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杜亚伯问。
“你十八岁生日,送给你的那一箱酒,是我精心挑好派人送过去的。我早就知道你喜欢研究化学,也能猜出你心里暗藏了整个青春期的秘密。酒和化学品一样,是可以帮你达到目的的东西。我当时就想赌一把,结果你真的爱上了他,还在杜家的小院子里自学酿酒。”
“你二十岁,酒品展览会的邀请,是我派人送给你的。我知道你需要一个表现自己,确定信念的舞台,也知道你终究会在这个行业大放光彩。”
“果然,第一次品尝到你酿造的红酒,就被那青涩又浓烈的个x_ing所迷倒。”
“亚伯,我对你隐瞒过不少事,但从未撒过谎。在酒品展览会上,邀请你以技术参股庄园,并且夸赞你的品味是真的,无半点虚假。”
“庄叔……”
“亚伯,我是一个坏人,为了自己的私欲和猜测,在这个庄园里隐没了二十多年。”
庄叔说完,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那笑像是自我忏悔,又像是自我赞美。
“亚伯,我的计划很完美,几乎每一个步骤都是按照在我心里描摹了很多年的剧本进行的。可是,就当我准备利用你去对付杜海强全家的时候,不幸再一次发生。”
“不,这与其说是不幸,倒不如说是幸运。”
“去年深秋,在我又一次整理大哥遗物的时候,在他的书架上发现了一个藏青色的日记本。我从小和哥哥一起长大,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记日记的习惯,所以,过去这二十多年里,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从一个巴掌大的日记本上知道事情的真相。”
“那真相就是,亚伯,我们都错了。这么多年折磨着我们的那件事情并没有发生。大哥在日记上写,他跟着杜总天南海北的跑,深觉自己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常常压力很大,需要喝酒才能入眠。”
“在你父母出车祸的那一夜,他的日记上依然是 ‘今夜难眠,喝足了酒再睡’。”
“可事故的鉴定结果并不是酒驾,是车子突然失控!”杜亚伯被这个真相惊到,竟然大声叫了起来。
他最最不愿意承认的就是自己错了。他从小就是这样,从小就认为,哪怕全世界都错,自己也不会是犯错的那个!
“二十多年前,酒驾可以说是很普遍了,检测设备也没有现在这么完善。所以……”庄叔顿了顿,继续说,“你也停下来吧,他们只是不喜欢你,却并没有害过你。”
“甚至,我敢肯定,发生那样的事情,你大伯的痛苦一点不比你少。他一个从农村出去的孩子,被杜家全家人宠着当成福星,都是因为他进了杜家门后,你n_ain_ai又生了你的父亲。他怎么愿意自己从福星的位置上下来,丢掉全家人的宠爱?”
“那服装厂大火呢?难道和他也没有一点关系?”
“我要说没有你肯定不信,但事实确实如此。那场大火的缘由,消防和公安都调查得很清楚,是夜间工人违规cao作。”
“亚伯,”庄叔又一次轻唤杜亚伯的名字,“看到你发在网上的那条控诉,那种声讨财阀的刁难语气,让我有些惧怕。所以,今天,若是你不来找我,我肯定也是要找个机会和你见一面,把这些事情说个明白。”
“庄叔……”
“哈,”突然,庄叔苦笑一下,“他们剽窃是不对,那些交给法律去制裁吧。我只是不想你带着要替父母伸冤的私欲去做一些难以把控的事情。要说到你父母的离去,最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我……”杜亚伯语塞,不知不觉中,庄叔成了最了解他的人。
“是我们庄家,是我大哥,或者说是我,这些年,我们欠你一对父母,亚伯,对不起!”
