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内。”
………………
这人,难不成为了躲开我已经逃出服务区了?
不能啊????!!!!!!
重复按,不停地按,不停地听那个女人的声音平板柔和无感情的重复一句话,人在电话里说我拿着听筒跟着同步复述,还声情并茂。
其实我知道那个男人不会就这么一走了之,就算真的突然起了离开的心思也会回来一趟,起码他的行李要拿走,不过多半也会挑我不在的时候。我一门心思地认为这人是铁定的要离开了,我到不是怕人就这么不回来,我却有点儿触他回来了还是会走,而且还是挑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来了又去,想到这儿我突然觉得有点儿冷。
玩儿文字的人有个毛病,我是不知道普不普及流不流行,但起码在我的身上表现明显。那就是:从一个点,我就能想到一条线,有了这条线我就能继续复制成了个面,把这个面放地下我就能无限的伸展让面大到无边无际。说白了,我好瞎琢磨。
可我不喜欢这个样子,顶烦。
后来我开始给自个找事儿做借以转移注意力。我对自己说,好歹也同住好几个月,本着该有的情分能做点儿就做点儿吧。于是我开始帮他搬东西,我进了他的屋子在衣柜旁找到个皮箱,然后把他为数不多的东西开始一点儿一点儿往箱子里装。快装满了我又觉得没整好,又一件一件拿出来,重新摆放,再放好左看右看还是觉得不舒坦,又掏出来,继续。等到第三遍,终于我觉得满意,一眼却瞥见了他屋子里堆的成摞成摞的我的书,我忘了这个了。
于是,打开箱子,东西拿出来,开始把书往里放。但我显然高估了这个箱子的大小,书放进去后东西是说死也不能平平整整地码里头了,我那一晚上可能真的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开始作死的和自然条件抗争,说什么也要把所有的塞进去。大冬天,我愣生生折腾出一脑门子汗。
我一个人兀自忙得手脚纷飞,任何事儿都被我隔绝在外,所以有人开门儿有人进来我压根儿没察觉。
直到那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回来了,你,干嘛呢?”
我整个人“叮”就被钉在了原地,僵硬地回头,结结巴巴地解释,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脑子里就旋着一句话,“我回来了。”
他说他回来了。
我折腾出一身的汗,被还在开着的门带进来的风一吹,透心儿得凉,生生打了个冷颤。
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简单告诉我手机当时没信号了,然后问我,有吃的没。
我赶紧说,有有,厨房搁着呢。就算没有我也得整出有来。
后来看他吃,我说我也饿了,语气还特可怜巴巴,其实我想跟他说我冷,抱抱我。但是我还是选择用行动表示了一切。我伸手搂了他的脖子人就靠了上去。
我告诉自己,主动吧主动吧,我就主动怎么了?
再后来他告诉我他内天的奇特经历,并且告诉我自己差点儿没了半条命。我说,哦,早说啊,你当时手机一有信号你干嘛不报警?他听到这话顿了顿,回了句,我怕你在家干等。
……………………
“知道内天你给我最震撼的是什么?”他后来问我。
“恩。”
“我叫你,你回头,当时你的眼神儿把我震住了。”
“哦?啥眼神儿。”
“……茫然,跟找不着家的孩子似的。”
“滚。”
“我说真的。”
“…………我只知道我魅力大,我还不知道我魅力大到一眼神儿就能让人以身相许了。”
“…………”
我让他搬进了我内屋,并且正式宣布他以前居住的那里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客房。因为是客房,所以他不能住了,我不知道我表达的够不够清楚。
隔天他也送了我一样东西,一张撰写合同用的公用信函纸,只是比较特殊的是纸上是空白的,所有的内容都是空白,只是在甲方的地儿清楚的签着他的大名。然后他递给我,示意,
“签。”
“签?签什么?”
“签名儿啊,自己名儿总该会吧。”
“签哪儿啊?”
“签乙方这儿。”
“这,干嘛?”
