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白少爷这是欺承王爷不懂武功,所以才敢私下大放阙词吗?”赤琏冷冷开口:“我方才可是亲耳听到你这么说的,在座的十有八九也都听到了,白少爷可不是敢说不敢当吧!”
“你们!”白淳淳站了起来:“殷赤琏,你存心整治我是不是啊!”
“哥,你别说了,快些向王爷和阁主道歉!”他身边的白乐乐被吓到了,拼命拉着他的袖子让他坐下。“你就是受伤未愈,一时不清醒才会说胡话!”
但白淳淳血一上脑,哪里还管得了该不该的。
“撒手!就算我真说了又怎样?”他打掉了白乐乐的手:“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个在这里等着坑我呢是吧!”
“王爷你不知道,这些人跟我有私仇,这是故意害我呢!您可要替我做主啊!”白淳淳用那半张脸做出了委屈的表情,指着赤琏身后的静婵说道。“就是那个奴婢,勾搭本少爷不成便翻脸陷害于我。这些人黑白不分,将我诬赖成了色中饿鬼,我方才越想越气,才说的那些话啊!”
他走到殷玉堂面前,扑通就跪下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王爷你看看我,被个该死的狗奴才用火炭毁了容貌,若是我姐姐知晓了,不知会有多伤心啊!”
“哇!白蠢蠢少爷,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慕容瑜夸张地喊了一声:“你接下去是不是要说你被我一箭扎穿了脑袋,现在是借尸还魂过来喊冤的啊!”
眼看着要闹起来,李赫远急忙安排人去把门窗关上了。
“小鱼,你莫要胡闹。”殷玉堂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声。“赤琏,这是怎么一回事?”
朝暮阁能有多大,出的这事情他必定是知道的,只是闹到了面前总要问一问。
“阁主,都是我的小辈,我今日便借你的地方,替他们调解调解。”他朝着云寂说了一声。
“王爷先请。”云寂点头。
赤琏三言两语便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冤枉啊!”其中喊了好几次,都被殷玉堂压着的白淳淳,在赤琏讲完之后,顿时大呼冤屈:“王爷,我这两位表妹年幼天真,耳根子软,定然是被这些可恶低贱的下人给欺骗了!”
众人忍不住看向赤琏和慕容瑜,试图在她们两个身上找出与“天真软弱”之间的联系……
“若是你受了委屈,为何不立刻向阁主或者是我来说明白?”殷玉堂问他:“阁主是此地主人,我是你的长辈,若你说的是事实,自然有人为你讨回公道,不过,若你真是仗势欺人,我也绝不会……”
白淳淳突然之间嚎啕大哭。
“好好说话,这像什么样子!”殷玉堂皱起了眉头。
“我虽然知道王爷您公正无私,但还是心存顾忌啊!”白淳淳拉着殷玉堂的衣摆。“我姐姐再三跟我说,我们白家如今容易招人记恨,就算受点委屈都要忍住,我也是咬着牙忍着痛硬扛下来的啊!”
“这是什么话?”殷玉堂颇为气恼,只是不知因为他说的话或者是他如今逾越的动作。“你先站起来说话,哭哭啼啼岂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王爷。”白淳淳抽抽噎噎地爬了起来,一张本就不太像样的脸经过这样一闹,愈发惨不忍睹:“我表妹的这个婢女,仗着自己还有几分姿色,多次于我面前搔首弄姿,见我不搭理她,就把我骗到她房中欲行不轨……”
“噗!”慕容瑜喷出了嘴里的茶水。
第19章
厅中其他人,就算没有慕容瑜这么大的反应,也满是荒唐之感。
在场神色一点也没有变化的,只有云寂和殷玉堂。
殷玉堂甚至还问了一下,他是如何被强迫的细节。
却没想到白淳淳似乎也是有备而来,说得还挺像回事,什么被骗到门前发现不对,自己和侍从试图离开,有个男仆突然就泼了炭火过来伤人……
“那个时候,瑜表妹就出现了……”白淳淳一边说,一边偷睨了慕容瑜一眼:“我瑜表妹x_ing情直爽,定是被这些人利用了……”
慕容瑜看着他的眼神,只能用“叹为观止”四个字来形容,甚至抬起双手,似乎是情不自禁想要击掌赞扬他。
“王爷!”赤琏开了口:“我和白淳淳方才说的,都只能算是片面之词,也都做不得准,是也不是?”
