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连环 作者:思梁【完结】(27)

2019-06-11  作者|标签:思梁

“不信试试”吴哲不屑的说道

“那还是算了。”袁朗知趣的放弃,论行军打仗,吴哲自认不如袁朗精到,但若论围棋,四个袁朗也不是吴哲的对手。

围棋不同于其他技艺,必须从小学习,若到成年后再学,任你再有天赋再勤奋,也终达不到极致。

吴哲幼承庭训,吴父乃当地名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棋艺独步天下,被誉为“纹枰圣手”。吴哲少年时,与父亲切磋,吴父只能让他二子,再多恐怕就要输了。

袁朗学围棋学的很晚,虽说也很有天赋,却怎么也比不上吴哲。

吴哲实在看不下去了,指着其中一点道,“你下这里,这片地不就是你的了。”

袁朗恍然大悟,“高明,高明”

“队长,我问你话,你还没回呢”吴哲破解了自己的招式。

“啥话”袁朗又陷入麻烦中

“他们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袁朗整个心思都在棋局上,吴哲那手虽然棋下的精妙,却让局势更加复杂,“烂啊,和你们刚进鹰锐时一样烂。”说着,袁朗落下一子。这招,他下的很得意。

吴哲一瞧,嗤笑道:“再烂,也没你这招烂。你死定了。”吴哲“啪”落子。

袁朗连忙捡出来,“错了,错了,我下错了,重来。”

“落棋无悔!”吴哲不肯,“让你可以,悔子不行。放下!”

袁朗只好放下。

“吴哲啊,齐桓训练的很累,你不去帮帮忙。”袁朗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挽回颓势。

“你想挂局?”吴哲道

袁朗讨好的笑着。

“我无所谓啊,不过挂局也没用,你不是今天死还是明天死。”吴哲站起来,大笑道,“行,今天就这样,你想想怎么走下一步,记住,千万别太烂了。”

吴哲走到齐桓身旁,齐桓喊了一上午,嗓子有些沙哑,吴哲递给他一壶薄荷水。

“歇会吧,他们也跑了一上午了。”吴哲道

齐桓下马,坐在石凳上,“第一天很关键。”

“放心”吴哲手搭遮棚看着侍卫司的人道,“高城只要还能忍受,他们就不会哗变。”

齐桓点头,“伍六一最好,史今也不错,马小帅很机灵,甘小宁韧x_ing不太好,白铁军基本就在拖后腿。”只一上午齐桓就对侍卫司了若指掌。

“高城怎么样?”吴哲问

“还可以”齐桓道,“不过,他不是当兵的料。队长为什么让他参加训练,我到现在也没明白,就算要教,队长也该教他战术和组合搭配,不该让他跟着这群兵一起跑。”

“我也不清楚,他整天神神叨叨的,谁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中午吃饭时,侍卫司很多人连筷子都拿不了,高城两顿饭都没吃好,肚子很饿,却什么胃口也没有。

“吃饭!都给我往嘴里塞!”齐桓喊道,“不吃饭的是想下午装晕逃过训练?吃,都给我吃!”

“什么训练,就是跑步”甘小宁嘟囔道

跑步,跑步,不停的跑步,来陈桥七天了,除了跑步,高城他们就没做过别的,身上的沙袋越来越重,跑的圈数越来越多。

袁朗甚至很无道的半夜吹口哨叫他们起来跑步,美其名曰月下漫步,天下胜景。从进入紫衣营,他们从未七天之内一次马都没摸过。

今天下大雨,大家以为不会训练。然而,袁朗的心情和老天的心情总是不合拍,天气越差他越兴奋。

尖锐的哨声划破雨幕,所有人紧急来到训练场。深秋寒冷的大雨,很快将他们浇透。

袁朗撑着青葱色的油纸伞,踩着复唐高齿木屐,飘飘然的从远处走来。

“《庄子?秋水》里有这么一句话,说‘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泾流之大,两小渚崖之间,不辨牛马。’在燕云我常想,深秋暴雨之时,黄河真的会和庄子说一样吗?”袁朗恶意的转了一下雨伞,水滴甩出去飞溅在第一排人脸上,“今天雨很大,机会难得,我想看看。不过,一个人看秋水很无趣,所以我邀请大家和我一起去看。目的地,黄河边,出发!”

