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里头装的是什么?”慕容瑜用下巴指了指前面那辆黑色马车。
原本里头装了一口棺材,棺材里面躺了一具尸体,现在嘛……
“自然是王妃的玉体。”冒疆回答她:“难道还会是别的什么东西?”
“只怕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不会。”冒疆的声音更低了。“前两日夜半,有人送了东西进来。”
“承王爷未免太Cao率了。”慕容瑜挑起了眉:“王妃乃是西夷贵族之女,在这种地方随随便便的……合适吗?”
“王爷周围如今虽然没有高手,但赤琏公主身边那位耳目非凡,我嘱咐黑狼不能靠的太近,后头的事情也不清楚。”冒疆分析了一下:“想来也就是先遮掩遮掩,到了上京再做其他动作了。”
慕容瑜又看向了身后那辆马车。
“郡主还没见着人?”
“嘿!”提起这事,慕容瑜气笑了:“我倒是找了一圈借口,还是不让我去见,防我跟防贼似的。”
“回上京之后,我定然会严惩黑狼。”
“算了。”慕容瑜瞥了他一眼:“打伤打残了,你还不得记恨我一辈子?”
“令行禁止,我身为长官管教不力,也当受罚。”
“我反正求了情了,你不肯是你的事情。”
“黑狼不会抱怨的。”
“你还养出感情来了,我记得当初慕容极把他交给你养的时候,你可是一百个不愿意。”
“黑狼天x_ing质朴,是个很好的孩子。”
“罚归罚,这事情也就在我们三个人这里了。”慕容瑜翻了个白眼:“反正我喝多了酒,又遇到了那种事情,手抖一下也是情有可原。”
“谢郡主。”
“唉——”慕容瑜叹了口气:“我只希望晏海不要恨我,不然往后可没有办法好好相处了啊!”
接下来一路再也没有出过什么事情,一行人平平安安的到了上京。
只是最终到达的这一天,天气不是很好。
在略高的山丘向东望去,y-in沉沉乌云之下的上京城墙高耸,古朴恢宏,一眼都望不到边界。
“上京立都已有百年,如今也有百万人众长居于此,乃是世间独一无二的通都大邑。”
“郡主。”晏海转过头去,朝身后的慕容瑜行了一礼。
“一直没有跟你说上话。”慕容瑜把手里的马缰甩给了黑狼。“连赔罪的机会都没有,我心里挺不安的。”
黑狼一双饱含戾气的眼睛,依然一眨不眨的看着晏海。
“去去!别在这里碍眼!”慕容瑜瞪了他一眼,他才悻悻然的牵着马走了。
“何来赔罪之说?”晏海朝她笑了一笑:“郡主是要折煞我吗?”
“那天都是因为喝多了。”慕容瑜摸了摸鼻子:“你可不能怪我,谁知道会出那种事情,刚开始我还当自己在做梦呢!”
“怪不得郡主,您也是受了惊吓的。”
“我们私下里说一句。”慕容瑜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和他很近的地方,神情言语皆有些暧昧:“那天晚上我其实也不是那么害怕,后来或许是被你给吓到了……手才抖了那么一下。”
“哦?”晏海有些吃惊:“我那天烧的有点糊涂,不知道可有什么失态之处?”
“倒也不是,但是那晚上的晏海,总觉得和我认识的晏海不大一样呢!”慕容瑜打了个哈哈,但目光却是牢牢盯着他。
“郡主也许是喝多了。”
“晏海。”慕容瑜靠得更近了一些:“你有个很大的秘密吧!”
“郡主不也一样?”晏海微笑着看着她:“其形可以,其神难似,加之您年岁渐长,往后……”
他说到这里,没了声音。
慕容瑜的眼眶微微跳动,笑容僵在了脸上。
一只水囊c-h-a进了晏海和慕容瑜的面前,打断了他们二人的对视。
“枭先生。”慕容瑜嗓子有些发干,重新上脸的笑容也很不自然。
“郡主!”还好这个时候,冒疆过来喊她。“郡王出城来接您了,您快些去马车里换件衣服,被郡王看见又要生气!”
