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人?犯规!这是犯……”一团奇怪东西塞嘴里。
死人说话,谁犯规?他有气儿。手势完毕。许三多起身继续前进。
老A战场上是绷紧的弦,他们过于轻松,是敌人。
不能用枪,这次演习,许三多这组因为负责扰敌,战友们距离过远,时间过半,大家几乎都在孤军奋战。声音哪怕是消音器之后的微声和烟雾都会暴露自己行进路线,近身格斗和冷兵器是首选。
许三多承认自己刚才生气了,看到那两个人的军服就出手重了。他想直接把人敲晕,可己方服饰让他有些失分寸。
也许,有人被俘虏了,也许,有人,牺牲了。
这是一片s-hi泥地。吴哲与两个战友‘爬山虎’‘长风’好不容易绕出森林,走不到三百米开始哀叹自己倒霉的运气。
大片开阔的s-hi泥地,虽不是沼泽,却同样让人头痛。
不能迂回,预定地点距离这里太远,时间不够。
三人硬着头皮趴在脏臭的泥水缓慢低姿匍匐,胃部和胸口憋的难受却将身姿放得更低,低到几乎钻进烂泥。身上裹满泥,至少可以短时间屏蔽热成像系统,一时半刻敌方找不到他们的行进痕迹。
剩下的,就得看运气。
可他们的运气实在太背。一声嚎叫一道黑影,吴哲恨不得敲晕自己——这东西怎么偏就出现在这里!
一头成年野猪!!!
三人一动不敢动的趴在泥水里,那畜生就立在他们前方不足两百米,看样子已经盯上他们了!两只眼睛瞪着狠戾的光,身体伏地——
这是,准备攻击的姿势!!!
没时间了!吴哲一咬牙,闪电般拔出手枪s_h_è 击!同时向右方急速翻滚,左侧噗噗声不断,方向却相反。不愧是特殊战士的精英反应飞快!
惨嚎阵阵,野猪顶着眉心冒血的窟窿疯狂前冲!直至冲出七八百米才一头栽倒在地。
吁。赌对了。
野兽大多在攻击时都会下意识前冲,只是不知道,发狂的野猪会不会遵守这个规律。
谁都没底,幸好,他们够‘运气’。
三人趴伏在地,只觉浑身瘫软无力。突然,身体弹动同时飞快加速,再顾不得疲惫与惊悸——
刚刚,枪响了。
袁朗让老A们来Ex,自己却并不在这里。蓝军指挥部,一位身材略有些发福的中校皱着粗黑的浓眉沉思。
演习规定,摧毁对方指挥部并俘虏或击毙对方总指挥者为胜方。否则,判定平手或负。
这是两个任务,也是一个任务。
刚刚将军去了Ex,那位足够分量的大校被派出去另一方向截击对方主力并担任掩护。现在,他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
看电子地图上不断汇集的线条,笑笑:“将军,真是……”
轰隆隆!轰隆隆!!!烟雾弥漫中掩映着他不可思议的脸。
“以身为饵,调虎离山,一石二鸟,一箭多雕……三十六计登峰造极!精彩!真精彩啊!!!”
“你……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使了点手段而已。”
是的,小手段而已。
只是让自己的定位仪也失灵了而已。敌方想找就给它条线瞎找呗,兴许……嘿嘿……谁也没规定最高指挥官一定要窝在某个地方对着双方电子地图冥思苦想,或者在战场上必须时刻活跃在对方电子地图上啊。
至于指挥部,那是什么东西?几十号人指手画脚瞎嚷嚷贻误战机?还不如装在自己的脑子里。
有,真有。就是那里现在一个人也没有。
袁朗给的那条线,就是Ex盆地。
齐桓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被个老头给K,O了。
看着老将军银丝半头却依旧身手矫健,齐桓轻叹一声,轻敌,要命。
但是谁会对花白头发,佝偻着身子,走一步恨不能喘三声半的老人家下手?
