈哈哈哈……”

  哼。

  执骨真恨当时不一剑了结了他,偏听得这么膈应的话。

  说他会死在他手上,听着如此晦气。但这并不是难题,因为他可以先杀了他!

  袖箭无声而出,距离栈衣颈间不过寸尔,危机在黑暗中四伏,二人屏息无言,皆没有下一步动作。箫声低鸣呜咽,有种别样哀伤,听的执骨浑身不是滋味。

  望着韩栈衣的背影,他忽然改了主意。

  袖箭“嗖”的一声退了回去,来去无踪。

  “啪。”的一下。执骨将手中酒盏放在栈衣面前的窗棂上,隔窗的木头瞬间泯灭成灰,而杯盏稳稳当当的立在那,杯中液体一道波纹也无。

  “喝了它。”

  他环抱着双手,不容分说的命令:“跟我走。”

  这时,未曾消匿的箫声停住了。

  又闻一声淡淡的:“迟了。”

  如此漫不经心,又云淡风轻的回答,似让人觉得不过过眼云烟,从未放在心上。

  着实不爽。

  执骨蹙眉转头去看,正逢韩栈衣同样转头看来。

  二人视线猝不及防的撞上,执骨的眉头反倒松开了。

  笑的恶意满满。

  他知道,他的决定是正确的。

  *

  栈衣转过身来,执骨看清他的面容,又看清他身上缚着的重物。

  他身上拴着重重的铁链。赤脚踏地,手脚都被禁锢着,脖子上的铁链稍细一些,圈着他的颈项,亦圈着他的自由。

  那人眼波平静,眼形微长,带着三分月下朦胧的光影,有种触之不及的美。只是怪哉,执骨讶异,他心中竟升起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他十分厌恶这样女孩子家家一般的多情。尤其像他们这种经常征战沙场的人,对人的感情不得多一分一毫。

  因你若是恻隐之心动之一分,恐会影响整个结局。

  而对栈衣这种不知从何处生出的熟悉感,叫他本能拒绝。

  “喝了它。”执骨再次要求,他将酒盏递给韩栈衣。动作有些急躁,杯中液体滴落在了地上。

  一滴鲜红色,绽放在木质地板上,迅速的渗透进去。

  “我从你阁下过,这酒盏不偏不倚,砸在了我的马上。随我南北征战的爱马就这样命丧黄泉,而这酒盏笔直的落在正中央,盛着满满的马血。当时我便想,这杯中血酒,当敬你才是。”

  又将酒向前递了几分,手指在杯沿上轻轻敲打,执骨道:“毕竟我这匹宝马,换那被我凌迟而死的无邪国太子,也是值得了。”

  “喝了它,然后跟我走。”执骨第三次道。

  韩栈衣将玉箫别在腰间,伸手接过那酒盏,一饮而尽。

  执骨眯了眯眼睛,望着他被血染红的唇。

  只听栈衣道:“酒已喝,将军请回吧。”

  又见他被困多年,面上泛着不见天色的白,两相交映,一红一白,更刺人眼目,冲击力强。

  身形虽消瘦,却不瘦弱,脊背挺直,身量且高。就是那淡漠有礼的目光,仿佛避人三尺,出尘不染,却疏离的叫人不快。

  执骨今晚就不知怎的,心里怎么都翻着滚着难受。

  哪里不快活又说不出来,现在瞧着韩栈衣的模样,他大约是知道源头了。

  这股子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态势,真是欠揍。

  若是在军营里,谁敢这么对他,早被拖出去打的不知白天黑夜,哪里还有在这横鼻子竖眼的份。

  他冷冷哼了一声:“这里有你选择的余地?”

  “我是命令你,不是和你商量。”

  只闻“叮叮当当”好听的碰撞声响起,那人恍若未闻,朝卧榻走去,留下烟青色背影,再无其他。

  执骨:“……”

  竟然将他当做空气?

  他三两步跨去那人前面,伸手拉近栈衣颈项上的铁链,猛地带向自己身体:“我的脾气没有你想象中的好。”

  “恩,我知道。”栈衣道。

  “恩?”执骨不解,但见他模样,又憋屈的慌,他哼了一声,手上用力,勒的他脖子都红了:“是自己跟我走,还是等我将这里拆了给你绑回去。你记住,你若自己跟我回去,那必然好吃好喝供着;若是我给你绑回去,你就是一条狗。狗吃什么,你吃什么,狗睡什么,你睡什么。”

  “你哥死了,你的国家已经离亡不远了,你早就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只是换个屋檐而已,有何不同?我依然让你吃穿不愁,你脓包也不是一日两日,又有什么区别?”

