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我,凭良心说,我欠杜宇。
不管是之前放陈风一马还是联系罗爵士。
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我非但不报,还彻底拆了他的台。
然而这事的主谋是陈风。
亲疏有别,陈风即便是抢银行我也只能硬着头皮给他断后,还能怎么办?
杜宇不说话,我也只是笑,不应声。
陈风更是从刚才起便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表情里,很知趣得添了羞愧。
待杜宇放下酒杯,问我们要不要也来一杯的时候,陈风开口了,声音轻柔却清楚:“杜先生,实在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就麻烦你联系罗爵士,我担当不起这么重要的角色,请他重新找人吧。”
语毕,陈风微微得鞠躬,就要离开。
杜宇叫住了他,瞪着我问:“小寒,你呢?”
我苦笑了声。不是不明白杜宇的如意算盘,他这张感情牌不是打给陈风,而是打给我的。
现状明摆着么,罗爵士是情愿换下杜宇也要找一个能和陈风搭戏的,所以绝无可能同意陈风退出。
大家都不是傻瓜,陈风这种以退为进的招数瞒不了杜宇。
于是杜宇只有看我,他要我做决定。
若我同意让贤,以杜宇的能耐和号召力,即便和陈风的对手戏有些瑕疵,也肯定是罗爵士能招揽到的最强力量。
不信上帝也要向上帝发誓,我真想后退一步。
毕竟对于演艺顶峰我并不看重,托老爹福,从未觉得那是个值得人流连忘返的旅游胜地。反而倍感似圈里的动物,一举一动暴露于光天化日下,供人娱乐评点。
无谓与杜宇争锋相对。
然陈风满脸惶惑,朝杜宇深深垂首,声音里甚至带了颤意:“杜先生,萧少是罗爵士钦点,才华横溢,您跟他合作,一定能让这部大戏锦上添花。”
杜宇盯着陈风,眼神中再也藏不住怒意与憎恶。
心中暗叹,我知陈风已然察觉到我的动摇,先发制人,表了立场。
如此唯有对不起杜宇了。
我起身道:“杜宇哥,对不起。欠你的债,容我改日再还。”
“你跟你父亲真差得远。”杜宇倏然笑起来,“小寒,要是我给你跪,你同意退出不?”
摇了摇头,我笑道:“杜宇哥,别折杀小弟了。陈风,走吧。”
杜宇没再阻拦。
直到走出会所我才大大得叹了口气。
陈风走在我旁边,适才谦卑的微笑已然烟消云散,似笑非笑得瞅着我。
上了车,我才苦笑:“有点过分。好歹是你我的媒人。若没有他的y-in损招数,你我估计还在玩手牵手的过家家。”
陈风发动车子,一气呵成的动作后,跑车漂亮得倒出车位:“萧少,不要同情心泛滥。”
我嗫嚅:“事实。他想这个机会想得都叫他抛妻弃子都可以,何必得饶人处不饶人呢?”
“萧少,”陈风也正色回道,“我知道杜宇绝不是浪不得虚名。但这人踩了我两条底线。他对你下手,且唯我独尊。”
他冷冷一笑,少见得表现出愤怒。
“一人只要能吃饱饭,就不要抱有世界欠你什么的念头。”
风哥最后总结道,让这辈子从未挨过饿的我颇有些汗颜。
车行到半途,我知陈风因为拍戏的关系许久没有在“乐春院”好好待过,便建议他先回去,我另外去办些事情。
陈风下车后我挪到驾驶座去,他探身进来,抓住方向盘,皱眉道:“萧少。”
我安慰x_ing地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别担心。
之后独自将车开回市区中心,我停在了距离公寓不远处的路边,拿出手机调出老伯的号码。
果然又是提示留言。
我先按掉,想了想又打过去,乖乖留言:“老伯,是死是活都吱声。别让三叔母给你作挡箭牌。三叔母,你明明知道我才是老伯的养子,为什么装作不知?”
想来老伯把隐居地选在海洋中的孤岛是大有原因的,任了谁都难想找就找。即便是我,少了老伯派来接应的直升机和快艇,居然也束手无策。
讯息是传出去了,我并不抱太大希望。
回到公寓,疲惫感袭上全身,强烈得想喝酒。
跟陈风在一起之后似乎把所有不良嗜好都戒掉了,那人对我影响实在太大,我有点忧心,万一老伯反对到底,只怕合我和陈风之力,都不见得能与他一斗。
别问为什么,直觉冒着森森的寒气。
刚洗好澡,手机意外得响起。
竟是老伯的号码,我忙不迭得接起,刚喂了一声,便听到惊心动魄的女人笑声:“萧,了不起,听出来是我了?”
“该叫三叔母吗?”我压抑住心中的战栗,勉强笑道。
“随你。萧,你养父很好,只是他现在不方便跟你说话。”
这种俗套的句子好像总是出现在什么场合?我吸了口气,换了只手握手机:“他被你们囚禁了?”
不想这话却换来老伯三弟妇在一顿之后忍无可忍的大笑,她边笑边喘,我几乎能看到她在擦拭笑出来的眼泪了:“萧,真可笑,你以为你养父你是什么人?”
老伯是什么人?
别说,我还真不知道。他对老爹,对我好地天怒人怨,所谓情深不寿大概指的便是他与老爹。
任我无名无份,却待我如亲子,挥霍无度也从不加干涉。
“萧,你在哪里?我去见见你。”老伯三弟妇突然冒出这个提议,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为什么?”本能地脱口而出。
“见面再说,你在哪里?”
略一沉吟,我还是跟老伯三弟妇约好了一个营业至天明的酒吧。
完全不了解的人,在你明知不能占上风的时候,最好约在一个公共场合,唯有如此,对方才可能忌讳而放弃对你不利的举动。
这点不需人教,我自己便能悟到。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53、
依约到酒吧,找了个僻静角落。
果然女人都是要等的,不管年纪多大,是否美女。
我足足等了半小时。
期间拒绝掉三位妙龄女郎的主动搭讪,看着她们失望离去的背影,心都要滴血。
好不容易等来老伯三弟妇姗姗来迟。
幸好,这等场合,即便是贵妇,也不大会穿着晚礼服出现。
一身职业女x_ing的西装衣裤,倒也不显得太扎眼——除了年龄。
但气魄全然不同,老伯三弟妇进得场来,睥睨全场,毫不犹豫得朝我走来,那步伐,生生让我想起纳粹德军占领波兰的铁蹄。
我向女士举杯:“要不要来杯酒?”
老伯三弟妇坐到我对面,冷冷得打量我:“萧,为什么你一定要找男人?不,为什么你一定要找他?”
因为基因里就刻着“变态”两个字啊。
这回答显然没让老伯三弟妇满意,她的目光恨恨得:“你之前的对象不都是女的吗?”
对啊,所以才说我是“变态”,我招呼酒保要了一扎啤酒,再要了两个杯子,给对面女士倒满,悠悠问道:“你已经知道陈风的身份了?”
老伯三弟妇一声冷笑,眼神若带鱼饵的鱼钩:“我当然知道。要不你以为那庸俗的男人怎么会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