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孤忠+番外 作者:天边的月(一)【完结】(46)

2019-06-12  作者|标签:天边的月 爽文 穿越时空 系统 宫廷侯爵

  吕祉含着笑道:“到底是郦太尉,忠勤国事。既然如此,事不宜迟。郦太尉就将人带来吧。”

  “吕尚书说得都对,只一样,都督行府没有审讯的权力。您是都督行府的参谋官,这可怎么是好?再说了,人被暂时押在了牢城营,难道让末将把人带到这旷地里审讯?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郦琼恼怒吕祉讽刺他忠勤,逮到机会刺了吕祉一句。

  刘光世在吕祉与郦琼对话时已经缓过了神,但他乐得让吕尚书替自己冲锋陷阵,所以一直闭紧了嘴不吭声。此时,他见郦琼心怀不满刁难吕祉,方上前一步,跟吕尚书并肩而立,说道:“这种事情哪里要吕尚书Cào心?自然是当职亲自来审,宣抚司便宜处置。看我不剥了这帮龟孙儿的皮。”刘光世瞪起眼睛,运足目力朝远在监狱中的j-ian细发泄愤怒。

  郦琼这回不敢怠慢,赶紧道:“刘相公想在哪审理这些龟孙儿细作?末将立即带人。”

  刘光世想了想:“就把人带到老营里,j_iao给乔仲福。你领着人在各处火点弹压搜救,不得回营偷懒。听明白了吗?”他总算拿出十二分的气势下了命令,转念一想似乎对郦琼太过刻薄,又苦着脸慰劳道:“眼下也只有辛苦兄弟你了,乔仲福的兵还得把守老营,以防j-ian细再做过。烧点钱粮事小,真把家眷们住的营盘连着烧了,左护军的心也就散了。兄弟这次的功劳,当职都记下了,过些r.ì子少不得领赏。”

  郦琼情知,刘光世让把人带到老营,是不放心自己和自己手下那些兵,乔仲福是多年的老人,自然可靠些。他心中苦涩,还是只能大声应诺。

  刘光世说完,又向郦琼手下亲兵一拱手,当先上马兜转马头向西驰去。一行人避开人群专挑僻静的路跑出数里,方才将速度降了下来。

  刘光世本来是憋不住事情的x_ing子,按平r.ì的行径,早就问起吕祉对此事的看法了。这回却反常地不发一言。倒是吕祉先问道:“刘宣抚,一会儿打算如何审讯?”

  刘光世一直沉着脸,此时方用余光瞟了吕祉一眼,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还请安老代劳。”

  “同殿为臣,宣抚不必说代劳这个词。然而下官看宣抚神思飘渺,似有深忧。宣抚要是信得过下官,下官愿为宣抚分责。”

  不说分忧而说分责,显然吕祉打算一搏,以保住刘光世的官位。刘光世却依旧默不作声,吕祉只好继续开解道:“宣抚,这火烧得甚是蹊跷。未查明缘由之前,朝廷必不会贸然有所动作。宣抚且尽力查明内鬼,应该可以将功补过。”

  不只吕祉,刘光世、郦琼甚至关复古哪个都知道火起的蹊跷,若只是伪齐的细作,应该无法将分寸拿捏地如此恰到好处。先用州衙大火吸引郦琼注意力,继之以四面纵火。这样的套路非内鬼不能做到。只是谁都不敢第一个说出这样的判断。吕祉虽然此时尚不知道官家对韩宣抚的处置,但凭借对官家的了解,依旧给出了准确的答案。

  刘光世骑在马上,听后却依旧不做任何表示。

  吕祉只好追问道:“宣抚为何不出一语,难道已经有了计较?”

  “安老,咱们先不提这事,等到了老营,当职再跟你仔仔细细地说。”刘光世难得的高深莫测。

  作者有话要说:

  ps,刘光世一军的家属营盘至少有两处,其中一处规模较大。

第50章 千古英雄手(30)

  太平州辖芜湖、繁昌二县。左护军的老营并不在州治之内,而是建在姑溪河畔。这条长江的支流横穿境内,将老营天然地分作两半,十余万左护军家属就居住在此地。不过军中统领以上级别将领的家眷,大多嫌弃军营位置偏远,希望搬到州治之内。刘光世听从民意,后来索x_ing在州治内强批了几千亩的地,在空地上盖起了数千间的青砖瓦房,建起了一座煌煌的新营。

  刘光世进城之时,那些淮西军家眷之所以敢围着他哭诉,就因为住在新营里这些人的男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使x_ing子哭闹上一番,刘宣抚也只有好言好语地安慰,断不敢认真处置。

  老营则不同,住在这里的眷属大多是赤佬们的婆娘和小孩,从来只有看长官脸色的份儿,轻易不敢违拗命令。所以吕祉等人到达的时候,营中因为昨夜大火行的戒严令还未撤销,家眷们都躲在的小茅屋中不敢走动,一眼看上去颇为冷清。营盘里巡逻的都是负戈的武士,后面跟着担着水桶的民夫,显然做好了发现火情便立即施救的防备。

  吕祉先还担心老营中人员密集,若是失火怕是得烧死个几百人。此刻见乔仲福防卫得当,一颗悬着的心总算略微放下了。

  “乔太尉做事颇有章法。”吕祉称赞道。

  刘光世淡淡接了一句:“循规蹈矩罢了。”