  执骨笑着望着栈衣的眼睛,望着那波澜不惊的淡茶色。

  他说的玩味,说的刺痛人心,又说的句句属实。

  而韩栈衣就像没听见一样,合衣躺下。转过身去,侧卧而眠,全然当身边的人不存在。

  执骨唇间的笑渐渐淡了下去。

  “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栈衣呼吸绵长,似快入梦乡。

  许久一段时间二人都未曾发声,等到执骨不耐烦了,又听见栈衣说了先前的二字:“迟了。”

  牛头不对马嘴,执骨觉得自己被耍了。

  自在战场上起,无邪国的太子跟他说起卿尘君,他就心有不快;从阁下过,爱马又死,晦气的不行;此时态度冷淡,拒客之色显然,全然驳了执骨的面子。

  本已难得的退让,此刻心中不爽升至巅峰,执骨隐忍的脾气终受不住而出。

  他一掌挥向韩栈衣的卧榻,顿时四分五裂,木屑飞的到处都是。

  高阁四面都是窗,他一步跨上,夜风透心凉的到处乱窜,将他高束的马尾和黑衣掀的不住翻飞。

  执骨的眼睛亮的出奇,笑容危险又冷血。

  他威胁的笑着对栈衣道:“你给我等着。”转而头也不回的朝下跃去。韩栈衣坐在地上紧紧握着拳头,又闭着双眼。

  待耳中听到一声极轻的动静,他才缓缓放开手。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木渣子,他拖着叮叮当当的锁链,走到窗边。

  而此时,阁下已无人影。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们栈衣是个很温油的人~

第4章 木桃

  本以为今夜就会这般过去,再待天明又是新的一天。

  然而就在执骨离开不久后。忽的一阵地动山摇——房屋都在震,高阁顶端感觉尤为强烈。

  韩栈衣正拿着簸箕和笤帚清扫被执骨击碎了一地的木屑子,高阁这般晃动,他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继而继续手中事。

  透过层层高楼,听到下方传来军中粗豪嗓子的吆喝声:“无邪质子韩栈衣——速速下来!否则,我们将军说了!你这遮风挡雨了十年的屋子,今夜就得没了!”

  将烛火吹灭,关上四面通透的窗,到处乱窜的风瞬间安静了。

  韩栈衣坐了下来,手中拿着一物把玩。

  没有烛火,没有月光,就那样看着手里的东西,听着耳边聒噪的叫喊声。

  “韩栈衣——我们将军特许你出阁!这可是早就跟皇上要了谕旨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被黑暗遮掩,韩栈衣望着手里丑陋又坚硬的酒盏,酒盏边缘的花纹已经被时日磨平,看不出原来的图案,他拿出一块方盒,打开盖子,里头安静躺着另外一只。

  与这只别无二样的丑,灰黑色的石头样。将两只放好,关上盖子,又听见下方大声道:“……你再不出来,我们将军就要拆楼了!”

  执骨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眼见着楼上的窗关了,灯灭了,火气就上来了。

  冷冷哼了一声,伸手一招,黑夜中的暗卫悄无声息的行动,再一次的震天响声出现,高阁开始剧烈摇晃。

  箫声起,想必又是韩栈衣在吹他那管玉箫。

  “早就是我麟国的狗,装什么清高。”只是说归说,执骨也将这箫音听了进去。

  音中饱含无奈与思念,丝丝缕缕勾着心里的那根弦,轻拨慢捻。他不禁又想起别人说韩栈衣的话,听闻因他倾国之色,又因他倾城之才,而被称卿尘君,只是不知无邪国那么精明的老头怎么会将自己这么个宝贝儿子送来别国,不见天日的活了十年。可能是因他长的太好看,像个娘们?执骨不禁笑了起来。

  或许本是以为来了麟国会对两国和平交好起些作用,却没想到麟国昏庸胆小又无能的皇帝在听垂文君谏言后,竟真的将别国送来的质子用一栋高阁关押起来。

  如此一番,还怎么和平友好?

  就这么不受待见的一人,执骨却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不如卿尘君的言论,自傲如他,要想咽下这口气,难。

  元盛憨厚老实,是执骨身边一员猛将,方才将军说要拆,活捉韩栈衣,但却没说要他死。随着将军出生入死这些年,没忘记将军是怎么对无邪国的,无邪的太子都被将军凌迟而死,而韩栈衣居然能让将军另眼相待?

  于是,他问出心中疑问:“将军,你为何要拆楼,而不直接杀了他,以除后患?”

  执骨睨了他一眼:“想拆就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杀的无邪人够多了,不差他一个。”况且,阁上那人说不通,那做,总做的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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