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适迟疑一阵,才走进去,嚅喏地报过了楼层。
妇女一通打量后,颇不耐烦地支起一根手指,蹭下了按钮。
待电梯门封死后,薛适便悔青了肠子。妇女始终斜眼盯着自己,手里不停歇,嘴巴如连珠炮似的逼问道:
“你要去哪户啊?”
“你也要去九零六?怎么老有男的来找他啊?”
“他干什么工作的啊?”
“你是他什么人啊?”
“你们俩要干什么啊?”
薛适一阵支吾,完全答不上来。妇女越问越急,几乎要将电梯锁死,一副势要唤保安来擒住入室窃贼的武装姿态。
僵局持续几秒,好不容易挨到了九层。电梯门颤巍打开后,薛适极想赶忙逃走,却望着楼道内紧密排列的房门,完全没有头绪。
正当慌乱之时,斜前方角落的铁门悄然开启,薛适顺声望去,企盼救星那样盯着。
门内,身着短裤背心的男青年探出了半个身子。薛适也来不及细看,就径直走了过去。
妇女的嫌恶目光尤其浓烈,薛适被推搡着,慌忙挤过男青年,躲进了屋里。
男人顿了一阵,仿佛是与妇女互瞪了几番。
而后房门关上,薛适才长吁了一口气。他看着对方,仍不太确信,便低声问道:“你是……”
话音未落,对方冷冷回说:“我是。”他瞄了薛适一眼,继而嘴角稍弯,便自顾自地走进了卧室。
薛适呆呆站着,简要扫视了一番。厅内没甚家具摆设,只是摞着些鼓囊囊的纸箱,码放虽整齐,却铺着层显眼的浮土。
云朦走进的那屋,应是唯一的卧室,那房门大敞,投映着青色的光亮。薛适顺着电视发出的嘈杂呼喊,以及那股浓重的烟味,缓
缓挪步而去。
卧室狭小,摆着张极其宽大的双人床。云朦躺在其上,双腿岔开,两手背在脑后,等着来人的服侍。
窗帘紧闭,光线昏暗。薛适跟前,亦即是床脚,那台声响大作的电视,顶上堆叠着三个机械盒,后方十余根电线混乱地交织在一
起。
画面中,民众簇拥着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他站在鄙陋的讲台后方,奋力宣言,一口蹩脚的台湾国语,听上去十分别扭。
云朦起身,颇不耐烦地将薛适拉到床上,遂利落扯去了二人的单薄衣裤。到了这般田地,薛适才看清了对方。云朦和自己一般高
,皮肤略黑,留个寸头。他脸型略方,肩部棱角分明,就连突起的臀部,也像是两块正方的砖头。薛适摸着云朦壮实的身体,感
受着对方光滑的皮肤,两手最终停在了他略显丰腴的腰间,暗自抓弄着。
云朦按住薛适的身体,舔吮着他的前胸。薛适低吟,体味着浅淡的快感,而后胸前一阵空荡,他睁眼来看,忽见对方那两瓣薄薄
的紫色嘴唇,猛地贴了过来。
寻求一夜情的同志,大多都不怎么亲吻。薛适感受着云朦唇舌间的逗弄,又看他一脸的玩世不恭,完全猜不懂对方是何立场。
前戏短暂,如同敷衍。急躁的云朦,强硬地翻过了薛适的身体。
薛适将脸埋进枕头,鼻腔一吸,瞬时顶进了一股浓缩数倍的烟味,将他熏了个头晕脑胀。
只听背后,传来撕扯塑料包装的声响。少顷,云朦取过润滑油,举在薛适后身上空,暴虐式的一记猛攥,将大坨粘液糊在了他的
臀间。云朦伸过手,胡乱涂抹一阵,接着,便莽撞顶进了薛适的身体。
薛适尝试过许多男人,也称得上是有所承受了。云朦的下体并不算大,然而,他动作强硬,幅度过猛,仍是刺痛了薛适。
二人交融,隔在其间的薄膜,已被粗鲁的云朦搞至变形。那一道道褶皱,无论多么细微,都像是割扯在薛适伤处的利刃,疼痛难
挨。
忍至极限,憋在枕头内的薛适,呜咽央求道:“能不能……把套儿摘了……”
霎时,云朦竟愣住不动了。
薛适勉强侧过头,瞥见云朦一脸疑惑,两只微微前凸的圆眼盯着薛适的脊梁,不知他心内在想些什么。
趁云朦呆愣的空当,薛适想换个姿势,刚要侧身,却又被云朦死死地按住了。对方不顾,仍自顾自地玩弄着。薛适一通挣扎,终
于反手推开了云朦。
凝结在下体的气血,越是浓重,就越能控制男人的大脑。云朦兴致正高,遂一把扯去保险套,又将薛适按回了床上。而后,肌肤
相亲,没有任何多余的保护。薛适忘我呻吟,细细体味着游走于体内的滑嫩,快感倍增,亦不像先前那般痛楚了。
云朦越发粗暴,伴着喘息声,兀自增速,一副冲刺的架势。
薛适侧过头,冲着身后,费力央求道:“别……射在……里面……”
即刻,云朦嘶吼,身体猛烈痉挛。伴着电视里蓝绿阵营的讨伐声,他像个粗暴的独裁者,在薛适体内,强硬结束了自己的战斗。
薛适慌张地挣脱了对方的压制,忍痛起身,跑去厕所,尽力排除着体内的污秽。心里着实有些恐慌,但事实已定,也挽回不了什
么了。对于不洁性交,薛适仍是没有太深刻的概念。他颤巍站起,重又回到了卧室之中。
云朦半靠在床头,单手扶在脑后,另只手架着根刚刚点燃的烟。那副泄欲过后烦躁厌恶的姿态,已然标准到了完美的地步。
薛适犹豫一阵,坐在了床脚。正思索着开口说些什么,只听对方冷淡命令道:“收拾收拾吧,我等会儿出门。”
薛适是料想到了的,便取过内裤,慢慢套过了双腿。他盯着电视屏幕内的画面,随口问了句:“你是北京的?”
“嗯。”像不愿搭理那般,云朦敷衍了一声。
薛适点点头,遂提出了自己最喜欢的问题:“你家里,知道你的事儿了吗?”
云朦长长吐出一口烟,回说:“不知道。我有女朋友的。”
薛适听了,便再次盯住立在电视旁边的那个相框,眯眼凝视着。照片背景有些模糊,一排排座位与路人,说不清是飞机场还是火
车站。云朦在左,搂着个稍胖的女孩,
二人压低眼眉,都伸手指向镜头,诙谐摆酷。女孩身着黑色皮衣,隐隐透着股痞气。薛适便指着那相框,问道:“是她吗?”
“对。”云朦粗嗓回应,对于薛适的反复试探,越发反感。
薛适没什么期盼,自然也就没了顾虑。他轻咳一声,继而大方质问道:“你们俩是假的吧?我看她像是个拉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