杜亚伯吃力地摇头,那个大伯、大伯母派人除掉父母的“事实”已经在他的脑海里根深蒂固,他一时难以消化事情的真相。
他的心开始绞痛,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就觉得脚下软绵绵的,有无数星光在额前闪烁。
“亚伯……”庄叔走近杜亚伯,拍了拍年轻人的肩头,再一次说,“对不起。”
杜亚伯的喉咙轻微滚动,牙根紧紧地咬在一起不敢松开,他想到大伯母那轻蔑又厌烦的眼神,想到大伯父总是责怪又刻薄的语气,想到哥哥姐姐对自己的欺辱……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们不喜欢自己?
那么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庄叔轻摸杜亚伯的额头,就像是在抚慰自己的小孩,他说:“亚伯,放下你的恨吧,已经没有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晚安。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得知真相的杜亚伯并没有很好过,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y-in郁。
他倒是希望那些事情,那些一直刻在心中的剧本是真的,这样,他就好接机撒一回泼。就像在叶临家门口,看到那个不顺眼的花裤衩,敞开了揍一架。好把曾经遭受过的所有不快,一股脑地倒个痛快。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体味r_ou_搏撕扯的快|感了。
“叶老师?”杜亚伯回城,打了一个电话给叶临。
叶临正躺在沙发上,被老妈按住往下额上抹药水。
“嗯,”叶临答应着,口齿不清,“怎么了?”
“想见你了。”听到叶临的声音,杜亚伯心情稍微舒缓了些,好似生体一下子又恢复了知觉。
“我?”叶临推开老妈,起身揉揉眉心,“我破相了,怎么出门啊。”
“哈哈,”杜亚伯突然想起叶老师吼叫着冲进野痞堆里,帮自己打架的场面,不禁笑出了声,说,“行,那我一会儿去家里看你,你想吃点儿什么?”
叶临眼珠一转,和好奇微侧着耳朵的老妈拉开点儿距离,说:“没什么想吃的,什么都不用带,你人来了就行。”
“哎对,人来了就行。”老太太撇嘴笑笑,凑上叶临的话机跟着说。
老人家前一夜看叶临回来挂着伤,还以为新找的小男朋友是个暴力狂。担惊受怕地追问了大半夜,叶临才说是打了一架不假,但这辈子都不会和杜亚伯打架。
老太太的心放下一半,又是疼惜又是感叹。这会儿听到杜亚伯的声音从话机里传出来,才算是真放了心。
她倒是觉得,叶临这老小子,一辈子磨磨叽叽,x_ing情柔软得太不像话。如果跟个年轻点儿的在一起,能沾点儿硬气、横劲,她倒是乐意。那样就不怕自己儿子出去吃亏了。
母子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门铃响了,老太太去开门,只见同样挂着彩的杜亚伯提着一堆食材杵在门口。
老太太回身瞪了叶临一眼,又调整了个严肃表情看杜亚伯:“你两到底是不是打架来着?”
杜亚伯微笑着抿紧嘴巴摇头,抽身去厨房把一堆生食放好,对跟过来的老太太说:“没,我这是骑摩托车摔的。您儿子那是路见不平扑的。”
老太太撇撇嘴,撑长脖子看杜亚伯买来的食材:“你俩可不许打架,要好好的。哎,我说你买这么一堆东西,谁做啊,这鱼可难收拾了……”
杜亚伯点头,笑笑,说:“我来做,您歇着吧。您放心,叶老师,我一根指头都舍不得碰。”
“那也不行,碰也不碰,显得我儿子太没魅力!”老太太坏笑着冲杜亚伯眨眼睛。
杜亚伯脸一红,本来准备先去看看叶老师的,这会儿不好意思了,直接埋头开始清理鱼。
“妈!说什么呢!”叶临在外面乱叫起来。
杜亚伯自学能力相当强悍,遇到叶临之后开始学习做菜,现在已经做得非常好。不光是表面做得像模像样,关键是能把握住精髓,尽量发挥食物本身的味道,口味也一点不逊。
他三两下就把鱼洗了剁成块,切了姜片拿料酒腌着。然后又开始洗青菜。
叶临起身撒拉着拖鞋,扶着腰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拿手撑在门框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