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我说过,我会补偿你的,”王瑞恩凝视着我,“以后都会。”
我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喜欢补偿,关我屁事!”
王瑞恩不悦地皱起眉头。
“你是不是爱情文艺片拍多了?把自己当成永远的男主角了?”我愤愤地说,“可我不是你和方若绮之间的炮灰!你知不知道,
我早就想爆粗口了,马的!你要是喜欢谁,就赶紧跟她说去,别把自己弄得特憋屈特苦情!成天板着一张脸跟你讨厌的人说我会
补偿你的,我会补偿你的,一边又说我不会再爱上什么人了……我看着都替你难受!”
王瑞恩愣了一下,伸手揉了揉眉心,无奈地笑:“子奇,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突然有点心虚,偏过头,躲开他的目光:“我要出去了。”
手被人攥住,十指掰开,手心贴上热乎乎的手心,王瑞恩来到我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刚才不是要上楼么?”
“这里太热,我还是出去透透气……”
王瑞恩端起我的下巴,气息蹭在我脸上,痒痒的,他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你说——有一点喜欢我,现在还是只有一点吗?”
我震惊地看着他:“啥?”
“一点还不够,还需要更多才行啊。”王瑞恩一笑,松开我的下巴。
这一笑委实把我震住了,这还是那个摄影机后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吗?这还是那个抄着剧本一脸便秘随时准备喊NG的大导演吗?
“出去转转也好,我还得去摄影棚一趟。”王瑞恩不着痕迹地恢复到天下第一正经人的状态,好像刚才那个笑容那些话,都是我
的幻觉。
我哆嗦着吃完了饭,战战兢兢跟着王导出门。
不可能!不可能!王导绝对不可能会……爱上我。
目送王瑞恩进入摄影棚,我独自回转身,满头大汗满心惴惴地沿着林坡走回别墅。
如果说人总会爱上同一型的人——我和方若绮是同一型吗?
第一个大不同,我有小兄弟,她没有。
就这一点而言,我和方若绮根本不具备可比性。
好吧……我到底在纠结个什么啊,不就是王瑞恩会不会爱上我嘛!
这问题有什么可纠结的,直接去问他不就好啦,最差也不过是表白被拒,男人么,表个白都不敢,还混什么啊?
行,行,姚子奇,咱不想了,不想了。
……不过,王瑞恩真的不是被鬼附身了吗?
姚子奇!打住!
我闷头往前走,不知不觉走进一片榕树林中,我从来没见过这片树林,看来是走错路了。
抬头一看,月光白擦擦地涂满道路两边的气根,榕树形成了一座长廊,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仔细算了算日子,今天是农历八月的倒数第七天,我的心猛地一跳,不由伸手抓紧了衣服里的十字架。
嘴里默念着驱散恶灵的辞句,我慢慢通过长廊,尽头处,又是一棵枝叶浓密的大榕树,形成了一大片阴影。
一片白森森的衣角飘出阴影,我吓得大叫一声,反身往回跑。
这一个多月都和王瑞恩在一起,我快忘了自己有招鬼体质了。我一边狂奔,一边叫喊,希望能让附近的人听到。
两边条状的气根互相缠绕,如同有了生命,不断摇摆身体,发出“嘶嘶”的怪叫。
这条长廊怎么跑都跑不完,榕树下阴气重,是我不够警惕,才不小心落到如此境地的。
心脏砰砰直跳,我知道这时候王瑞恩不会出现,可是还是忍不住想他,想那个熟悉的背影。
“王瑞恩!!王三哥!!大导演!!”
气根外面的世界变得通红,旋转,燃烧起来,浓重的烟雾遮去前路,我咳嗽起来,呛得喊不出声音。
“噼噼啪啪”的燃烧声,刺痛皮肤的高温,这些难道都是幻觉吗?我捂住鼻子嘴巴,跌跌撞撞地跑着。
下次——如果还有下次,我一定不会轻易离开王瑞恩身边。
管他爱不爱我呢,没有爱,又不会死。
猛地撞入一片清凉,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衣服褶皱里温馨的香皂气息扑面而来,我忍住眼睛里的酸气,伸出手,紧紧拽住他的
衣服。
“没事了,子奇。”
“嗯。”
“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回去。”
“……”
“以后不会了。”
我抬起头,月光将他侧脸的线条温柔地描绘出来,他低着头,面容隐藏在阴影里,可是我看到他眼睛里亮晶晶的柔光,不知受什
么蛊惑,我扶住他的肩膀,扬起脸。
他的吻湿湿热热地印下来,胳膊收紧,两人几乎要合为一体。
晕晕乎乎地亲完,睁开眼睛,王瑞恩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我立刻又凑上去狠狠吮吸,马的,这时候他要是敢说补偿的话
,我保不准干出什么事。
再次分开,王瑞恩握住我的手腕,说:“走,去看看。”
“什么?”
王瑞恩吐出一个字:“鬼。”
我哆嗦:“不去!”
王瑞恩没有给我逃走的机会,他牢牢攥住我的手腕,大步榕树长廊的那头走去,我胆颤心惊地跟着,周围黑压压的气根并没有燃
烧过的迹象,看来刚才真的是幻觉了。
王瑞恩突然停住,我撞上他的背:“哎哟!”
我立刻像蛇一样缠住他的胳膊,小心翼翼从他背后探出头,观察前方。
那棵有着大片阴影的大榕树还矗立在那里,我眨眨眼睛:“不见了?”
我以为王瑞恩会转过来跟我进行长篇说教,告诉我那些都是幻觉,他却一动不动,我去摸他的手,发现他的手指竟然有点凉。
王瑞恩小声说:“树后有东西……你别动,我去看看。”
三二乐章:冤家两姐妹
“别去!我们赶快回去吧!”我抖抖抖。
“没关系,我八字很硬的。”王瑞恩撸掉我的手。
“不行,你说了不会丢下我一个人。”我生气。
王瑞恩回过头,眼里含着笑意,他向我伸出手:“好吧,那一起。”
我犹豫了一下,抓住他的手,跟着他绕过大榕树,躲开那些参差披拂的气根,一走到树后,就听见一声可怖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