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他所贪恋的,并不是这温柔多情的少女,而是身后那个x_ing情叵测,难以捉摸的怪人。
嗯……一个很香的怪人……
“云阁主说得极是,梦非,这些话你一定要牢记心头。”谢芝兰过来抓住了妹妹的胳膊,说了这样残忍的话,转而对云寂说道:“晏莹娘不是我谢家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她甚至连侧室都算不上。入宗祠一说不合规矩,我谢家诗礼传家,断不能破坏了祖宗规矩,还请云阁主不要再提了。告辞!”
他说完之后,抓着三魂丢了七魄的谢梦非就往外走,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留下。
“慢着!”云寂踏出一步,挡在了他们面前,阻住了他们的去路。
“云阁主这是何意?”
“谢爵爷今日里不请自来,又拂袖而去,未免太过随x_ing了。”云寂将手负在身后,好整以暇的说道:“今日里我和谢爵爷说这句话,便是知会一声你们谢家,并不是要爵爷你同意什么。”
“你……好!好!好一个朝暮阁主。”面子被踩到了地上,谢芝兰怎么都没办法忍下去了:“我谢芝兰在今时今日说了,除非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否则他们母子休想跨进我谢家的宗祠一步。”
“你又何必这么想不开呢!”云寂突然朝他笑了一笑:“若是谢爵爷今时今日倒下了,谢家也就不复存矣,孰轻孰重,谢爵爷连这点计较也没有,就太令我失望了。”
一时间,谢芝兰冷汗流了满背。
“我此次和晏海远行海外,会将母亲的尸骨带回来。”云寂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树高千丈,叶落归根,我不能让自己的长辈成为孤魂野鬼,总要寻个最合她生前心意的地方安置,谢爵爷还请体谅我这尽孝之心。”
云寂亲自把谢芝兰和谢梦非送出了门去,回到厅堂之中的时候,他看到坐在那里面色凝重的晏海,不由得笑了。
“怎么了?”他脚步轻快的走过来,硬是和晏海挤到了一张椅子里面。
“云寂,你今日里……小五的事暂且不说,突然提起要让我娘入谢家宗祠,又是什么意思?”晏海皱着眉头,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什么宗祠牌位,我娘定是不稀罕的,你为什么都不问我一声,就去和谢芝兰说这些话?”
“是你不稀罕,不是你娘不稀罕。”云寂靠到了他的身上:“你在岛上长大,又怎么会明白这些歌坊之中女子的心事。”
“难道你又知道?”晏海气笑了。
“我不知道,所以我去问了。”云寂摸着他的头发:“几乎所有的人都对我说,别的都不重要,但求死后能有安身之所,能得祖先庇佑,不要如飘萍一般,落得孤零零一个魂灵。”
“你去问了?”
“上京城里歌坊十六处,就算不是每一个歌姬,但十之八九也都问过了。”
“你……”听了这些,晏海突然提不起生气的劲了。“你这又是何必……”
“我想能为你做些什么。”云寂看他放软了神情语气,伺机贴得更近了一些:“可是想来想去,能做的还是有限,你可千万不要嫌弃我。”
“你有这份心意,我便心满意足了,怎么可能会嫌弃你?”晏海彻底败下阵来,被他捉着亲昵了起来。
“谢芝兰这只老狐狸,如果真的丝毫也不恋栈权势,为何又走了花怜怜这一步棋。如今他不过暂时蛰伏,一旦寻到了机会,必定会卷土重来……这些倒也随他去了,只不过今日里他还真叫我生气。”云寂捉着他的指头慢慢摩挲。“这老匹夫,他居然敢正眼都不瞧你一下,总有一天,我要让他后悔莫及。”
“他看不起我,我又何尝看得起他了。”说完之后,晏海突然用探究的眼光看着云寂:“云寂,你近来……”
“我怎么了?”云寂仰起头看着他。
“没什么。”你近来,x_ing情似乎又变了很多……“我只是想说,你今日里对着小五话说得太重了。”
“我要让她知道,连觊觎你这桩事情,都是不应该的……”云寂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寻了他的唇瓣轻轻啃咬:“你是我的。”
晏海挣了一下,半点没有挣动,也就只能随他去了。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谢梦非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
“痴儿!”谢芝兰拍了拍她的脑袋:“人生苦短,何必为情情爱爱蹉跎。”
“大哥,你不懂的……”
谢芝兰笑了笑,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并没有说自己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过一个姑娘。
那个姑娘的名字叫做雪丽,是个极为美丽的西蛮少女。
自己对她是那种万分的喜欢,想着就算为她粉身碎骨也是甘愿的喜欢。
但最后终究……还是为了自己觉得更重要的东西,舍弃了她。
后不后悔这种事,他从来不敢、也不愿意多想,只是偶尔夜深人静之时,也会觉得怅然若失,但到了旭日东升,这种迷惘又会如朝露一般消散了。
“梦非,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若是打定了主意此生不嫁……”他看着妹妹叹了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那你从今往后,就开始跟着我去天玑楼吧!”
