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才扔掉手里的枪,有一个人过来,搜走了他身上其它的装备,用一支枪对着他的脑袋。
除了David,现在对方有三个人,一个人站在成才身后,一个人跟在James身边。
成才看向David,老人面有血痕,可是眼神清亮,正在注视着他。“David,对不住,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这件事我会负责。”
成才冷定的转向另一个人,“James,这些事是我一人所为,现在你们的行动已经失败,你放了David,我和你谈。”
“还有什么好谈,你现在在我手上,脑袋被枪指着还神气个什么?”说着,抬手一枪打向成才的下身,枪声中成才往下栽倒,同时一手抓住身旁举枪之人的手腕,另一手扣动他的板机,然后胳膊往上一抬猛击对方下巴,趁对方失去防御能力,成才已经夺枪在手,一枪结果了他。
那边James拿枪的胳膊刚才被成才击中,David扑上去和他纠缠在一起,被另一个组织成员勒住了脖子,成才举枪,子弹从那个人的前额进去从后脑炸开。
James 被David打倒在地,几下重击打的他喘不过气,瘫倒在地上,David拾起他的枪,指向成才。
成才面对枪口,站的笔直。他的腿刚才被James 打伤,虽然躲的快没有伤到骨头可是鲜血正顺着裤管流下来。
“Galen,我如此相信你,你却是个该死的卧底,你毁了我的一切!”老人的声音在发抖。
“David,你和政府作对的时间还不够久吗,无论有没有我,你的行动都不可能成功。”
“破坏这次行动是我的任务,可是我最终的任务是给你带个话,David先生,总统先生从来没有忘记你们青年时候的友谊。”
“总统不计较你曾要刺杀他,我代表他向你保证,只要你放下武器,他会保证你的人身自由,保留你和你家族在家乡的产业。”
“David,你已经彻底失败,为什么要顽抗到底,结束这一切,和Annie回家吧,Annie那么想念她的家乡,你怎么忍心让她过这种刀头舔血的日子?”——Annie在哪里?
成才步步紧逼,David步步后退,他叫到“你别说了,我要开枪了!”
成才微微一笑,
“你有把握一枪打死我吗?我手里也有枪。
打死我,你以为你能出的去吗?
你出去了又能上哪里?”
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成才一字一顿的说,
“David先生,你要被捉捕还是要投降,这两种结局你要想清楚。”
David举枪的手在颤抖,他的眼睛里眼神闪烁,旁边传来一声哭泣,内讧中被他藏起的女儿Annie从成才身后走了过来,“爸爸,放下枪吧,我们已经厌倦流浪,我们回家吧。”
成才看见Annie安好无恙,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Annie经过他身旁,看也不看他一眼,脸色雪白象一座大理石雕像,她向父亲走过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
成才没有看见倒在地上的James是怎么捡起同伙的枪,他看到Annie突然向他横扑过来抱住了他。两声枪响。David打死了James,James打中了Annie。
Annie倒在他怀里,眼睛睁的大大的,嘴里涌出鲜血,已经说不出话来,她紫黑色的眼睛里闪着泪光,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象是永远也看不够。温热的鲜血从她后背的伤口中象漫堤的水汹涌的流出,漫过成才紧抱着她的手臂。
“Annie,Annie”成才紧呼着她的名字,她的眼睛慢慢黯淡下去。
成才从裤袋里掏出那个小玩艺,打开盖子,轻灵的音乐响起,女孩用最后的力气说,“这支歌我没有唱完。。。”一滴泪从她光洁的脸庞滑落,她闭上眼睛呼出了最后一丝气息。
当各种制服的人员冲进室内,他们看到一个失神的老人,和一个正等待着他们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衣襟上全是鲜血,眼睛里布满红丝,他昂着头笔直的立着,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我是总统特使,David先生已经向我投降。”
一切应该已经结束。
在任务起程的那间传说里令人神往其实不过普普通通的办公室,成才上交了自己的任务报告,桌子后面的人站起身,“成才同志,你的工作完成的非常出色,我们为你骄傲。”
“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预定回家的机票?”
