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弯着腰,装作仔细看,说恩,是看不出来,阿姨本来头发也不白。
吴哲妈妈笑呵呵说,都是染的,我们家遗传不好,吴哲年纪大了也要白头发的,不知道以后他小媳妇会不会染。
吴哲说,我才不要,像姥爷一样一头白发多酷。
他们染完头发,吴哲妈妈去做午饭,叫我们出去走走。我看吴哲难得回家一趟,借口外面下雨,还是别出去了。吴哲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TA妈屁股后面转,我没事做,看了会报纸,跑到阳台去抽烟。
正文 第11章
吴哲抓着两瓶牛n_ai过来,递了我一瓶。我问他这儿抽烟没事吧?他说没事,这不就是我爸的吸烟室,本来是养着花,都被熏死了,就不养了。
我笑了笑,掐着烟又吸了一口。吴哲往屋里张望了下,小声问我还有烟吗?
我说口袋里。他伸手就来摸,我说你乱摸什么,在那一边!
我们俩一手拿着牛n_ai瓶,一手掐着烟抽,样子很搞笑。吴哲还时不时回头防着她妈走过来。
我突然问他,你想起来没?
他说什么?
我说,磁带啊,那个女孩子。
他摇了摇头,说想不起来了。
我说,你还真是个笨蛋。
他还不服气,说你TA妈才是笨蛋,说不定那带子就不是给我的,那人搞错了。
我说,你说这话就是混蛋了,喜欢一个人要花很多心思,这种事情怎么会搞错。
他吸着牛n_ai,不搭话了。我想其实他昨晚听到那句表白,还是有点震动的,否则也不会苦苦回忆了这么久,可能就是不好意思在我面前承认。
外面雨哗啦啦下得很大,远看着像一片烟,雾蒙蒙地把楼房罩在其中。隔壁好像有个小学,在上音乐课,一直在唱稚气的童谣,去年我回去,你们刚穿新棉袍,今年我来看你们,你们变胖又变高。
吴哲,过来拔筷子吃饭了!吴哲妈妈在客厅里喊。
我跟吴哲下意识地把烟头扔下楼,一起挥手把身边的烟气打散了。吴哲妈妈又在里面喊,别挥了,我看见你们抽烟了。
我们俩狼狈地看了看对方,都忍不住笑了。
回去的路上,我本来想找机会跟吴哲把话挑明了,在阳台上我就想说了,碍着是在他家,万一他真不想跟我好,也不能给他留下y-in影。可后来,吴哲好像知道我有话想说,一路都在睡。我不好意思叫醒他,可能昨晚我占了他床,他在书房确实没有睡好。但我们到了招待所,他马上洗洗接着睡,我喊了他两声都没反应,这就再明白不过了。
我走过去,用力摇他的肩膀,大声喊他,吴哲,吴哲。
他装不下去了,只好“醒”来,我心想演技真差。他紧张地问我,有什么事?很困啊。
我微笑着,特轻松地问他,明天的汇报准备好了没?
他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说早就准备好了啊。
我说那你好好休息,明个上台精神点。
他看着我,说哦。
我说你睡吧。
他说哦。躺下前,又看了我一眼。我真TA妈搞不懂他,什么都没说,他瞎紧张什么,他要是不想听,我可以不说,但刚刚那个眼神又是失望的。我真想再次把他抓起来,是与不是都一次说个清楚,省得现在这样来来回回地闹心,要不是明天要做汇报,我真一定把他拉起来。
吴哲在报告会上很出风头。硕大的报告厅,他从容面对地满座的领导,不卑不亢地介绍我们的比赛经历。我在台下看他,那谈吐形象,要是他不是我队下的人,说不定回去就让铁路去他老东家松土了。虞啸卿在我边上夸,高科技人才,军队未来的希望啊。我听人夸他就跟夸我们队似,帮吴哲谦虚,还可以吧,现在军队里这样的人也多起来了。
虞啸卿说开什么玩笑,外语好的是不少,搞通信的也多,但又要外语好,又是技术型的,军事技能又拔尖,这就百里挑一了。
被他说的,我都有些得意,说咱不就是干这事,百里挑一。
虞啸卿看了我一眼,哼哼道,干这事的人多了,我卖你个小道,我军区新组了个通讯实验室,专搞一些劳什子研究,江怀庆领得头。
我说江怀庆不是前两年嚷嚷着远程协同,后来就没声了那个?