尤其,在那样要命的地方——集市。
军事演习,尤其是大规模军事演习,有时并不都在荒无人烟的地方进行。或者说,战场,大多都不在荒无人烟的地方。
军队毕竟是有严格的纪律条令的,军事演习亦如此。不成文的规矩或是铁律:人多勿开枪,开战勿伤人。前者只可暗战例如伪装谍报一类的,后者,迫不得已开战,只能近身格斗冷兵器都禁止,以免误伤平民惊扰老百姓。
所以,齐桓吃亏了。
瞅到集市,看看自己这身衣服,齐桓灵机一动。他这个方向是去往Ex必经之路,两山夹一沟,绕道得猴年。
来到最近的衣物摊,顺手挑两件。咳……咳咳!——砰。
齐桓一惊,条件反s_h_è 般回头,只见一位花白头发满脸土灰的老者蜷曲着身子倒在地上喘着粗气猛咳嗽。拐杖就在一旁扔着。
身旁围一堆,就是没人管。
怎么回事?齐桓没有贸然上前,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摊主抓住了他的手温言道:“别管,这老家伙已经摔倒两次了,每次都这样。八成是……”
“今天吗?在这里?”齐桓很谨慎,不是不热血,只是非常时期,谨慎是有必要的。
“不,我前两天在另一个小镇……”齐桓没听完这句话,那老大爷面色青紫呼吸困难——他居然有哮喘!
周围人也傻了,都大声喊救人,但就是没人扶一把。
飞快上前,将老人痉挛的身体托起,腿垫上靠在胸前,迅速翻衣兜。还好,有药。随手从背囊里翻出军用水壶一阵忙乎……
等老人家渐渐平稳下来,齐桓擦擦头上的冷汗,转身要走。
“你死了。”后腰一个冰凉的东西……圆的……枪管!!!
周围人一片惊呼。
犯……
不对!齐桓一肘杵向身后,空……的?!下意识回头,一拳正中胸口,老者弯着身子,腹部空挡正好躲过那一杵!而拳头,早变爪直上扣住齐桓咽喉。
齐桓愣住,心底有些难受。人们根本没反应过来,整个集市鸦雀无声。
“以为我会用拐棍儿?哈哈哈!”看齐桓眼里闪过不舒服,老者冲回过味来s_ao动的人群朗笑:“军用水壶嘴多好!拐棍儿?杵军装上没水儿!不凉啊……”
齐桓彻底服了。
抹去脸上的污垢,老者缓缓站起来,双腿并拢,背挺得笔直,标准军姿。玩闹劲全退的他肃穆的可怕。
这个人……齐桓下意识一个军礼,张嘴想喊。老者微微摆手,淡淡看一眼周围再次惊住的人们:“士兵,如此这般,你还想要守护吗?用你的青春,汗水,伤痛,鲜血,甚至生命?”
“是的,将军。”毫无疑问,没有犹豫。
有些人羞惭的低下头,而更多的人,目光中却犹疑更甚。
“好!好!!好!!!”将军一连三个好字,气冲云霄:“我批准你行尸走r_ou_的权利!跟上来,士兵。”
齐桓突然觉得,做个行尸走r_ou_也不错。
走过集市,树木逐渐茂密起来,一公里后,他们进入森林。
“你死了。”“别杀他!许三多!!!”
砰——
一声枪响,一缕白烟。
演习结束。
齐桓别过头,不看森林深处跑出来的许三多。
老将军神色平静:“不怪你。”
齐桓面色扭曲,直视着眼前提着狙击步的人,声音竟透着些许狠戾:“许,三,多,你,不,该,杀,他。”
“可他杀了你。”油彩掩映下的脸神色闪过一丝凄惶:“你是战友。”
齐桓怔住。
你是战友,他是敌人,这不是演习,是在战斗。他杀了你,我就杀了他。
你是战友,他是敌人。
“可可是……”“不要说了士兵,他是对的。”
齐桓震惊的看着老将军,他不明白,那么……那么……
“你被诱惑了。刚才,他{我}还在诱惑你。”异口同声,将军和许三多。齐桓这次不是震惊,是震撼。
震惊让人麻痹,震撼使人清醒。
被敌人诱惑,即使这个人再值得尊敬,也不行。两军交锋,只有敌我,好坏人与天真这种东西,在战争中会害死很多人。
那是,感情用事。
就在刚才,他居然……
齐桓低下头,身体冰冷。
“您让他们失望了。”许三多也低着头,他没有看老将军:“您不该……摔两次。”
这次,换老将军怔住。他看着眼前听见战友阻止,宁可被战友误会,也毫不犹豫扣动扳机的低着头的兵:“你……跟过来的?”
“嗯。”“难怪,为什么现在才动手?”“迂回,山上。”
“不可能!”异口同声,这次是齐桓和老将军。
“不……可能。”肯定句,森林中歪斜着晃过一个人——
“从他的方向找四角,是最可能跟到这里的。虽然,路要多三倍。但是,山里长大的孩子,只要不是断崖绝壁,实在走不通的死路,都难不倒他的。”
“队队长???”表情逐渐僵硬,冰冷,一直蔓延直达心底。老将军神色倒是挺平静:“‘好久不见’,袁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