那个人没有回答,只是在眼镜后面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别急。有人要见你,有几个重要的人,他们要和你详谈。”
“成才,你不要惊讶,生活总是挑战叠着挑战,选择接连着选择,没有人会知道自己的一生终于何处,因为道路太过漫长。”
一瞬间,成才觉得窗外的景物都在远走,好象自己不是好好的站在地板上,而是随着一节车厢在迅速飘移,离开自己停留的站台离开自己依恋的一切,那是一种感觉,又熟悉又伤感,就象——
在路上。
16 Lift the Wings
战事结束,费了些时间办好与该国政府军及国安部门的交接,三中队终于走上了归程。要回家了。
机场,吴哲总是东张西望若有所待,袁朗拍拍他,“别找了,他不会和我们一起回去,他在另一条线。”
“哦”,吴哲颓了一下,然后忽的振作,“也许他还比我们先回去,在基地等着我们呢!”
袁朗被吴哲的样子逗的忍不住笑了。
他交待完了任务就该回来了吧,他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他。
袁朗抬手摸摸嘴,唇上被咬的口子早已经愈合,可是心里却有一道血淋淋的伤痕,叫作思念,只有,只有爱人才能填补。
回到基地,大门口站了好多人迎接远归的战友,知道不可能,可是袁朗还是不由得在人群中寻找那个日思夜想的亲爱的人。战友们热情的把他们迎进了门。
洗漱完毕后袁朗来到了办公室,看来铁队真费了心,屋里收拾的一尘不染,桌子上的东西被码的整整齐齐,都有点看着不顺眼。
他抽出一个文件夹无意识的翻阅,这是今年的周考核记录表。。。厚度看着不对啊,翻到第一页,前面的记录全没了,只剩下某月某周以后至今的部分。前面的部分哪里去了,谁动了我的记录?
赶紧继续翻找,月考核也只有从某月开始的几张;再拿出作训记录,也是这样;任务报告,同样如此。难道今年就是从某月某周某日开始的吗?前面的部分哪里去了,谁能动我的记录?
头上开始冒汗,心脏怦怦直跳,那个日子他太熟悉了。忽然,袁朗发现,眼前的桌面不顺眼,是少了样东西,照片,他压在玻璃板下面和成才他们的合影不见了!
他从椅子里一跃而起——那象分界线一样把过去抹掉的就是成才离开的那个日期!
袁朗出门直奔大队长办公室而去,走廊里碰到二中队长正推门出来,看见了他,赶紧缩回了门里,袁朗顾不上,他到了大队办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去。
铁路好象在等他,看见他的样子眯起了眼睛,但是并不意外。
“谁动了我的训练记录册?!”
“那些记录都在。暂时拿走做些技术处理,很快就会还给你。”
“处理什么?有什么需要处理?”
铁路深深的看着他,“袁朗,我本来想等你休息好了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成才消失了?!”
铁路点点头,“你想到了。不光是你手头的记录,所有的档案、报表和文件都要经过处理。成才所有的痕迹已经消失,包括702团。”
袁朗咬咬牙,“给我一个理由。”
“没有理由,这是命令。”
“袁朗,他再不归你和我管,因为他已经转入另一条战线。这是对他的保护。”铁路放低声音,“你桌上的照片我给你收到抽屉里了,私人照片可以保留,但要收好。”
忽然,铁路就从直立在面前的这个人身上感觉不到任何气息,他站在那儿就象一层虚薄的雾气,几乎能听到他在日光中消散的声音,铁路转过头不忍去看他的眼睛。
片刻,袁朗一言不发转身往门外走去,大队长叫他,“袁朗!”
他没有停下来,背脊笔直,可是拉门的动作有些僵硬。
“你想想高城!”
袁朗停在门口,可是没有转过身。
“高城心里再舍不得,拼命忍着也把尖子给你送来,我们也会面临同样的问题。”
这一切太残酷,刚刚尝到爱情的甜蜜,亲吻的热度还没有消退,心里正热切的盼着相聚,他却突然消失,就象从没有出现过。
如同在峰顶蓦然失足,全身失去重量向深渊堕去,眼前发黑,心沉到脚底,胃里的酸涩却直反上来,苦得令人发抖。
不觉走到了花圃前面,深秋的花坛一片萧瑟,临走前长的好好的向日葵也失去了踪迹。
“开败了,残枝被清理掉了。”吴哲过来,递来一个袋子,“这是留下来的”,一包饱满的种子。
接过袋子。
有种子就有希望,只要种下,总会发芽。
向日葵不应该生长在花圃,明年要让它们回到原野,就在375峰那一片向阳的南坡。
生根拔节,茎直叶茂,然后把心开成花朵,沉默着,永远朝向那日夜期盼的方向。
你,终于把我种成了一株向日葵。
大门外,一辆军用吉普以装甲车的气势一路狂飙而来,急促愤然的刹车声让卫兵的心揪了一揪,有人上门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