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好的,我尊重你的选择,就只有把你改造成真正有实力的演员。”
他的拇指弄得我心里痒痒的,很难受,我垂下眼睛,不去看他。
“可是我错了。”
王瑞恩的话像一把重锤,沉甸甸落在我心底。
“你……”
宣判迟迟没有被大声说出来,我抖了抖眼皮,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他似乎又陷入漫长的思索,嘴唇充血发红,瞳孔迷茫散漫。
这是场慢慢厮磨的酷刑,愧疚和委屈交替进行,我只想推开王瑞恩,一走了之。
不想再听下去,也不敢再听下去。
“……你不适合演戏。”
我把浴花扔在地上,转身,夺门而出。
出来了,我才反应过来王瑞恩说了什么,我不适合演戏?只是我不适合演戏吗?
不适合演戏,那就不演了,我不演了,王瑞恩都说我不适合演戏,我还有什么必要跪着走完呢?这条路根本不通。
没关系,不演了,王导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努力扯出一个笑容,从柜子里拿出浴袍,笑容保持住,保持住。
水很凉,肆意从喷头中射出,直接冲在他脸上,他闭着眼睛,嘴唇紧抿,左手握成拳,似乎随意垂在身侧,小臂上的肌肉却绷出
分明的弧度。
凉气冲散了雾气,一切不再暧昧不明。
他利落地关掉水,转过身,从我手中拿过浴袍,迅速穿好。
“你是不是要走?”我问。
他瞥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懒得回答,从此以后,我在他心目中也就是个庸庸碌碌可有可无的路人甲。
“能不能不走?”我又问。
“我怕鬼。”我解释。
我从来没有这么希望过,让我看到鬼门打开后鬼山鬼海的壮观景象,随便哪只鬼,配合我演一场鬼上身,证明我不是骗人的。
想把戏拍好,也不是骗人的。
“走开。”王瑞恩系紧腰带,推开我,向大门走去。
他的手脚都透出不正常的潮红。我知道服用致幻剂后一个小时会看到什么,感觉到什么,一切心底最渴望的东西,都能得到实现
,并且是远远超出想象的实现。
整个人就像浮在云端,思想极度活跃,灰蒙蒙的世界重新恢复五彩斑斓,只要动一动念头,世界就会跟随你的逻辑而转变。
顶级的致幻剂会抑制性、欲,因为坐爱的快感远远比不上做梦的快感。
但是,当一个人真正沉湎于天堂般的幻境之中时,他什么都可能做得出来,杀人、抢劫、强暴,一个正常生活中有超强道德感的
人,往往会产生更强烈的反弹,一旦束缚打开,人就不再是人,而变成野兽。
可怕的是,这个野兽还以为自己是上帝。
我知道,这时候我不该阻拦他,可是我怕他醒来之后会恨我。
“王瑞恩,”我抱住他,往回拖,“你放心,我一定会看住你的!”
听到这句话,他僵了一下,动作也变得顺从,这时候他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就趁现在吧。
我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捆绑工具,只好先用床单拧出几股绳索,王瑞恩安静地坐在椅子里,眼睛异常发亮,紧紧盯着我,我小心
翼翼地对他解释,一边上手把他绑住。
“没关系的,放松,只是做一个美梦而已,”我抓住他从绳索间漏出的手指,“说不定以后你都做不到这么高质量的梦了。”
“不会很严重的,及时清洗过,也没有吸入多少。”我安慰着他,也安慰着自己。
“不要叫人来。”这是王瑞恩失去神智前的最后一句话。
当然了,老男人么,最爱的就是面子,我又不是傻瓜,怎么会不知道呢?
十四乐章:放开那导演
我看了一眼表,21点22分。
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的男人垂着头,头发还没有干,湿漉漉地耷拉在额前,他似乎睡着了,但睡梦中还在间歇性抽搐。
我紧紧抓住沙发罩,仔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我不确定床单到底能不能绑住他,但是用别的东西,我怕勒伤他。
再次确认了一遍门窗都已经锁好,我重新蹲到王瑞恩面前。
不知何时,他睁开了眼睛,眼珠飞快地转动,麻木的脸上带着一丝神经质的笑容。
看到他这样,我真想狠狠地抽自己,一个洁身自好的大导演,什么时候都体体面面的,偏偏晚节不保到我手里。
“嘿嘿嘿嘿……”王瑞恩低笑起来,似乎从腹腔里发出震响,低沉,嘶哑,绝不是他平时的声音。
我攥紧拳头,梦,终于开始了。
王瑞恩扬起头,身子不断抽搐,笑声越来越大,嘴角溢出白沫。
椅子不受控制地前后摇摆,我赶忙冲上去按住他:“你、你还好吧?”
他不可能回答,挣扎变得剧烈,我听见床单“嗤嗤”绷裂的声音,心中慌乱,他力气那么大,如果挣脱束缚,我绝对不可能按住
他。
“王瑞恩,你看到了什么!”我大声问他,这样重复几遍,他稍微安静下来,眼珠还在乱转,两片嘴唇红得发紫。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我按住他的肩膀,趴在他耳边问。
王瑞恩点头,脑袋前后甩动,脖子僵直到一个角度,突然眼睛亮亮的看着我,似乎在努力辨认我是谁。
“我是姚子奇啊!”我心里一喜,药性这么快就过去了?
王瑞恩皱眉,随即眉头松开,眉开眼笑地对我说:“您太客气了。”
我被他这个笑吓呆了。
王瑞恩看着我,脸上显出从未有过的光辉,仿佛能够看到我,就是他毕生荣耀之所归。
嘴唇矜持地微笑着,眼睛定定望着一个方向,他等待了一会儿,口齿清晰地对我说:“对不起,亲爱的苏洛里奇先生,我没有办
法一个人独占这尊金熊奖,我不得不向您坦诚,这部《霍小玉》是由萧导和我共同拍摄的,想必您已经看过,剧中那些唯美的场
面,都是由萧导执导完成的,如果柏林方面一定要把这尊奖授予谁,那么最佳的选择无疑是他。”
“王、王导……”我嗫嚅。
王瑞恩皱眉:“苏洛里奇先生,您的意思难道是要我接受终身成就奖吗?不,不,我不能接受,我知道我只是个小小的商业片导
演,我对电影艺术不够虔诚,我总是被各种杂念左右,先生,我真的很惭愧——什么?时间订在下周二?那恐怕不行,瑞典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