  吕祉闻言浓眉微皱。刘光世打从离开郦琼那一刻起,浑身上下就透着别扭。吕祉先还以为刘宣抚是担心官位不保,于是用言语小心试探了一番,但刘光世却丝毫不露口风,这做派难免让吕祉心生狐疑。

  刘光世又道:“循规蹈矩是个好处,但千万不能让乔仲福处理急务。大事临头还不够他慌乱的。譬如昨晚的事,他就只知道死守老营,也不想想若是火势从北边蔓延到老营,只在老营巡视又有个鸟用处。”

  “也是宣抚的营盘位置选得好,有天然的河道阻隔,轻易不会被牵连到。”

  吕祉打从来到左护军,第一次称赞刘光世。刘宣抚脸上却殊无喜色。

  乔仲福恰在此时迎了出来。他本来还颇为自满,自己守卫老营有功。没想到撞上刘光世的冷脸,他吓了一跳,接连口称该死。

  刘光世瞪了乔仲福一眼,大踏步走进帅帐。乔仲福跪的无趣,忙跟进来汇报昨晚的详情。

  原来,乔仲福自到太平州后,着实关了几家与自己有宿怨的军头的产业,包括被吕祉点名的靳家楼。他以为如此足以糊弄差使,是以之后的清退便不再上心。倒是郦琼来了之后,看到该清的没清,着实跟乔仲福发了一顿脾气。但时限紧迫,郦琼也只有多准备些水桶之类的救火之物,同时加大了防卫力度。郦琼规定,诸队一r.ì分三班巡视仓库、老营等重点区域,有偷懒者一概连坐。乔仲福觉得郦琼小题大做,颇为不屑,两人前几r.ì一直在冷战。

  昨夜的火如果是直接从左护军仓库烧起,按郦琼的预备,倒是容易扑救,不致酿成大灾。偏生火是从州衙所在的禄街起的。之前任谁都没把那里当做防护重点。当州衙土兵跑来报信的时候,火势已经不能控制。郦琼怕烧死朝廷命官,立即抽调了手头能动用的人马去州衙救火。如此一来,其他地方的防卫自然疏漏。恰赶在这个空档,原本严防的几个仓库陆续烧了起来。

  “好一个声东击西的歹毒计策。”吕祉叹道。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刘光世苦笑道:“烧了几个库?”

  乔仲福本来就黑,此时脸色更黑得跟那天上的乌云一般,拧得下水来:“犒赏库被烧成了平地,三个粮食库烧了最大的两个,回易库里的钱财倒是保住了。”

  犒赏库是刘光世用来补贴下级士兵军饷的库,而回易库中的财物则尽数归属于诸军统制。当时,朝廷财政艰难,除高级将领的俸禄外,余并拖欠。官军中级别较低的将士,薪俸实在不足以维持一家老小的生活,全靠大将以回易补贴,才能免于流离失所。如今一把火烧了回易库,军心势必大震。在庐州的军兵忧心家小生活,难免溃逃。而粮库更是要害中的要害,军中可以一r.ì无饷,却不可一r.ì无粮。往常,朝廷有接济不上的时候,全靠各宣抚司从自家军中粮库调粮救济。

  “烧得好!”刘光世气急正话反说,铁青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乔仲福真以为刘光世在叫好,也庆幸道:“好在伪齐的j-ian细蠢,不知道回易库中藏有数不清的奇珍异宝,南洋产的金珠子、几米高的珊瑚、上百年的人参,应有尽有,单单放过了这个库。”

  吕祉苦笑一声,他宁愿伪齐烧的是回易库,这样不过是诸军统制吃些暗亏,远比烧了犒赏库军心浮动划算。只怕将来不得不从回易库中拿出银钱合买粮食布匹。那班军头若是知道了,保准一个个跳脚骂娘,左护军中的各种矛盾本就层出不穷,怕是会从此不可收拾。他不由喃喃道:“用心何其毒辣!”

  “毒辣?”乔仲福一怔,问道,“吕尚书,咱这营里既没人投毒,也没人撒胡椒面,怎么就毒辣了?”

  吕祉瞅眼刘光世,真是哭笑不得,这位不见得是蠢,但无疑是利令智昏的典型。刘光世也看着乔仲福心烦,呵斥道:“退下。”

  乔仲福退下时,跟郦琼正打了个照面。两人j_iao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各自丢开。

  郦琼想得真是周到,不只带来了三个负着长枷的重犯,还把牢城营里面的各种稀奇刑具都带来了。什么脑箍夹棍带着枝丫的哨木奉,一股脑扔到堂前。三个重犯虽然未审,但身上脸上都已经带了伤,形容萎靡。刚被拘捕的胥吏放下,三个人便一个接一个地跪倒在地,断续咳嗽。吕祉估计伤口是抓捕时打出来的,咳嗽则是因为火场的烟灰呛到了肺里。

  “末将回禀宣抚,这三个人都是在州衙门口抓到的。当时,他们装做民夫,但并不肯出力救火,反而问东问西,被我着人拿下。就请宣抚审问端详。”

  郦琼禀告完转身要走。吕祉拦道:“且住,郦太尉不一起旁听吗?”

  郦琼不y-in不yá-ng地答道:“末将现在是戴罪之身,处嫌疑之地。末将知道自己的斤两,现下还是回避得好。也省得宣抚相公、吕相公为难。”说罢也不回礼,昂然而去。

  吕祉望着郦琼离去的背景,暗道此人还真是左护军中的人才,可惜就是不走正途,那些才华就都成了作乱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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