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明媚,又是一个好天气。
“今天感觉怎么样?听到外面的鸟叫了吗?就像我们第一次一起在这个房间迎来清晨的那个早上。还有飘来的花香。外面新添的
玫瑰开得异常娇艳,一会儿我们一起出去看好不好?”
一边帮江易风擦洗着面颊,一边如往常一样和他谈论着身边的环境,谈论他们共同的回忆……
“又是一个七年。易风,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和你一起我很满足,你能感受到我心中的幸福吗?遇到你,得到你全部的爱……”
喉头有些哽咽,曹新桐无法继续说下去。
已经七年了……自从七年前被江易风从欧阳明的魔爪中抢过来,然后又逃脱掉一场严重的车祸——因为易风代替自己承受了死神
重重一击……但易风再也没有清醒过来,不能醒来看到他全力守护的人满心的遗憾和悔恨。
“我有多少话想要对你说啊……许许多多的想法,那些我一直不能释怀,一直不能想明白的东西。但你再也不能像曾经那样倾听
,然后对着我微笑着,说着暖心的话语,让我慢慢放下心中的武装和沉重……是呀,不用了,我已经够幸福了,现在该我来为你
的幸福而努力……”
“我知道你会醒的,只是有点伤心,生气我一直不肯对你完全敞开心扉……原来乖巧的易风也有恶劣的时候呀……你这样一惩罚
,我真的招架不住。好易风,听话,要慢慢原谅我,然后醒来跟我说话呀……现在可以放心了,我永远不会再离开你,现在心中
只能盛下这个淘气的你了,呵呵……”
“走,我们一起去庭院走走,看看我新栽种的玫瑰花,你一定喜欢。”
曹新桐抱起没有任何知觉的江易风向楼下走去,然后让他坐上一架轮椅,两个人缓缓出门,走到庭院中。
几年后的曹新桐,脸上多了几道浅浅的纹理,刻印着七年间的欢喜忧愁。但永远不再有那种刻意武装自己的冷漠。他的眼神中闪
着光亮,特别对着江易风侃侃而谈的时候,那是一种安稳满足,对未来仍不放弃怀抱希望的神情。此时的他已经是一头整齐的短
发,没了当年长发少年秀丽而单薄的体态,却多了几分高大稳重,散发着一个成熟男性的特质,不刻意修饰的外表下却透着更引
人注目的独特魅力。
他已经真正成长为一个十足的男人,心中盛进了爱、期待和责任——所有这些让他变得越发强壮,为了承担的一切去拼搏,去追
求,为的是等来心愿实现的一天,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当年易风在他去找欧阳明的同一天在和另外一个公司的八卦职员闲谈中知道了欧阳明与“一个叫刘雨峰的人”之间特殊的羁绊:
“凡是跟刘雨峰扯上特殊关系的人,他都会不择手段地去打压抱负,无一幸免,甚至到了疯狂的地步。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但就欧阳总经理那种冷酷到底的气场,真的去做这样的事,也不是不可能。至于这个刘雨峰是何许人也,就不得而知了……”
本已猜测新桐与刘雨峰之间有着某种特别关联,加上欧阳明的异常反应,聪明的易风马上意识到新桐可能面临的威胁。
一切事情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因为对一切关于新桐的事情都异常敏感的易风,就这样凭着猜测和直觉的驱动,怀着焦躁的心情赶到欧阳明的办公室,不顾旁边
工作人员的阻挠,一进门便意识到异常的他反锁办公室的门,做好了付出一切的准备去拯救自己最重要的人……
没有费多少唇舌,江易风和欧阳明便扭打在一起,两个男人都爆发力十足,厮打着不分胜负,最后欧阳明还是被逼为弱势,江易
风也伤痕累累,但他管不了自己的伤势,管不了得罪这个邪恶的总经理有什么后果,管不了外人的议论,拼劲全力抱起昏迷的曹
新桐冲向楼下的车中驱车向医院方向驶去。
他满脑子是失去身边这个人的疯狂想法,脸上深深刻着恐惧和悲哀。急速行驶的车子却不理会他需要平安抵达医院的强烈愿望,
重重撞上街角拐过的中型货车。
他几乎条件反射般的转动方向盘,将自己的一侧偏向前面的障碍物,努力不让身边的人再受到一丝伤害。
车子停下来,发动机仍在嗡嗡地乱叫着。江易风感到身上的灼热,那是鲜血的温度吧?仿佛那里面也充满了焦急和恐惧。
感到车子仍能发动,江易风便用尽剩下的力气继续尝试着发动车子,没有理会货车司机在说什么,继续奋力向医院的方向开动着
……
“安全”抵达。
看到心爱的人被送进抢救室,可以安心地睡去了。
于是,他真的再没有醒过来,像进入休眠状态的冬蝉,封闭了自己全部的意识——连同与尘世的丝丝牵连。是因为太累了吧。要
休息一下,躲过这个情感的严冬,然后,如果可以挺过去,再次重生的时候,可以同时获得生命和爱情吗?
结果只有两个极端吧?获得了爱情,生命也才能继续;失却了最在乎的爱人,那么生命也无法再找到足以维持下去的温暖,就这
样,在孤独的严冬永远沉睡吧……
似乎这样的选择,是不会让自己受伤,也不会困扰他的最好结果吧……
如果一切成空时,真的可以放开,那么世上就不会再有“遗憾”二字吧……
如果没有灵魂的区分,身体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空空的世界,会迎来终结的一天,那么世上的苦痛会少很多吧——但同时快
乐是不是也会跟着减少……
无法割舍的东西,无论经过多少浮世轮回,依然停留在原点。
真的可以一切成空吗?
第二十四章:时机的捉弄
已近中午,曹新桐安顿江易风在客厅坐好,打开音响播放着易风喜欢的音乐,然后开始在厨房忙碌起来。
饭菜准备到一半的时候,听到客厅里传来的手机铃声。
“喂……”看到来电显示,他的声音有些迟疑。
“江伯伯,嗯,嗯,好的。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曹新桐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其他的事情。
然后走向客厅的江易风,曹新桐温柔地解释着,就像对着清醒时候的易风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