侍卫司很多人听不懂《庄子》,但有一件事人人都明白,那就是这个第一次下达训练命令的人,比屠夫齐桓更可恨。

袁朗跨上马,黑炭撒开腿欢快的跑起来,由于右手还不能动,左手又撑着油纸伞,袁朗没拉缰绳,却坐的极稳。

侍卫司的人身上都负着沙袋,沙子浸透后,异常沉重,带着它们别说跑,走都走不动。离开训练营,为增加秋游趣味,袁朗专挑泥泞不堪的小路走。侍卫司的士兵穿的都是骑兵靴,鞋底平滑,最初踏上小路的几人摔的东倒西歪,泥水呛进嘴里,吐都吐不出来。

“跑,跑,跑起来”袁朗催促道,“雨势一旦变小,就看不到黄河秋水了。”

后面的人想拉前面摔倒的,一用力,自己也摔进泥浆,几十个人在泥淖中苦苦挣扎,衣服沙袋靴子里到处都是泥。

袁朗举起马鞭,用力敲了一下高城的头,高城疼的捂住额头,“一个戎狄士兵就能杀死你们几十人。你,和你的士兵全都死定了。”

“路太滑。”高城解释道

“天下大雨,你们要步行,为什么还穿骑兵靴?”

“你没说让我们换靴。”高城有些生气,不许质疑是袁朗要求的。

“我也没说让你们去送死”袁朗道,“早上一起床,看到下雨,你就该通知他们换靴。即使当时没换靴,出门的时候你也该向我要求,让你们换靴。你是舍长,你要对你舍下的所有人负责,上级不会交代你们所有事,有些事你要主动报告。”

“是”

袁朗直起身厉声道:“三个舍长带着你们已经死去的兄弟快走,耽搁我看秋水,你们就在黄河边站到雨停!”

侍卫司的人相扶相携,一路跌跌撞撞的来到黄河边。

袁朗想看的百川灌河,不辨牛马的庄子秋水没有出现,天地之间,风雨如晦,黄河缓慢浑浊的向东而逝。

一看没有,袁朗立刻说,“回营!”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刚到黄河边就要原路返回。

咒骂声四起,袁朗笑嘻嘻的听着,一句遏制的话都没有。

回到驻地,石海的姜汤水已经熬好,喝完后众人被要求去洗热水澡,丙舍有十个人被留了下来。

他们是最后到达的,必须受罚,高城也要陪着。

深夜时分,雨终于停了。

甲舍的人睡着的不多,马小帅说:“袁朗不想我们当骑兵,他要把我们当步兵训练。”

甘小宁道:“不对,步兵也要cao练刀枪剑戟,咱们每天就是跑步,我觉得他想让我们当挑夫,每天扛着几十斤的沙袋没日没夜的跑,不跑死绝不罢休。”

甲舍其他人也开始愤愤不平。

史今正为睡着的人掖被角,眼见要闹大,安抚道:“怎么还不睡,明天的强度会更大。都这么大的人,怎么还不会照顾自己,快睡觉。”说着硬拉被子让他们睡觉。

史今虽然年纪不大,却极有威信,他没对任何人发过脾气,但士兵们都愿意听他的。高城常说,侍卫司是史今的家,而这些兵崽子就是他的孩子。

伍六一那屋,已经吵起来,大家都说,我们是来训练的,不是给鹰锐当猴耍的,就算当猴耍那也要有点变化,这么日复一日的跑步,能提高什么。

伍六一吼道:“吵什么,还嫌不够累!他总不会折腾我们一辈子。只要打不垮我们,我们迟早会还回来。怕什么!有劲逞口舌之快,还不如想想怎么提高自己,到时毙的他们满地找牙!”

一时间乙屋群情激奋,大家伙纷纷坐起欢乐的畅想,待他们变强之后要如何干掉鹰锐。

高城的丙屋,很安静。高城睡着了,丙队底子最差,每天都被齐桓罚,罚十个高城得跟着,罚一个高城也得跟着。高城一生好强,在这里却每每垫底,七天下来,高城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骂,又骂了多少人。

那夜,他太累,睡的太死,以至于士兵们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见。

第二天,依旧是跑步,甲舍和乙舍的人先跑,轮到丙舍时,高城发现不对了。

士兵们不再听从号令,以李桥为首的几个老人,甚至盘腿坐下。

“你们要干什么!”

李桥道:“指挥使,我们跟着你是想上战场,不是在这里给别人当拉磨的驴,一圈一圈的跑!”

士兵们立时附和,喊声震天。

甲舍和乙舍的士兵也停了下来。

齐桓快步向这边走,袁朗上前拦住他,“这件事我们不要管。”

“可是”

“比我预想来的早,而且”袁朗兴趣盎然的说道,“是发生在丙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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