前途茫茫如逆海行舟,破而后立,或许才能寻到更好的出路。
第151章
八月十四, 吉神太y-in, 大安, 宜远行。
海船庞大, 故而无法靠近陆地,人需要先到港口, 再用小船载出海去。
晏海站在城外的山丘上, 远远眺望繁华锦绣的上京城。
他来到上京的那一天, 天空y-in云密布,但是离开的时候, 却是晴空万里。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在这座城里,他遇到了许多人, 也发生了许多事情。
就连心情,也和来时大不相同……
“晏海。”一件斗篷披到了他的肩上。“时间不早,我们该走了。”
“我不明白,豆儿舅舅为什么又不愿意见我了?”他对着云寂叹了口气:“若是他为了殷玉堂之事生我的气……”
“你想得再多也没有用。”云寂宽慰他道:“等我们回来之后, 再和他解释吧!”
“只能如此了。”晏海不再纠结,回头踏上了备好的马车。
云寂随即也钻了进来,车轮辚辚往东方行去。
从距离上京不远的普渡港出发, 行船一个昼夜, 便踏上了已经备好的海船。
这只船队共有船七艘, 其中有一艘九桅十二帆, 船体长达四十余丈, 乃是当世最大最坚固的一艘海船, 不论在海上遇到何种风浪都不惧怕。
晏海是最后一个踏上这艘船的人。
这一日风和日丽,宽阔的甲板搭了遮阳的篷布,下面放着一张又大又舒服的椅子,殷玉璋靠坐在那上面,只是他也不知因为中毒亦或生病,非但神情厌厌脸色青灰,还用帕子挡着脸断断续续的咳嗽。
殷玉堂就站在他的身旁,脸色相比还算好,但神情显得十分疲惫。
他们兄弟二人周围俱是穿着甲胄的卫士,手里都拿着寒光闪闪的武器,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月留衣坐在更远一些的地方,她身边是垂手站着的阿瑛。
晏海从身边的卫恒开始,一一扫过了这些人。
“既然人已经都到齐了。”他抬头望了望天空:“我们这就起航吧!”
“慢着。”殷玉堂立刻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面前。“翠微君,在出发之前,你没有别的话要说吗?”
“海图我已经准备好了。”他从怀里取出了叠好的海图,递了过去。
“吴将军。”殷玉堂将海图交给了身边一位穿着将领服饰的男子,然后又转过头来对他说道:“翠微君,如今我和圣上都已经在船上,这解药……”
“这件事怎么也不该和我说吧!”晏海勾起嘴角,看向坐在桅杆y-in影之中的月留衣:“始作俑者不是就在那里吗?”
“但是留衣君说了,自上了这艘船开始,所有的一切都要听翠微君的吩咐。”殷玉堂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卫恒和云寂:“所以我想请翠微君做主,将我皇兄身上的毒给解了。”
“船还尚未出海,何需如此焦急?”
“我就说了啊!”月留衣终于姗姗走来。“这毒迟早得解,你们到底在急些什么?”
阿瑛就像个小丫鬟一样,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殷玉堂见她有些发怵,只能解释了一句:“皇兄近来忧思过重,身上带着病……”
“死不了的。”月留衣挑起眉毛:“你放心,在他被毒死之前,我一定出手救他。”
殷玉堂也是无法,悻悻然地回了殷玉璋身边,跟他低头耳语了几句,倒是殷玉璋朝他挥了挥手,像是让他不要在意。
“你倒是把她给收服了?”晏海吧目光从那边收了回来,放到了月留衣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