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幽夜跟一瞬墨迹着她走后这一年的变化。
天曜已从玄离退兵,与皓国结为兄弟盟国,龙影天忙着恢复玄离被毁城池,虽心有不忿,却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而云林的轩辕皇子轩辕剑已继位为王,向皓国臣服。
只是……
眼下的皓国已不是之前的皓国了。
国主月非天回去不久,突然传出圣旨:说身染重病,不能主事,皓国一切事物暂由摄政王代理,所有奏折均由摄政王过目定夺。
那位摄政王看来气魄不小,军政大权一把抓,头一个月,皓都的朝臣百姓们可都领略到了什么叫做铁血气氛,他痛下狠手整治了好几批想趁月非天病倒,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任何人只要敢擅动一兵一卒,都是杀无赦,而且砍掉的人头就血淋淋地全挂在宫门口,震慑得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不过,那位摄政王说也奇怪,虽以铁腕将一应政事处理得井井有条,却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这个人竟然神秘到,连琅琊幻境遍布的眼线也打探不出来,接二连天派出去的探子如石沉大海般杳无音讯,
什么叫晴天霹雳,算是体会到了。
一瞬听到自己美人病重,登时脸色都变了。只心焦如焚地催幽夜加紧速度,赶回皓都。
至于那个摄政权王……
一瞬脑中冒出的头一个念头便是——不是好人!
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cao!!!
说不定,美人月有危险。
雨,像是没有尽头,一直下个不停。
树叶被冲洗得鲜亮鲜亮,娇嫩的绿色青翠欲滴,满枝的花儿被打散,飘散在积起的雨水中,空气里呆着青Cao泥土的芬芳。
因为这场面。
春日也变得寒冷起来。
两人到了京城。
一瞬抱着膝盖,坐在屋檐下。雨水顺着屋檐飞流,衬着那轰隆隆的雷声,一片白茫茫的混沌世界。
望着斜对面,不远处的地方,她的脑子也是白茫茫一片。
宫门前禁卫森严。幽夜目光淡淡扫过那些御林军,“想要光明正大的进去,怕不是那么容易。”
一瞬不解,“我也不行吗?”
“月大人病重,眼下大权尽在摄政王掌握之中,谁知道他是抱得什么想法,万一心怀歹意,可大大不利。”
“……那怎么办?”
“我自有主意!”
(╯﹏╰)……
最后,依了幽夜的主意,一瞬没有光明正大的走宫门,而是——夜探。
以琅琊幻境明侍大人幽夜的身手,带着个把人潜踪匿迹悄然潜入,自然不是什么为难之事。
更不用说,还是这样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
就要见者了、就要见者美人月了。分开这么久,不知美人月如何了,病的重不重,要不要紧……
就这么想的时候,幽夜带她来到一座三进大开的寝宫前。
两人才隐在旁边的小殿屋檐上,一股淡淡茶香扑鼻而来,是美人月最近的上侍龙井。
一瞬抬头望去。
前面的寝宫的窗前,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藤椅里,他触手可及的藤桌上便放了一杯香茗,旁边玉瓶内有桃花飞落,飘进了茶杯中。
整整十一个月又三天,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等到再见,却仿若从来没有离开过,往昔不过如梦一场。
眼眶有些发胀,忍不住泪决堤,张口欲呼……
幽夜及时捂住了她的嘴。
只听得寝宫大门“吱”的一声开了。
走进个高大身影,强大而迫人的气势扑面而来。
剑眉谢飞如宾,双目宛若冷电,挺鼻如钩,双唇微翘,像Cao原上的恶鹰,扑面一阵看到猎物的噬血之气。
是他?!
火爆霸王龙——疯子玄暝。
他怎么在这里?
竟然三更半夜闯进美人月的寝宫?
自己不再的这些时候有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变化吗?
电光火石间,美人月之前在冀州城所说过的话突然在一瞬耳畔响起:“放心,玄暝暂且不会找我们麻烦了,他现在正帮我镇守着皓都。”
“当然,他这么做是有条件的。”
云云……
然后,自己在冀州时做的那个噩梦也浮现在脑海中。
鼓乐齐鸣。
张灯结彩,鼓着大肚子如七 八月怀孕妇人一般的……天山云府主人……
额滴个神啊!
