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自己是为了保家卫国，这就够了。”
“心稳了，就什么都稳了。”
“这里，乱了。”袁朗点点自己的心口。
高城的眼神一下子深沉了。他沉默了。
“……凭什么啊！”袁朗突然坐了起来，看着高城，“凭什么我被抓住就有罪？凭什么我逃出来就是同谋？！凭什么我有抗体就不可能是我命大？！凭什么我带回了灰色就和它有猫腻？！！凭什么因为一个我都没有记忆的父亲我一定参与的事件？！！凭什么凭什么！袁振宏他凭什么欺骗我妈？袁徕他凭什么说的那么浪漫？凭什么一个雇佣兵一下子变成了主使？！凭什么凭什么？”
黑漆漆的屋子，静悄悄的房间，一瞬间，染上了几近绝望的色彩。
“……需要我给你一个拥抱吗？袁朗。”高城看着他。
袁朗低着头，没有回答。
“这些问题。我也想过，就在我们坐车子来这里的时候。”高城静静的叙述。“不凭什么，就凭，你是兵，她是党。你是人民，她是国家。我们不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错放一个。但是错误的那个决不能放过，所以才会有怀疑，才会调查。冠冕堂换的一点，也可以叫做长治久安。国家国家，先有国，才有家。”他看了一眼袁朗，“其实，你明白。”
“可是我现在不想明白了。”声音有点闷闷的，说不上来是苦笑还是委屈。
“这可不是你啊，袁朗。”
“不要喊这个名字！”袁朗终于抬起头，月光下勾出的朦胧的脸，不如平时的棱角分明，黑暗之中难得有些放肆的脆弱。“所有人都这么说，袁朗，你行！袁朗，你很木奉！袁朗，你要做到什么！袁朗，如果你都不行还有谁可以？袁朗，你是一个兵。我听从，我晓得，我甘之如饴，我履行使命。可是我……”
“可是你乱了。”高城接口，“但是袁朗，你就是袁朗，你只能是袁朗。”高城笑了，“别让我知道你是个逃避现实的孬兵啊！”他看到情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芒，“我们都知道我们的目标就是保家卫国。我接受了这个待遇是因为就算我不愿意但是我知道它存在，你一开始接受现在又这样，是因为你知道它存在却没有经历。”
袁朗苦笑：“一旦所有的信念，过去所有的成就被打破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吗？”
“是。”高城想起了七连，他的七连。“但是摔倒了，你的学会站起来。”
袁朗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不要！”他突然别过头去。
“啊？！”
“我以后匍匐！！！”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哼声。
“噗……”高城绷了一晚上的脸终于破功了。
袁朗回过头，他不爽的抬头捏住高城的腮帮子：“够份量的，啊？敢教训我了？！”
拍掉袁朗的手：“你这不是脑袋转不过弯吗？”
“你才脑袋转不过弯！你们全家都转不过弯！”
“我全家不是你全家啊？”高城笑的眼角弯弯。
“……我脑袋疼！”袁朗咕囔了一句。
高城静默了一下，一把抱住他：“你能在我面前别藏着掖着吗？！刚刚是怎么回事？”说不心疼你骗谁呢？！自己的人都晕了！
袁朗索x_ing就靠高城身上，他觉得堵住的喉咙从那一句“我以后匍匐。”就开始通畅了：“我今天很紧张，比上战场生死一线都紧张。一开始见你父母的时候我就紧张，听到我父亲的消息我心跳一百八，钻到通风管道的时候我不知道何去何从，坐在审讯室里的时候我觉得我只有一个人了。再然后……来到这里，突然就松了口气，就晕了呗。”
“那我是不是应该得瑟一下你在我面前就很放松啊？”高城乐了，乐的心口有点疼。
“是、是，您就得瑟吧您！”袁朗翻了个白眼儿。
高城突然就拖着袁朗就躺在床上，一手抹上他的眼睛，在他耳边说：“睡吧，明天就好了。”
“……你不想知道那张纸上说的是什么吗？”袁朗随他按着。
