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芝摸着面具,装作一副沉思模样,其实心中默默打鼓,裘刃已经开始怀疑弓满盈的来历,照之前段无衣和北辰消息所说,弓满盈是当朝二皇子钱弼,如此,裘刃想要顺藤摸瓜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不如给他一点指点。
景芝道:“其实我早就奇怪,弓家在钱庄生意上可谓如r.ì中天,里面的违法营生光我知道的便数不胜数,经营至今,竟然没有官府的人敢去查办,也是十分好奇这钱庄的主人,据我所知,弓家实际的掌舵人是弓满盈的母亲,王凤梅,王夫人。”
“不错,如今弓家主动上门合作,恰巧我门中资金拮据,这般巧合,让我忧虑弓家钱庄与我们合作的真正目的。”
景芝啧啧道:“门主的担忧并非空x_u_e来风,若是门主心有疑虑,我可以派出器阁人手前去打探。”
看见景芝示好,裘刃稍稍安定,温言道:“岩兄客气,实不相瞒我已经派出探子前去各个分号,不久就会有消息。”
房间烛火明明暗暗,屋外还能听见落雪的簌簌声夹杂寒风萧瑟呜咽,景芝面具泛着银光。
忽然外面有人来报。
是来找景芝的,裘刃言尽于此,又C_àoC_ào寒暄几句,便由着景芝将人带走,自己也朝白客汀的房间走去。
景芝回到房间,就看见探子将器阁来信呈上,景芝心里一阵急促,展信的手难得颤抖。
信上写着:三娘毒发,速回。
在看到信上文字之后,景芝猛然站起,吩咐手下若是明r.ì裘刃问起自己行踪,就说先回器阁处理杂物,七r.ì之后,再登门拜访。
说完,夺门而出。
第26章 面前做戏
万贵妃此时如坐针毡,萧情一边暂未有消息,太子也是迟迟未有动作,听说太子将太医院送去的汤药全部退换,心道该是太子察觉出什么,此时不出手,不知是在打什么算盘。
宝月儿从门外进来,一脸恭顺,低沉道:“暗城来信,无应门最近活动频繁,之前地下暗城就混入无应门的人,如今,明中暗中开始探查城中情况的人越来越多。”
“果不其然,裘刃是想要将自己摘得干净。”
宝月儿看见万贵妃目露凶光,将手中的花枝细细摩挲,斟酌道:“太子禁卫来报,太子将无应门中新来的一名青年单独收归麾下,作为贴身侍卫,很是倚重。”
顿了顿又道:“之前便是他和另一名无应门生前来暗城投诚,与他同来的那人已经被裘刃逐出无应门。”
万贵妃眉头紧蹙,心中泛起怒火,裘刃既然将事情做绝,眼下时局未明,倒是为自己垫路搭石。
况且,太子之事本就蹊跷,这时候太子主动要无应门的人,难说此事与无应门没有牵扯,当年合作之时允诺同好,眼下只是略入困局,自己就要外逃,裘刃果真好算计,只不过,自己还从来没有当过那砧板上的鱼r_ou_。
“宝月儿,你去将弼儿传来,还有萧情一并带来,我有话要问。”
万贵妃的寝宫中,在修建之时就是全部照她的意思建宫添瓦,所以,早在最初,万贵妃特地要求工匠在自己正寝的东南角建造意见结构j.īng_巧的偏殿。
后来这座偏殿里就供奉有楚皇后的灵位。
虽然楚皇后正式的灵牌搁在皇室祠堂,但是应万贵妃要求,为感念怀念亡姐,皇帝特许在万华宫也另设一处,让万贵妃可以时时祭奠。
钱弼与萧情两人一明一暗,前后来到这座片殿。
万贵妃已经在里面焚香祷告,听见门口两人脚步,才从地上软垫站起。
又吩咐宝月儿关了门,在门外静候。
才缓缓开口:“我让你查的人可是查到了。”
这话是对着萧情说的。
萧情将帽兜摘下,单膝跪地,在万贵妃面前,萧情总是会有所收敛,至少在态度上,已经温和不少。
“回禀娘娘,我昨夜在东宫方向追到一人,身份尚且不清楚,但是武学上乘,是个使剑的。”
听到“使剑”二字,万贵妃心中莫名一沉,转而摇头:“那人长相如何。”
“粗眉大眼,模样周正,油嘴滑舌,滑头得很!”
萧情想到那人说话口气,和盖过自己一头的气势就莫名烦躁。
万贵妃细细思忖,连连道不是不是。
钱弼问道:“母妃可是认得那人?”
