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城的结婚对象是某总参的孙女儿,一个留洋的海归女,浑身上下的名牌美得耀眼,美得张扬。订婚仪式当天,观礼的人群中赫然有铁路带着袁朗。狐狸祖宗的眼神一刻也没离开过袁朗,这小子不对劲,很不对劲,三多档案调动的事情,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这让铁路心里发毛。不行,一定要看紧他,狐狸的视线则四处转悠,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军政大佬们,最后停留在高建国的脸上,头一偏,挨上了铁路的肩:“头,那是你的连长?”铁路终于盼到小狐狸有一句人话了,连忙应和:“是啊。”“留成才是为了他?”“成才不好么?”“好,很好。”“你小子,想说什么?”“没什么,向你学习。”铁路的脸僵住了:“这件事和他没关系,你小子别乱来。”狐狸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更贴近铁路:“头,我都说了,向你学习,你无为而治,我也是。”“你……”那边高建国端着杯子过来,眼神在铁路和袁朗之间来回转悠:“袁朗,西南军区特种大队最年轻的中队长,演习时搞得我们很被动啊。”袁朗痞痞地笑了:“首长谬赞,首长深谋远虑,布置周密,给我们好好上了一课。是不是啊,大队长?”说罢伸手扯扯铁路的袖子。这动作落在高建国眼里,心中一闷,随即别开脸看铁路。殊不知铁路面对高建国永远是那张扑克脸,拿起酒杯碰一下,然后拽着袁朗想走开。这时,高城的准岳父走过来,狐狸敏锐地察觉到高建国的脸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迎了上去,两人状似亲密地聊着天走开。狐狸吃吃地笑开:“这水好深啊,首长连自己的儿子都舍得推下去……”铁路一把拽住袁朗的胳膊:“收敛点,别乱讲话。”狐狸甩开他的手,端着酒杯走向今天的主角:“高副营长,好艳福。”高城假笑:“死老A你也快了,有什么好羡慕的。”狐狸举着杯子抿了一口:“高副营长真诚一点嘛。”
高城订婚了,我们再来看老A基地,狐狸回来了,三儿却没跟着一起,庄家开始改变赔率。成才继续远目:“想搞定三呆子,不得要领比活捉拉登还难。”吴哲窃笑:“烂人吃憋喽,三儿威武!”齐桓看着兴高采烈的吴哲:“他们走岔路,你就那么开心?”沸沸扬扬的讨论在铁路宣布许三多调离时炸开了锅。成才第一个冲进袁朗的办公室:“你,到底做了什么?”狐狸头也不抬:“这是王团长和大队长的安排,也是许三多自己的意思,我能做什么?”吴哲第二个:“烂人,你怎么能这样,你搞不定他也不能赶他走啊,还有我们呢不是?”狐狸y-in恻恻地笑了:“你的意思是我搞不定,你能搞定?你还是去搞定375的蚊子吧。”
袁朗一个人对着昏黄的灯光:“许三多啊许三多,你要时间,你要空间,我都给你,如果你该死的还钻牛角尖,我不介意生吞活剥了你的。”
三个月后,三多收到了马小帅的遗书,知道了连长订婚的事,知道了他和连长之间曲折的爱恋。彼时的马小帅已经因为自杀未遂而被勒令退伍,回家当老师去了,高城对此全然不知。三多握着信纸的手阵阵发抖,连长,你爱过他么?那个对着自己笑得一脸阳光的孩子,因为和自己同年而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孩子,那个为了守护七连的风骨而自己拉响求救弹弃权的孩子,他是骄傲的,爱而不得,这就是代价么?还好,还能重新开始。
三多吐了一口气,仿佛要吐出心中沉积的郁闷,恍然间他好像看见袁朗对着他说“长相守,是一种考验,随时随地,一生。”一生么?班长已经娶妻生子,连长也订婚了,未来你也一样……正想着,他揉揉眼睛,是错觉么?他好像看到袁朗站在那儿,担忧地看着他,不可能的,队长回基地了,基地没有批准,不能私自外出的,他怎么能在这里?然而,脚步临近,那个人出现在夕阳的余晖里,一步步走来,眼神里的担忧掩盖不住“许三多……”
远处站着的,不是袁朗,是561,他站那里观察很久了。信到三多手里已经第三天,以许三多的精密记忆,绝对不用看三天,561叹气,七连的人怎么都过得那么坎坷,连进七连没几天的小骨头都做得出这么决绝的事情。连长回家和新娘子培养感情,怎么看怎么可疑,可是高军长不可能一直把他扣家里,他总要回来的,回来就是一场风暴。拿手揉揉眉心,他缓步走近三多,却发现那人猛地站起来然后吐出两个字:“队长。”561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三多,是我!”他没好气地说,然后一屁股坐到他边上:“我们连长说今天晚饭你坐我们这一桌,我可跟你定好了啊!”三多颓然:“伍班副,其实……这样不好。”561假装生气:“你和六连长同桌就好和我们同桌就不好?”三多默。561接着叹气,三多自回来之后愈加沉默,有时一天也说不满五句话。“这信你看三天了,背都背下来了,还拽在手里干嘛?”“我……这是小帅写给我的唯一的信。”他好着呢,他们营长亲自安排他去当老师,应该错不了!”“可是……”三多的脸一直是皱的“别可是了,到点吃饭,我押你过去!”561拍拍屁股站起来。
马小帅的事情在702和师侦营地下传播,谁也没胆量捅破这层窗户纸,眼看着高城即将回归,大家都有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感觉。然而,大部分人都在为小帅不值,这么优秀一孩子,怎么就钻了牛角尖了,阿甘更是痛苦得想撞墙,他就睡在小帅隔壁的铺位,可以说和小帅是脸对脸睡的。可是他却没发现小帅自杀。以后的每一夜,他都会梦见那个早晨,绿色的床单上醒目的红。
部队是没有年假的,而今天是除夕夜。食堂早已准备了饺子,大家准备吃完了好到活动室看春晚。三多是大家争抢的焦点,最后还是七连长中标,三多留在七连。然而春晚还没开始,指导员走进来:“三多,团长让你过去一趟。”七连长的脸马上扭曲了:“团长怎么总喜欢半路截杀啊!”