过了一会儿，高城说：“想。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不想再回忆。”
然后，空气中传来一个有一点颤抖的声音：“高城，记得很久以前我把你摔在地上的那一次吗？”
“记得，我混蛋呗！”咧咧嘴。似乎，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你当时问我，我是不是很想哭。”
“恩……”
“我那时候想哭哭不出来。”
然后，高城觉得自己的手心有点热。
“现在，我不想哭……”声音就这么停下来了。
高城没有看他，只是用尽全力的把人揉到怀里。
有多久没有这么脆弱过了？高城没有想去看袁朗的脸——他知道，他不能——一个男人所有的骄傲因为底线的崩溃变的不堪一击，他能在他的身边宣泄出来已经是袁朗的极限。他们流血不流泪，不是说他们没有眼泪。他们想哭哭不出，是因为没有人可以宣泄。眼泪流出来了，冲刷掉过去的不堪，过去的艰难。
明天，就会好了。
当无声的颤抖终于停下来的时候。
“我妈，萧潇。是28年前国际通缉的女特务。她偷了灰色病毒的资料，我父亲，是负责抓捕她的人。”
“这个犯罪集团在调查良久之后已出眉目。袁徕是主使人。”
时间仿佛就在一瞬间停止了。
嘲讽似的叙述：“我本来以为，就算我不是根正苗红，也算是家世清白。”
“我本来以为，听我哥的叙述，我父母的爱情很浪漫。”
“我本来以为，有优秀的成绩，有铁队长的看中，这样的出生入死，没有表彰也有信赖。”
“袁朗。”他唤他，“你有A大队，有队友，有家，有国。还有我。我在你身边。”
“……恩。”静了静，他回应。
“高城。”他唤他。
“恩？”
“我们得前进。”他突然就这么说。
“恩。”高城握住袁朗的手。
就算世界如此的灰暗，我们依旧得前进。
前进，我们一起。
月亮的光华照s_h_è 到这个基地的门口标牌上，铜制的的门牌上是一列竖写的单位名称：XXX看守所。
正文 第33章 Let's go go go!
夜晚是寂寞的。袁朗曾近说过，他喜欢耐得住寂寞的人。
耐的住寂寞其实两个方面。外界给你的寂寞不恐怖，你可以自娱自乐。内心给你的寂寞却难以逃避，它像洪水一样的涌来，它像猛兽一样的把你吞噬。你拼命拼命的想要抓住一样东西，开始疯狂，开始迷失自我，最后，在你指尖离梦寐以求只有0.01毫米的时候……“碰！”的，它炸了~~你什么都没有~~~你还是寂寞的。
如斯这个后缀不加，太小资。
“像这样的。”像哪样的啊？人和人不一样。欲望和追求各有不同，哦~对了，食者x_ing也嘛。最后的结果就是放纵自己，沉醉的不知所云，然后标榜一下自己受到了很大很大的伤害。这时候，一个异x_ing出现了，安慰你鼓励你，你伤害他，驱除他，大家比赛耐力。很好，他比你执着，你接受挑战，最后你们两个Happy ending。或者你不接受挑战，继续糜烂。
没有问题，三流言情剧和人渣，你二选一。
其实，夜晚单纯而简单。一码的黑，黑的发亮了都。
和老式的光头皮鞋一样。
要是TMD世界和黑夜一样的简单，那么世界早就和平了。
袁朗是那种睡不踏实的人。却奇怪的多梦，而且睡眠周期不长。他爱这么无厘头的想想，在这个刚刚差点让他崩溃的世界上，好好的想一想。嘲讽一下，得瑟一下，冷眼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因为他必须前进。
也就这么想想，想想而已。都和平了，他也就失业了不是？
时间慢慢过去，地平线出现了一抹亮光，撕开了纯粹的黑夜。
“袁朗，你、你那个、你睡了？”高城突然这样出声唤他。在他们停止交谈大约4个小时之后。夜光表发出莹莹的光泽。
“睡了，又醒了。”袁朗动了一下，刺刺的头发蹭在高城的脸上。有点疼疼的痒。
“想什么呢啊你？”
“天马行空呗~”
“幼稚，幼稚你！”
“我乐意。”
“是，你乐意~~”高城也没反对什么。
两个人静默下来。并排的看着这个屋子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