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座踩着饭点结束。吃过晚饭,成才和齐袁几个在cao场踢了一会儿球。出了一身的汗,把坐了几小时的郁气都泄了,才回宿舍。
宿舍里,吴哲衣服还没换,坐在那儿看书。这是不知何时开始默认的规矩。每天都是成才先洗,把浴室弄得热气腾腾,吴哲再进去洗。有时候成才夜里出去练狙击,也会在出门前先洗个澡。
浴室传来吴哲惨叫的时候,成才正在看薛林的回信。他忙跑到浴室门口,喊道:“咋了?”
里面半天没动静,正要再喊,只听吴哲说:“衣服掉地上弄s-hi了。”
“我再给你拿干净。”
“都拿去洗了。”
门内吴哲抓着s-hi嗒嗒的衣服皱眉,门外成才看着浴室的门发愣。
“那,那穿我的呗?”
又是半天没动静,成才觉得脸有点烧。
“有新的吗?”
“上礼拜刚买。”成才挠了挠脑袋,又补充道,“洗过的。”
吴哲把衣服扔到水槽里,“给我背心和内裤吧。”
门打开一条逢,成才把衣服塞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又听吴哲喊道:“怎么是三角的啊?!”
“三,三角,的怎么了?”成才磕巴得厉害。
里面没了声音,成才只好说:“我去隔壁问问?”
“算了算了。”声音明显是蔫了。
“那我用床单给你做条?”
“41!”
成才对天发誓不是故意要逗他,这是一个发自肺腑的主意。
门哗地被拉开,吴哲蹿了出来,还没等成才看清楚,已经爬上床。
“冻死我了。”吴哲伸出一条胳臂,指着下面,“把外套给我。”
成才打开浴室的窗透气,再把两人的衣服都拿去洗衣房。吴哲的衣服只是有点沾s-hi,照说烘干就行了。但成才还是把衣服分类放进洗衣机。回到宿舍,成才给薛林回了封信,也爬上了床。发现吴哲虽然在看书,但扭来扭去的,一刻不停。
“干嘛呢?”成才问。
吴哲不扭了,停了一会儿,又扭起来:“下次别买三角的。太卡,不透风,对身体也不好。”
成才拼命翻书。
吴哲见他还在看园艺大全,便问:“这本书你不早看完了吗?”
“温故而知新。”
吴哲也不管他,继续看图论。翻了几页,他问成才:“你们一级士官是签三年的吧?升了二级士官又是三年。三级四级各四年。到时候你都过而立了。想没想过去读军校?”
“我读啥军校啊。在老A不挺好吗?而且,我年龄也过了。人家不收啊。”
“内幕消息,老A有推荐名额。”
见吴哲一副很了解的样子,成才问:“你是不是又想去读书了?”
“在职的。不过还是需要通过常规选拔考试。试试?”
成才没吱声。
“行。”成才声音不大,却似下定决心般地说。
吴哲心里一阵喜悦:“你高中毕业吧?成绩怎么样?”
“成绩啊,这成绩,嗯,不太好,挺惨的,考不上大学。不然咋能来当兵啊?直接考军校了嘛。”成才说着羞愧的话,脸也是红的,只是听不出语气里有半点不好意思。
吴哲想了想,说:“没事。考本科简单得很。我给你补课。明天训练结束,跟队长请个假。我们去买书。”
“这么急?”
“我后天回去过年。这十多天,你自己先看着。”
成才还要再说话,熄灯号响了。吴哲关掉床头灯,窝进被子里。“睡。”
整夜,吴哲拧个不停,成才数羊数到天亮。
How many years can some people exist
Before they‘re allowed to be free
三色堇,束缚。
过完年,吴哲归队。从袁朗那里销假回来,看到寝室没人,吴哲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把巧克力放在成才的桌子上,开始理东西。摆放洗漱用品的时候,发现原先挂在架子上的毛巾不见了。估计是年末大扫除的时候被扔了。反正本来就没打算再用,吴哲没多想,把新买的毛巾挂上。
吴哲带的东西不多,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他打开电脑,上起了网。
“回来啦?”成才从外面走进来,笑得酒窝很深,怀里抱着洗衣篮,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一堆衣物。
吴哲笑笑,指着他的桌子:“给你带的巧克力。”
成才几步走过去,拿起来一看,又笑了:“怎么又是洋文啊?”
