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望向阳台,看着静谧的夜,发黄的月,我忽然有些受不了一个人睡觉的感觉。我轻轻地走到沙发旁,随手拿起前面的遥控器
,想要打开电视看,但是想到电视机发出的声音就又停止了动作。转头看看安安静静伏在笼子里的耳朵,它也睡着了。揉了揉枕
头,我抱了被子回到沙发上。听着钟表的指标嗒嗒嗒地走,我强迫自己闭眼,也终于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很不习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有的先天存在,不过大部分后天养成。习惯很难养成,一旦养成则很难改掉。
我想,苏羽已经是我的习惯了。
梦里看见李墨书的身影,很不清晰,他就坐在今夜那个揍我的头子钟夜身后,一副黑大的蛤蟆镜几乎遮住他三分之二的面孔。钟
夜手里有手臂大小粗的铁链,他牢牢地控制着铁链大笑。我顺着铁链看下去,看下去,然后看到了一截洁白的手臂。手臂的主人
是苏羽。
苏羽想要逃脱那根铁链的控制,他想要挣脱开铁链,但是挣脱不得。
后来有个隐形的人递给苏羽一把尖锐的刀,刀很大,而且其上有许多细小尖锐的刺。他想要用此刀割断手来逃脱。我在旁大声叫
着苏羽的名字,苏羽听见了,转过头对我笑,一边笑一边吐血。
我想要冲过去,但是我们之间隔着透明的玻璃。我拍打着玻璃大声叫。苏羽不再理我,兀自用刀割。鲜血从刀痕中滚滚流出,它
汇成了一条小河,流向我的脚下。我惊恐万分。终于我用身体使命地撞呀撞呀撞那个玻璃。玻璃终于在最后一次尖锐的撞击下破
裂开来,我撞破了玻璃,玻璃哗啦啦地碎成细碎的纹痕。我冲过去,却发现苏羽不在对面。
“苏羽!苏羽!”我大声叫。
钟夜身后的人大声笑,笑声不男不女,但是我唯一可以确定的那不是李墨书的声音。那个人突然站了起来,伸手摘掉眼镜。
一下子,梦醒了。
我迷迷糊糊看到苏羽。
“苏羽!”我倏忽清醒,苏羽拍拍我的脸:“一大早你叫什么,我都被你给吵醒了。”他脸上还是没睡醒而不耐烦的神情。
我猛地抓住他的手,拉开袖子翻来覆去地看。
洁白光滑,没有一丝刀痕。
忽然间,我松了口气,胸中的一颗石头也猛然落地。苏羽抽回手,打个哈欠:“你怎么睡在这里。”未等我回答,他又说:“还
不起么,再不走,要迟到了。”我猛地看向滴答走的钟表。
“天!”大叫一声,我迅速起床洗漱。
哪怕我连闯三个红灯,车子用赛车手竞赛的速度来行驶我也赶不上了,所以我干脆妥妥当当地开车,尽管内心是万分的焦躁。
到了学校,其他的老师都不在办公室。我有点慌,今天是什么日子?愚人节还是什么?
我怀疑,我可能被昨天晚上的梦给整傻了。
突然一个学生也冲进了办公室,是童明明的伙伴。她一冲进办公室,先愣了下,然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就走。她转身看到我惊
愕地问:“孔老师,你怎么没有去参加公开课?”我此刻才记起今天是公开课,但是关于地点时间都没有人通知我。初来乍到我
也不甚清楚。所以我只能问这个女学生。她讶异地说:“还不是三楼的那个会议厅里,现在已经开始了吧。孔老师,都没有人通
知你?”她很不可思议的样子。我讪笑:“我忘记了吧。”这语气,说得不歉意我都不好意思了。但是无奈下更是恼怒。
急匆匆拿了东西赶到三楼会议厅,从门窗内看去,大家都端正坐着。一位年轻帅气的男老师在前方控制着大屏幕上的PPT,嘴边
带笑看着下方的学生。估计这位就是他们口中的那名安泽了。
我办公室的那群老师坐在后方,或有耳语交流。整理了下仪容,我深吸口气推开门,静悄悄走进去。
前方的学生们毫不知情,安泽见到我进来对我点头示意,然后继续讲课。木老师,欧阳老师和杨军看到我进来,对我赶紧招手。
欧阳老师说:“怎么现在才来?”我愣了下:“迟到了……” “要扣奖金的哟。”杨军笑嘻嘻地说。
我清咳了声一笑而过此话题,偏头看向林纤诺,她对我微微一笑:“等会说。”我愣了下,有什么要说的么?她的意思是我跟她
说话还是她有事跟我说?我有些搞不懂。
不消说,安泽的课没有辜负他的在外美名。一堂课轻松下来,学生们的总体气氛很活跃,互动很多,更重要的是一个重点都没有
落下。但是让我无语的是,坐在最后排的两名女生总是偷偷讲些话,而话题除了安泽的脸就是安泽身材,当然,安泽的讲课过程
的风趣幽默不失大方也排列上方。
林纤诺被两个女生的大胆给逗笑了,杨军也笑着轻声说:“终于明白为什么我的课堂永远吸引不了学生的原因了。”然后转头看
向我对我念了一大串“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词。
我尴尬地笑。林纤诺接上他的话:“人家不只有脸蛋,也有内涵的好不好?”欧阳老师用笔敲敲:“你们听课来的还是唠嗑来的
,不听赶出去?”木老师则是常年一句的“年轻人呀……”来结束以上对话。
课后是午餐时间,不管课堂上如何纪律自我的学生们,到了午餐时间也是如狼似虎地奔出去。林纤诺扯住要走的我的袖子,对我
点头说:“你刚不是有话对我说么,我们一起吃饭吧。”我皱皱眉,我刚才有什么话要说?
她笑着说:“一起吃个饭的面子都不给?”我笑着说:“哪能?”说着,两个人整理了档就出去了。
去食堂的路上两个人对安泽的课聊了会儿,但也就一会儿她就转换了话题:“数学中的答案往往和侦探剧无二,真相只有一个。
但是我们在现实中遇见的真相却不像书中所写的那样,只有一个。”这是怎么了?最近为什么谁都要和我说这个话题?
而且,我看向林纤诺,为什么她突然跟我提起这个。
林纤诺紧了紧胸前的书,冲我笑:“孔言,问你个问题,不要撒谎,当然你可以选择不答。只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问题。” “
你说吧。我言尽其实。”我说。
她开口问我:“你是怎么进来的?”进来?进哪里来?我有些恍惚,不明所以地看她,但是一碰到她清白如许的眼睛,我瞬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