慕容瑜便和二人打了个招呼,跟着冒疆一溜烟的跑了。
晏海从枭的手里接过了水囊,并朝他道谢。
枭也未有表示,只是站到了他的身边。
二人并肩看向东方。
“你看,天昏昏地沉沉,风雨欲来,不可阻挡。”晏海望着那被黑云盘踞的上京,对着他说。“只愿这一场风雨,也就是在这一座城池。”
“世人皆言,天地造化人力不可夺之。”枭终于开口说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可时也命也,若以吾之能,也未可知。”
晏海愣了一下,侧头去看他。
东方风来,烈烈破空。
宽阔的官道上,有一列轻骑破开人群,往这边过来了。
第50章
那列轻骑约有五六人众, 俱是好马好鞍, 不过片刻就来到了面前。
为首男子一身紫色官服, 年龄约莫二十余岁, 晏海一眼看去,只觉得莫名熟悉, 却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那男子经过晏海站立处时突然勒马停步, 将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近了看, 这男子面目俊美非常,只是眉间有一条红色胎痕, 加之神情冷厉,让人无法生出亲近之心。
“你就是晏海?”他就这样直截了当的问:“那个从朝暮阁里一起跟过来的奴婢?”
“是。”晏海朝他行礼。
“我是……”
“郡王!”冒疆小跑着过来。
“我是慕容极。”那男子对晏海说道:“舍妹承蒙照顾,改日当登门拜谢。”
他说完, 就勒转马头,朝着冒疆过去了。
“见过郡王。”冒疆朝他单膝下跪,行了大礼。“冒疆办事不力,还请郡王责罚。”
“慕容瑜呢?”慕容极皱了皱眉头, 眉间那红色竖纹愈发令人望之生畏。
“郡主身体娇弱……”冒疆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在马车里歇息呢!”
“滚出来见我!”
车门立即被打开了,慕容瑜动作极其迅速的窜了出来,嗵的一下跪到了自己哥哥的马蹄下面。
那马儿不知是神骏亦或是习以为常, 半步都没有挪动。
“我错了哥。”慕容瑜张口就来:“我又闯祸了对不起, 你看在我年少不懂事的份上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知道错有什么用, 你每回都知道错, 可下回也不知道要改啊!”慕容极冷冷地看着这个唯一的妹妹:“看来只有剁了你双手双脚, 不让你到处乱跑到处闯祸, 才能管得了你了。”
“别啊!”慕容瑜缩了一下脖子,小声嘀咕着:“你要是废了我,不还得养着我这个废物吗?”
“我慕容极养不起吗?”
慕容瑜被他用话逼到死角,索x_ing半趴在有些泥泞的地上不说话也不起来,一副准备耍无赖的样子。
她刚刚换了条裙子,这样一来简直不堪入目。
“站起来!”
“不……”
“什么?”
“其实这回我也没做错什么……”
“还没做错?”慕容极飞身下马,举起手里的马鞭就要抽她。“要躺在棺材里回来才能算是错了吗?”
冒疆眼明手快,连忙把他的手给抱住了。
“郡王您先息怒,这不是罚郡主的地方。”冒疆劝他:“承王爷和赤琏公主都在呢!我们自己的家事,回了府再说吧!”
“是啊!郡王,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啊!”已经站在那里的殷玉堂终于出了声。
慕容极把手里的马鞭丢给了冒疆,整了整衣襟,转身朝一旁的殷玉堂和殷赤琏行了个礼。
虽然论品级他不如这二位,但是慕容家有先祖钦赐的铁甲金剑,按规矩除了今上之外,见到任何皇族亲贵皆只需平礼,如今这一礼算是过了。
“舍妹顽劣不堪,给二位添了许多麻烦,慕容极在这里为她向二位赔罪了。”
“这怎么说的。”殷玉堂连忙过来扶他:“郡主有勇有谋,此次多亏有她在,我才得了不少助力,此后我定会和皇上奏明,请赐嘉奖!”
“我自己的妹妹,我能不知道吗?”慕容极一脸不信:“王爷就别帮她说话了,这种猴子一样的丫头,除了闯祸还能帮得上什么忙?”
“我没事对郡王你说谎话做什么?”殷玉堂叹了口气:“郡王应当也得了消息的,之后还要请你多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