吴哲笑而不答,继续玩他的电脑。成才在一旁理衣服。
“你听说了没?下个月要参加跳伞训练了。”吴哲边看电脑边说,“上次训练的时候,你猜怎么着?拓永刚是教官,把烂人都给看傻了。这次不知道会不会再碰上。”
“27?”成才停了下来。
“不就是27吗?皇帝的新装。你别说,他跳伞真木奉。烂人也不得不服。”
过了半晌,没听到成才应声,吴哲不禁转过头去:“怎么了?”
“没什么。”
“骗谁呢。说吧,什么事?恐高啊还是晕机啊?”
成才笑得有点勉强:“真的没什么。”
“算了。不说拉倒。”吴哲觉得追问也没什么意思,弄得两个人都不快活,不如不问。
成才沉默了一会,说:“那天在靶场上的事,你也记得吧?我就站在27旁边。我知道队长能做到,但我没去拉27,我就那么站着。最终评估的时候,队长说我对任何人任何事从来不付出感情。”
吴哲不难想象袁朗说这番话的情景,顿时有些无语。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数秒,成才拿起衣服,笑着说:“不说了,不说了。”
吴哲眼尖,看到衣服下是自己的毛巾:“是你拿去洗了?”
“你不在这些天,肯定落灰了。我看今天天气不错,洗了挂在露台上晒晒太阳。”
吴哲抢在成才之前拿过那几条毛巾:“我自己来。”
成才也不和他抢:“前两天C3从老家带来些藕粉,桂花的,可香了。你刚回来,喝点热的吧。我打水去。”
毛巾上残留着阳光的味道,给人一种莫名的幸福感。吴哲把架子上的毛巾收下来,旧的挂上去。
参加跳伞特训前,队里接到紧急任务。边境武警找到了围剿多年的毒枭老巢。三中队连夜赶赴边境,一路赶到情报上说的那片区域。从卫星地图来看,距离窝点还有两公里。袁朗叫来吴哲和齐桓,让他们去探地形。半小时后,齐桓吴哲归队。
“多通道振动传感器,连成墙了,没有漏洞。”
“监控器,目测,9个,在传感器后方,360度旋转摄像头。”
“有多少把握?”这句话是袁朗问吴哲的。
“七成。”吴哲毫不犹豫地说,“我们只看到一部分。或许他们连雷达都用上了也没准。”
袁朗看了看手表:“再过半小时天就黑了。天黑之后你和我去清路。齐桓领队。如果排感失败,以最快速度突击。”
天很快就黑了,原地待命的人除了等待还是等待。好消息没有让人等太久,全队跟进的命令传来。在距离窝点一公里的地方和袁朗吴哲汇合后,夜里十点二十七分,他们摸到了窝点的外沿。从外面来看,这只不过是丛林中普普通通的一个村落。看得见的地方,尽是平房。只不过别的村落不会有全副武装的人在来回警戒。
“看到6号平房了吗?”袁朗问身边的吴哲。
“看到了。”吴哲通过夜视望远镜找到了地图上标记的房屋。据线报,6号房住的很可能是毒枭。他随身带着的笔记本里面不仅有证据,对进步了解其他毒枭的行动也有着重要的作用。为了防止对方销毁数据,必须想办法第一时间把磁盘里的东西读出来。同时也不能排除对方把机密内容保存在其他存储器里的可能x_ing。
袁朗最后一次确认各个攻击点,然后简单地交代了各组的任务,并派齐桓率领三个小分队从外围绕到后方。
所有人就位后,袁朗在装上消音器,击毙了看守的四五个人。
“行动。”
战争转眼便打响。枪声炮声震耳欲聋般地嘶叫。
吴哲直奔目标,掩护他的是袁朗和许三多。门被踢开,第一个冲上来的毒贩被一枪击毙。后面还想反抗的,也倒在枪下。许三多还要开枪,被袁朗拦了下来。那个眼神里闪着精光的显然就是毒枭无疑。袁朗一枪托将他砸晕,用手铐将双手拷在身后,从头发到鞋底查了个遍,没有发现任何疑似存储卡的东西。
“许三多。留守。”说完,袁朗重返战场。
捱过最先的惊慌失措,对方也组织起了有效的反击。许三多木木地看着手指在键盘上飞一般敲着的吴哲。屋外战事正烈,交火愈发凶猛。
毕竟错失了先机,再顽固的抵抗也不过是多拖延几分钟。十多分钟后,枪声渐渐冷清了下来,偶尔响起几声,追着落网之鱼的脚步。
“读出来了。”吴哲拔掉数据线,把电脑塞进背包里,拿起枪,对许三多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