虞啸卿说就是他嘛,他搞科研的能力更赶上拍马吹牛的,这事早成了。
我心头一动,问你刚刚说卖我个小道,你什么意思?
虞啸卿说,我听说那厮到处挖人。你还是把大硕士捂紧了。
我皮笑r_ou_不笑,说在铁路嘴里拔牙,跟老虎身边松土似。
虞啸卿说啊?
我连忙纠正,错了错了,在铁路身边松土,跟老虎嘴里拔牙似。
虞啸卿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我要是你,还是先把吴哲的想法排摸一下。这次,总上还是很看重个人的想法。
所以说好的不灵坏的灵,这厢虞啸卿才卖了消息给我,才散了会,江怀庆就叫了吴哲去促膝长谈了。要是现在的军人有分文武将出身,我跟虞啸卿都是武将,最看不起江怀庆那种学究,吴哲就不一样了,他至少算半个文人,一听江博士要跟他探讨,一脸的荣幸,屁颠颠地跟着走了。赶上虞啸卿他们几个老朋友,一定要跟我吃饭,都是多年不见的老交情,别说不去了,少喝两杯都不行,我想想这就是个坎吧,要是吴哲真愿意跟老江去,与公,他也许更能发挥他的技术特长,与私,我也能从这段不够痛快的关系里拔出来。
我跟虞啸卿喝到了半夜,把其他人都灌得趴下了。他大笑着搂着我的肩膀,说老袁,还是只有你跟我喝两杯。
我说两杯?你喝高了吧,数都数不清。
他说话都有些大舌头,说你说这时间怎么过的,我都当爹了。我还记得你跟张宪跟我那阵,下巴都没长毛呢。
我说,你怎么又提了,今晚都犯几次规了。
虞啸卿笑着指我,说我错了,我又错了,再罚再罚。
他又要去开酒,我挡下来,说团长,今个到这吧,再喝,我连爬都爬不回去了。
他说混账!老虎团的人还有爬不回的路。回不去就去我那,咱哥俩,接着喝。
我看他比我还不清醒,把他警卫员叫过来,让他送他们团长回去,随便捎我一程。警卫员点头笑,说首长,我们团长难得这么高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他们送我到了招待所楼下,问要不要送我上去。我其实还行,喝酒我一向有分寸,如果不是今天心里有点乱,更不至于喝成这样。我回到房间的时候,吴哲已经回去了,他看我醉醺醺的靠着墙冲他笑,马上过来扶我,说喝这么多酒?没事吧。
我能走,但我乐意被他拖进来。吴哲把我扶上Chuang,倒了杯水给我。我挥挥手说不要,越喝越干。他坐在我旁边,好心地问那茶呢,我给你泡个茶解酒吧。
我借着酒劲亲昵地喊他,吴哲……
他居然装作没看见,我想拉他,正好他起身给我泡茶,在他袖子上蹭了一下,什么都没抓到。我望着天花板琢磨着先跟他谈老江撬墙角的问题,还是先谈我们俩的问题。吴哲端着茶过来,一边还吹着气,叫我小心别烫着。
我已经控制不住,露骨地盯着他,他继续当没看见,劝我喝茶。我突然胃里一阵翻滚,起身去卫生间吐,吴哲赶紧跟过来,不住地问没事吧,没事吧。
我坐在地上仰视着他,真想一把拽过来狠狠地亲得他喘不过气。吴哲一无所知地望着我,眼神干净得没丁点杂念。我还是不能就这么拉他过来,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没事,我洗洗就睡了,你先出去。
他还是有些担心,问真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