一瞬胡思乱想着,突然j-i皮疙瘩大起。
不容的迟疑,一瞬立时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
“这么久不见……你……一样冷淡……”他们说话声很低,两人不敢靠太近,外面雨声又大,一瞬只能隐约听到一些。
“放屁!早上才见过……”一瞬凝视着月非天远的有些模糊的面容,觉得这人好像又更美了些,真想仔靠近一些仔细看个够啊!
“……真心伤……这么对我……好伤心……”
玄暝眼中厉光一闪,拔出藤桌上那枝开满灿烂桃花的断枝丢在地上。
“你干什么?”月非天站了起来。
“……很像……她……对不对?你……就这么想……着她……”整天呆呆地就只知道空想着一个消逝了一年的人,万事不闻不问,对他这个眼前人……视而不见。
玄暝郁闷之极。
他堂堂天山云府主人何时居然沦落到跟一朵花吃醋的境地上来了。
丢死人了!
月非天没理会他,慢慢从地上捡起那枝妖色灼灼的桃花,双目殷殷注视着,未曾离开半刻。
“好像、真的好像……”
这开的灿烂的桃花夭夭灼灼,就如同心里那个一直未曾忘记过的明媚笑容,那对春水般深情,总注视着他的眼睛一样,牵动月非天的心弦,令之无法移开视线。
月非天在笑。
看到这灼灼桃花,便能想起那个傻丫头。
“……你还要……对着这花……多久……”
月非天头望着那枝桃花,深深地凝视着,而后浅浅地笑了,“……当你的摄政王、我……看我的花……”
玄暝脸色铁青。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皓国摄政王原来是玄暝!
一瞬看不清状况,只看到了美人月低头浅笑,那明明就是含情脉脉的眼神……明明就是……
她像被晴天雷劈中的木头一样,整个焦了、僵了,还冒起烟了……
抱着一瞬的幽夜暗暗好笑,月非天啊月非天,虽然我不再与你敌对,但并不是说就不会给你找小麻烦,例如眼下。
嘿嘿……时机真好,倒看了场好戏!
月非天与玄暝的对话,一瞬并未全听清,小脑袋瓜中只在回旋着一个事实——疯子玄暝原来就是那个铁血摄政王……为什么?
美人月,你喜欢上他了?!
还说什么“……当你的摄政王,我……看我的花……”n_ain_ai个熊!真到“夫唱妇随”、“嫁j-i随j-i”的份儿上了?
她的身子冰冷到底。
;立刻英雄无泪了。
自己拼了命赶回来,真的成了十足的讽刺。
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次归来,美人月的心底却没了她的位子了……
幽夜叹了口气,带着痴痴呆呆的她离开。
寝宫内。
“你这脾气可越来越大了,樱桃酪都快控制不住了。”玄暝的手指勾上了月非天的下颚。
“滚!”
玄暝大怒,一把抓住月非天肩头猛摇:“月,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不要在激怒我!这一年多来我为你做的一切,你就视而不见吗?若不是为了你,我何苦找这份活罪,神神秘秘地做什么鬼摄政王?你再这样下去,皓国早落到你那几个野心勃勃的兄弟受伤,到那时,哪里还会容得你活在世上。那死丫头早就走了、死了!不会再回来了,也永远回不来了!你听清楚了吗?她死了!”
“她没有死!她不会死,你说谎!”
“她死了!就算没死也再回不来了!”玄暝吼得更大声。
那死丫头还好跑得快,不然他玄暝发誓,一定要活活掐死她,方解心头之恨。
“你放屁!”
“你并不是真喜欢她,你一开始就只想利用她,忘了她吧,月!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住口!”月非天的身子颤抖。
“月……”
“你滚!你滚!!你给我滚!!!”
雨,无休止地下着。
月非天眼里冰寒彻骨,燃着莫名的疯狂,嘶哑的吼声被大雨冲得断断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