三多到团长室门口,门是敞开的,里面背对着他站着一个人。不是团长。三多慢慢走近,默默地盯着这个两杠两星的背影,好像回到了那一天,在昏暗的楼道,他站在不远处,眉眼含笑地说:“我敢打赌你忘了我叫什么。”时间仿佛停住了,仿佛受到回忆的影响,两个字从嘴里就这样溜了出来:“袁朗。”
来的是狐狸本尊,这是他第二次来702,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今天是除夕,基地的大伙早已把筹划许久的庆祝模式全部搞起来了,而他却独自离开,到了这里。王团看着突然冒来的某狐狸,手指上的烟差点扔到他脸上:“你这是在跟我展示铁路的家教?”狐狸大大咧咧地坐在凳子里:“他老人家让我给您拜年。”“拜他个混球!”王团骂了一句,站起身来跟站在门口茫然无知的通讯员说:“去把许三多给我叫来!”随手披上衣服:“1个小时,你怎么来的怎么消失!”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他觉得自己的自制力正在瓦解,到“袁朗”两个字,再也忍不住,转身的同时伸手一捞,把三多的身体扣在怀里:“三多,你好吗?”熟悉的体温,熟悉的气息,三多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个怀抱里升温,吸吸鼻子:“我很好。”“可是我很不好呢……”袁朗的声音带着灼热的气息钻进三多的耳里:“四个多月啊,三多,居然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我们,真的是天南海北的距离么?”三多的脸埋在袁朗的衣服上,一月的北京滴水成冰,而昆明却是四季如春的,他居然就穿着单衣跑出来。一分钟的拥抱,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袁朗的吻轻轻柔柔落在三多的额上,三多这才惊觉,推开他:“队长……”
袁朗哪会这样放过他,几步过去,关门落锁。然后回转:“你们团长,只给我1个小时,三多,过来……”三儿站在那里没有动:“队长,成才他们都还好吧。”袁朗走上去,还是那只手,一把拽住三多:“我不是你队长了,刚才不还叫我名字的吗?”三多想甩开他的手,但是某人的力道奇大,他只好放弃:“队长……”袁朗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三多,知道我为什么放你走吗?就是为了今天在这里,你可以叫我的名字,而不是“队长”!”
三多慌了:“不,不是的,你永远都是我的队长,我……”袁朗生气了:“许三多!”微眯的双眼,低沉的语调:“我需要的不是上司和下属重逢的拥抱!”三多满脑子都是小帅的遗书:“队长……你别这样,我们不能……不能的。”
团长室的空调不能拯救三多,袁朗身边骤然降低的温度让他抖了三抖,只是半秒钟,袁朗的手就扣上了三多的脖子,当然,不是想掐死他而是低头找上他的唇,不像上次在病房里迷迷糊糊被亲,这次他完全清醒,袁朗的唇只碰了一下,三多的头就别开。袁朗的手一用力,一个跟温柔毫不沾边的亲吻诞生。
三多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眼睛瞪大,他根本没想到袁朗会用强,感觉到唇上的痛感,他争扎得更用力了,终于袁朗放开他:“我不会再放任你逃开。”三多涨红着脸看袁朗:“队长!我们……我们不能这样……”袁朗舔舔嘴唇:“我亲都亲了抱也抱了,还有什么不能?许三多,别自欺欺人,你想我了,我能感觉到,来,别皱眉了,我的时间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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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多没有动,对面的袁朗让他感觉熟悉又陌生。他知道队长很生气。队长在除夕夜离开基地千里迢迢跑到702来看他,这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事。鼻子里酸酸的:队长,你不怪我离开老A吗?这样的话,你是明白我为什么要离开的。可是,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抬手摸摸唇瓣,三多忽然笑了,我想,我知道你要什么了……小帅,如果你能早一步明白有些东西,即便你给全了,也是留不住的,他只是你的一个美丽梦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