殷玉堂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大家各执一词,这件事的是非曲直,一时难以推断。”
“天理昭昭,公道自在。”赤琏低头看着面前的桌案:“虽然有再多的委屈,但为了一个婢女,我也不好向白少爷问罪,如今看来,这事情只能就此揭过了。”
“你能如此顾全大局,也是不容易的。”殷玉堂对着白淳淳说道:“既然是一桩无头公案,就此过去也就算了,白少爷你意下如何?”
“那可不行!”
“不行?”本想着息事宁人的殷玉堂顿时有些不快起来。“如何个不行法?”
“那我这伤是白受了吗?”
“怎么?”赤琏放在案上的手紧握起来:“难道白少爷还要我向你负荆请罪不成?”
“表妹你贵为公主,我怎么敢呢!”白淳淳靠着颠倒黑白扬眉吐气,有些忍不住的得意:“就算这个婢女我也不会计较,但是,那个毁我容貌的可恶仆人,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我以为是什么事呢!”殷玉堂听到只是如此,也不甚在意,转向云寂说道:“阁主,你看如今也算是干戈玉帛,不至于扰了阁主的清净。”
“不知道,白少爷是想要如何处置我楼里的那个仆人?”赤琏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他把我伤成这副样子……不过,表妹你尽管放心,我也不会弄出人命。”白淳淳假模假样地哼了一声:“我就要他一只手就行了,这也不过份吧!”
自白淳淳开始闹起来,静婵便低着头一言不发,也并未为自己辩解,甚至听到那些辱她清誉的话,也只是脸色越加惨白,叫人看了着实不忍。
但白淳淳这个提议,却让她猛地抬起头来。
“小姐!”她跪倒在赤琏的脚边。“小姐!”
“你闭嘴!”赤琏低头看了她一眼。“这里哪有你说话的资格?”
“静婵姐!”静怡连忙跟着跪下来,一把拉住了她:“你别说话,我求求你别说话!”
“小姐。”静婵居然甚是平静。“静婵谢谢小姐多年来的照拂,此次为您招来这么多的麻烦,静婵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知道就好。”赤琏不耐烦地说:“静怡,把她拉下去!”
静怡依言正要伸手拉人,静婵闪过了她,站起来朝中央处走去。
“你想做什么?”白淳淳看她往自己走过来,忍不住退了两步:“我都说不追究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王爷。”静婵朝殷玉堂行了个礼:“静婵方才思前想后,觉得此事因我而起,断不可连累旁人。”
殷玉堂久居上位,对奴婢并无太多悲悯之心,不过碍于赤琏的身份在这,云寂和朝暮阁中诸位长老也都在场,不得不摆出公允公正的样子来。他本以为这闹剧能妥善处理了,却没想到最后这个奴婢又跳了出来,顿时心中不悦起来。
“这位……”身旁的人提醒了他,他才说道:“这位静婵姑娘,本王方才说了,这事至此为止,本王能够保证今后也再无人会提及此事,但凡胡乱传播议论的,本王定不轻饶。”
静婵抬起头来看着他,那神情看得殷玉堂皱起了眉头。
下一瞬,异变突生。
静婵自袖中抽出了一把匕首。
静婵会武,虽然武功算不上好,但猝不及防拔刀自残,在场的人几乎无人能够觉察防备。
但,也只是几乎!
几乎在众人见到那抹寒光之时,匕首就已经落到了云寂的手里。
“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知进退懂规矩的好女子。”云寂一转手,那把匕首已然被抛了出去。“但你居然在此时此处,做出这等事来,你可有将我看在眼里?”
那把匕首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不偏不倚地落到了白淳淳的脚边,将白淳淳吓得一个后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赤琏一脸不敢置信。
殷玉堂听出了云寂话外之音,面色难看起来。
而已经跳过桌子的慕容瑜,摸摸鼻子又跨了回去。
“阁主。”软倒在地上的静婵放下了空无一物的手,目光之中满是绝望:“我只是想用这条x_ing命自证清白,不想连累无辜之人。”
“你觉得你拿出这条命来,就能救得了他吗?”
“我……还有什么办法?阁主,你说我还有什么办法?”她抬起头,直直地望着云寂:“他为了我伤得那么重了,如今又要斩他一只手下来,我该怎么办呢?”
“若是他心甘情愿为你,你却又自裁了,岂不是让他更……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