“先签了再说。”
“…………”
“赶紧的。”
最后我还是给签了,他貌似很满意,看了看然后把纸递给我,
“耨,给你保管了。”
“…………”
我低头看看手里的纸,合同内容依旧的空白一片,我有点儿明白啥意思了。
“我这就要在上面随便写了。”
“恩。”
“…………”
“使用权只有你。”
我始终还是什么都没写,只是找了个框子把这张只有甲方乙方的合同裱了起来,挂在了我俩的卧室墙上。估计这是绝无仅有的霸王合同了。
我们依旧没有说一个“爱”字,可我们就那么真真实实的在一起。
马克思马爷爷告诉我们,行为才是基础,其他一切都扯淡。
我的新书封面已经出来了,笔名后天的金基范小弟弟果然深得我心。当我拿着那张仍旧只有黑白两色的新书封面时,说实话挺不平静的。那是个横版的封面,从中间一分为二分别黑白两色做底,白色的那边儿一个黑色线条的小人儿,相对黑色的那边儿就有个白色线条小人儿,两个人硬生生被分在两个不同的空间,中间却有一个手铐链接着两人,手铐的钥匙高高悬在了头顶上空。空白地儿是我的新书名儿《独自等待》。(色:我表脸的自我广告,厄呵呵呵呵呵……)我把那张画捧到他面前,我说,
“给我讲讲。”
他接过画,指着上面的人,
“看,他们不在一起。”
然后又指指手铐,
“可是又在一起。”
再指指钥匙,
“而且分不开。”
简单三句话,说完了他抬头看我。以后的无数次,我跟强仁说,我喜欢死这个小孩儿了。他说是么,被人竖中指还喜欢,果然口味不一般。我说,你看,他帮我说出了很多我想说又说不出的,难道不可爱。他跟着附和,可爱可爱,你继续夸奖我也要爱上他了。我当然不乐意,我说得了,人家的主儿比你殷实多了,你没戏。他听了不恼还嘿嘿嘿笑,说,我爱他干嘛,他又不能吃醋让我看给我玩儿。
律师讲话都拐弯抹角,让你思索半天回过味儿还能噎死自己,德行。
今年过年比以往都晚,要到大概二月底,这就意味着冬天被拉长。气候也出了奇的怪,秋天就开始冷风嗖嗖,没有过度冬天突然就“咣”砸了过来,我从那时就冷得手脚麻木。到十二月底的时候我已经完全成了居家的蜗牛,如果没有必要绝对不出家门儿一步。强仁看我冷成这个样子说,要不咱加个电热毯。我说不要,不有空调么。他说加个电热毯能好点儿,看你冷成这样怪难受。我坚持地拒绝,然后在每晚睡觉的时候死命地往那个人的怀里钻。整的他在我耳边念叨,见过使坏的,没见过你这么使坏的,你成心不想好好睡觉么?
我使劲拱,然后抬头,嘿嘿一笑,诶,我就成心了。
再然后这个男人用行动给我证明使坏的下场是很劳身劳心的。
挑着天难得的太阳天,我晃晃悠悠去楼下超市采购,想着晚上整点儿什么犒劳我俩的胃部器官。最近迷上了烹饪,于是家里头的那一个当仁不让地成了光荣的品尝家。只是每回看他吃完我的作品我都感叹,这都吃了下去还没出毛病,得是多么钢筋铁打的胃啊。有了他的强有力后盾支持,我烹饪的愈发亢奋起来。
我挑挑拣拣一堆,哼着小曲儿去结账,排队排到一个只有四个人的结算口,前面一个男人慢慢捡着推车里的东西,看着收银员一个个扫描结账。我耐心地等在后面,继续哼歌,
“海岛冰轮初转腾, 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
其实我是个标标准准的京剧盲,这只是很早以前有个人唱给我听,我记得的也就是零星片段,今天不知怎么的就哼了起来。
结算完提着东西从超市出来,低着头往家走。
“喂。”
“…………”
“李特。”
有人叫我?
我回头,迎着阳光看几步远的一个人,看那个人,慢慢向我走进。他看着我笑,
“怎么不认识我了?”
我也跟着笑,
“哪能啊,刚还唱你教的段子来着。”
“呵呵。”
“我不认识谁也不会不认识你啊,叫艺声对不?”
“还成,没记错。”
“呵呵呵……”
我脸上在笑,我脑子里却在大声叫嚣,不能这么寸啊,我才哼了一句他怎么就凭空出现了?老天,不带你这么玩儿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