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难。
胳膊肘撞向伸得最长离我最近的那张脸上。
之后便是一场混战。
这些人当然不会好惹,街头混混就是厮打出身,五对一,他们当然毫无怯意。
尽管我先手的优势很快消失,力量的对抗中愈发占下风。
最初真切的畏惧仍然没有到来,我愤怒,轻蔑,好笑,就是不存在害怕。
就算被打翻在地,周身挨着拳打脚踢。
他们撕扯起我的衣服,我也逮着机会死死掐住一个人的脖子。
混战到了关键时刻,莫名其妙的救星突然降临。
随着一声大喝,全场石化。
我的手劲不由自主得松了下来,忽感周身疼痛难忍,一下倒在地上。
扶我起来的是“大雁”,救我的自然是他。
“你再来晚一点,就可以直接看春宫戏了。”我轻笑。
同时在心中对电影里面一对五以上仍然潇洒如风的英雄们,无论男女,均致以无限的敬意。
“对不起,没有管教好这些混蛋,还能走吗?”
我推开“大雁”,呕吐感愈发强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打到头,同时胸膛也火辣辣得难受,有种上不来气的感觉。
即便如此,我仍然拒绝“大雁”的帮助。
自己艰难得回到了租屋。
这次当然不会有人好心得来管我。
昏睡了不知多久,待意识出现,我觉得自己犹如置身火炉。
然一个在耳畔响起的声音又将我丢入冰窖。
“小寒,”那个声音说,“你想不到你会落到我手里吧?”
是杜宇。
为什么会是他?
我勉强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个轮廓。
没错,是杜宇。
66、
杜宇的笑容若平日,并无太多不同。
到底是影帝加身的人,不服不行。
当我终于把意识从混沌的泥沼挣扎上岸,明白过来这里已不是我的租屋。
自然更不是天堂。
到底杜宇还是好心,我躺着的地方还是床。
如果排除掉锁在脚踝间的脚镣的话,也不算亏待。
“杜宇哥。”
我环顾四周,这地方与杜宇的身份可谓格格不入,斑驳裸露着电线的墙壁,遮挡窗户的是厚厚的大块油布。
“小寒,”杜宇笑道,“上一次的账,我们可以现在算算吗?”
我看着他,皱眉:“随你,只要让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好。”
想不通杜宇怎么会出现在我面前,到底是哪个关节能容下他的存在?
总不能他其实才是矮子老叶或者“大雁”幕后黑手吧?
这种剧情实在太扯了不是?
但杜宇显然没有兴趣向我解释这一切。
与电影里的梗大相径庭,电影里的反派角色可都乐意向主角长篇大论的。
他离开一阵,回来时手上握着把美工刀。
这种刀拿来割喉都能胜任。
我不自禁地起了一身j-i皮疙瘩。
双手倒是没有束缚,只是我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宛若被放完气的气球一般干瘪。
美工刀晃到眼前,我只能闭上眼,咬紧牙。
“小寒,”杜宇温和得道,“你不是想演我的角色吗?贵公子?你做不到了呢。”
话音落下,我只觉脸上剧痛难忍,压抑不住得惨叫起来。
痛苦海啸般袭来,一波较一波强烈。
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忍耐下来的,全部的意志在与哀嚎的欲念作斗争。
然后就剩下祈祷。
希望老天开恩,能让我早些失去意识。
疼痛除了疼痛之外,人在等待下一次酷刑的期间,更是心胆俱裂。
脸上全是黏糊糊的感觉,我压根不敢睁眼。
只怕也是很没有英雄气概地泪流满面。
眼泪似乎是酸x_ing的吧?
不清楚,我歇斯底里地命令大脑去研究别的东西。
哪怕只有些微得不注意那些可怕的疼痛也好。
在恍恍惚惚中,我似乎看到了老爹。
他来接我?不不……
我还不想死,真的还不想死,至少让我见一见陈风。
好想见他,在死之前见一面也是奢望吗?
也是违背上帝的意志吗?
终于,我成功地如自己所愿,昏迷过去了。
再一次醒来,全世界又不同了。
翻天覆地的变化。
还是有个人在我身边,生硬地问:“终于醒了?”
我试着动了动嘴唇,上下唇在动,却没听到自己的声音。
视力恢复了正常,但是是不是脑子还是糊涂的?又或者在我受到重大刺激之后,正常健康的意识一去不回,也可能,我掉入了异世界?
怎么看,这个站在我身边低头注视着我的人,都不可能是他。
不会是陈风。绝不可能。
因为……这个男人不但带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在发现我醒来之后,眼中也没有一丝我得救的喜悦,反而因为充斥着愤怒而扭曲,即便他未发一语,光是被这样盯着,我便觉得如遭地狱之火炙烤。
受不了被那股气势磅礴的怒火直打入眼睛,我移开视线。
脑子里心里俱是一团糟,无数情感汇入,仿佛被牵引着也起了怒意与憎恶,胸口同时有堵塞和舒畅的感觉。
脸上还是痛得要命,然相比心脏的剧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提到脸,我才突然惊觉,原来脸上缠满了纱布,不知为何猛想到“大雁”,大概从此以后,我的个人标识,也得改成刀疤脸吧?
“你就是这么看轻我的吗?”陈风的质问。
怒气中烧到我想捂住耳朵缩起身子,逃回杜宇那里去。
面对杜宇,胜于面对陈风。
“水寒,看着我。”
用我的名字下命令,这人挺狠,也够懂我。
我不得已,转过目光,直直面对那双眼睛。
他哭过。
除非瞎子或者白痴,不会察觉不出来。
“风……”我终于可以发出声音了,但是第一个字出来之后,剩下的就全变成哽咽。
丢脸至极。
“他毁了你的脸,其它还好,估计大明星也不想搞出人命来。”陈风c-h-a了句叙事,话锋再次一转,“你想丢下我,自己去哪里?”
从依然周身无力的状况判断,不管是在杜宇那里还是现在,我应该是被用过麻醉,想伸手碰他都变成遥不可及的事。
而陈风显然没有兴趣凑过来。
他把刚刚的问题用十足的怒气做成携带核弹头的导弹直接命中我心脏之后,毅然转身离开,让我想叫住他都做不到。
这原来真不是平行世界,而是我所存在的真实。
我忍不住了,就矫情一点好了,反正没人在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