万贵妃脸上闪过狠戾,复又平静,只说没有,又问:“弼儿在无应门可是认识名叫北辰的。”
“认得,是个外族青年,本事不小,这次也随着这批新进禁卫入了宫。”
“你可知道太子要了他去做贴身护卫。”
钱弼皱眉:“我还蹊跷,这娃娃与自己差不多同时入得无应门,怎么裘刃就放心将他放到太子身边。”
“我也正是奇怪,太子身体刚好,后脚无应门便将人送到,未免太过巧合。”
萧情道:“总之无应门脱不了干系,早知道如此,当初还不如与那顽固的肖万湖合作。”
万贵妃低咳一声,示意萧情闭嘴。
钱弼听见萧情提起肖万湖,仔细回想,这个名字颇为耳熟。
“肖万湖不是七年前被裘刃灭门的一尺斋的当家?”
万贵妃只轻描淡写道:“不错,当年本宫拉拢江湖势力,在无应门和一尺斋时间甄选不绝,之后无应门主动投诚,肖万湖偏就是个不知变通的老顽固,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弼儿,如今你兄长身体大好,你该多抽时间去探望才是。”
万贵妃说这话时,盯着香台上楚皇后的灵位,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从万华宫出来,萧情已经隐秘踪迹暗中探查那r.ì逃走的两人,况且追逐猎物的刺激感让他重新燃起了杀戮的兴趣。
钱弼此时正在前往太子东宫的路上,自己细细思忖母妃口中当年拉拢江湖势力一事,隐隐觉得事情并非母妃所说如此简单。
思考间,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殿下,你这是去哪?”
钱弼猛然一惊,恍惚间答道:“李兄可是——”
讲到一半两人皆是顿住。
“殿下方才叫我什么?”
刚才二皇子的回答中,除去了威严与愤怒,这样平常的口气中说出“李兄”二字,简直让李显弘几乎看着前面的背影就想像出那一张杏目薄唇的脸来。
钱弼干咳一声,厉声道:“放肆!例行巡视竟然玩忽职守,看来白掌事□□得还不够。”
一旦语气中掺杂了别的口气,李显弘才意识到,刚刚触犯皇威,实乃大忌。
慌忙下跪:“属下散漫无纪,还请殿下责罚。”
钱弼回身看见地上跪着的李显弘,问道:“太子东宫那处有一人名叫北辰,你可认得?”
“认得,是无应门生,也是此次进宫入职的人选。”
“既是这样,你先起来,随我去一趟。”
李显弘从地上站起来,跟在钱弼身后,自己时不时抬头观望,背影简直和盈弟一模一样,一时不禁感慨,若是盈弟知道自己竟有帝王之相,会不会高兴得揽着自己的脖子再去酩酊楼喝他三杯,只是眼下自己脱身困难,这番趣事,只有写信j_iao代了。
北辰最近又多了趟差事,自从那r.ì自己在太子面前展露武学,太子便r.ìr.ì央求传授他武义,北辰毕竟孩童心x_ing,架不住太子软磨硬泡。
太子对北辰有求必应,宫中新鲜现玩意儿,好吃好玩的,统统在北辰眼前走了一遍,北辰从没有见过如此新奇好玩的东西,竟是由着太子与自己一起玩闹嬉笑,对太子更加亲近了些。
相处几r.ì,北辰感觉太子和自己颇为相似,从小缺少玩伴,孤单无依,两人在一起竟都找回几分童真。
北辰来到太子身边是之前与段大哥早有商量安排,当时段大哥只说自己会在时机成熟之时将自己送到太子身边,而自己的任务就是保卫太子,直到自己出现。
如今在太子身边,北辰也倒生出几分真心,无论任务与否,自己都对太子颇有好感,同时让北辰高兴的是,自己现在在太子身边就意味着段大哥的计划已经进行到大半,如今自己只等段大哥出现。
北辰用院中枯木给太子雕了一把长刀,这雕刻的技艺还是在器阁时候,段无衣教给他的。
两人就在院中练习,北辰按照段大哥的思路先从基础的刀形身法开始教起,令北辰意外的是,太子虽然之前久卧在床,但是运气挥刀时候,幸运流畅,一些刀法路数,北辰只说一遍,他遍全数记住,有时还会跟根据自己的行为习惯,去改变原来刀法,举一反三,让北辰十分佩服。
当年自己修习的同时都是借助那一本刀谱,才算勉强运通得当,如今,仅凭借自己口授,他便能领悟这套刀法的j.īng_髓,而且还能够及时进行自身调整。
北辰心中隐隐有感,今后太子在武学上能够有所建树。
“二皇子驾到!”
门外太监来报,打断二人此时的修习。
“皇兄近来可好!”
钱弼一只脚方才踏进东宫的门槛,两只手就已经伸到钱玟面前。
钱玟面上也是热络:“二弟,快快,让皇兄瞧瞧,j.īng_神了。”
两人皆是一言一语打得火热,李显弘跟在身后,看见在院中的北辰,凑上前去:“你小子混的不错嘛,这个太子带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