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才向前猛跑了几步,就地一滚,随即用突s_h_è 的姿势,双手持抢,对着忽然出现的人质靶的身后开了二枪。果然不出所料,目标靶很狡猾,并未与人质靶一同出现,第一发子弹打空,第二发却结结实实地击在了目标靶的眉心。
成才知道此刻自己的体力不济,丝毫不敢恋战,迅速朝前跑去,一路上有惊无险地又击中了数个目的靶,当然,也在进退两难之下漏掉了一、二个。
他一边s_h_è 击,一边在心中暗自计算子弹余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枪中的子弹马上就要打完。
当最后一颗子弹击出目标靶倒下,而另一个目标靶忽然出现的时候,成才不假思索地从腰带上摘下野战刀奋力掷出——命中目标靶心脏部位!
结束了吗?不结束也没办法了,只能冲上去死掐了……
成才喘着粗气,抽空回头看向雪鹰,发现他正一脸玩味地看着最后一个目标靶,心神一松,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坐倒在地。
雪鹰慢慢踱过来,伸手从成才背上摘下背包,拿出里面的记录表看起来,同时大声说道:“不就是跑了十几公里么,怎么搞成了这个熊样?突s_h_è 是这么乱s_h_è 的吗?精确度实在太差!真这样出任务,你早就被打翻了!不过,最后一靶的反应还不错,勉强合格。”后面几个字声音变得极低,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出是什么。
成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那,潜伏侦查呢?”
雪鹰嘴角有些抽搐,显然是在极力忍笑,可立刻便把脸转向一边,说:“袁朗应该感谢你,你把他那B组对手中最强的几个给收拾掉了。表现么,还凑合,不过你小子忒有勇无谋了,居然敢在毫无掩蔽的情况下绘图,我那几个兵气得差点给你一枪!”
成才听了,低下头偷偷笑了起来。不管怎么说,这第一关他应该算是过了。
狙击之王
孙子有云: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y-in。动如雷霆。在现代化战争的条件下,这可说是一支部队的最高标准,而对一个特种作战大队而言,这更是对其中每一名战斗人员素质的根本要求。
成才的训练就在这样的前提下,在各种人为或非人为设置的极端环境中,拉开了帷幕。
诡雷架设与反爆拆除、15米直升机无安全扣具垂降s_h_è 击、手枪的伟佛s_h_è 击与反应s_h_è 击、狙击步枪的冷热枪管归零、滑翔翼、无声击杀技、特种工具格斗技……一项接一项的高强度训练让他应接不暇,体能极限被一次次地突破,过度疲劳却导致中枢神经时刻紧绷,甚至连睡梦中都保持着高度警觉。这使得成才甚至有些感谢自己住的这间小黑屋,如果不是这绝对的黑暗,他真担心自己会完全无法入睡,因为现在哪怕是光线的轻微晃动都足以令他调动全副警戒。
大约6周的全面训练过后,大部分项目都顺利结束了,雪鹰开始针对成才的一些弱项,有计划地加大了训练强度,其中训练方式最简单,可过程却最艰难的项目莫过于稳定x_ing训练。
须知狙击手所应保持的稳定并非一个动态瞬间,而是贯穿s_h_è 击的全过程——扣动扳机释放撞针之后,连续保持全神贯注直到后坐过程完全结束。这种稳定x_ing的强化会使狙击手养成一种心理和身体上的习惯,使他在s_h_è 击的瞬间不受任何干扰。甚至可以说,对他而言,这一枪根本没有被s_h_è 出。
要达到这个效果,在普通气候条件下也许还不算很难,可问题是狙击手会经常发现他必须在极端恶劣的环境和气候中,采用不平衡的、违背人体工学的甚至是难以忍受的姿势s_h_è 击。这就要求他对自己身体各部位的控制能力必须臻至完美,如此方能在最糟糕的环境中使自己能够清晰地看见目标,并使手中的武器最大限度地稳定下来。应该说,这种训练的目的是动用狙击手自身的全部体能与智能,想方设法适应困难的天气条件和地形环境,以顺利完成任务。
为此,成才必须在狂风暴雨中的墙根下,臭气熏天的烂泥塘里,一个加强排的长程火力压制范围内,乃至东北零下几十度的雪窝子里,一趴就是十多个小时,瞄准近千米外不知何时会冒个头出来的目标靶,细致地体会不同子弹、不同温度、不同距离、不同气象环境下的弹道及弹着……
他的表现无疑是非常优异的,雪鹰现在对他的态度和缓了许多,不像初期那样处处为难,甚至对前来察看他训练情况的大队长铁路说:“袁朗定出来的这套训练计划,一般人可真吃不消,就我手下那几个牛气冲天的小子,我都没把握他们能练出这个成绩,这个成才,真的不错。”
当时铁路就放下望远镜,瞟了雪鹰一眼,表情肃穆地说:“一个好的狙击手可以抵上一整个特战小队,你要对他多上点心,不单是作战技能方面,心理素质也要注重。当初许三多的那件事,可把袁朗折腾得不轻,差点就毁了那棵好苗子。”
雪鹰点点头,继而有些不乐意地说:“队长,为什么这一个两个的都跑到三分队去了?我们一分队这一年多来可一个新人王都没落下!”
铁路嗤笑了一声,对他翻了个白眼说:“去甲种部队选拔是个吃力不讨好专门得罪人的事情,袁朗可是牺牲了他在这些老部队的风评才换回来这几个小子的,当初我也让你去,你干吗不去啊?这会儿倒好意思来跟我喊冤。跟你说,你不用打这个成才的主意,袁朗对他那可是寄予厚望了,你只管好好训他,不把他训成个狙击王我唯你是问!”
雪鹰搔搔头笑着说:“是!”随后,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端端正正地敬了个礼说:“报告大队长!等成才训练结束后,我申请大队同意一分队与三分队来一次对抗。”
铁路挑起眉毛说:“没问题!不知道你跟袁朗拿什么打赌,我再给你们加上一个赌注,赢的一方,就代表大队去参加明年年初各特战大队的集中大练兵!”
雪鹰一下子精神抖擞起来,大声应道:“是!请队长放心,我们一分队保证完成任务!”各军区特战大队每隔一、二年就会搞一次大练兵,目的就是让大伙儿聚在一起打打,看看那天外还有天,比自己更牛的人海了去了,省得每天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瞎得瑟。能挑出来参加大练兵的战士,自然是大队长心目中的第一梯队,所以,每次为了这十几个名额,几个分队长总要争得脸红脖子粗。这次大队长居然打算从一个分队里出人,可真是前所未有,说什么也要拼尽全力去争取了。
这边雪鹰正在摩拳擦掌,那边袁朗却在头痛不已,原因很简单,大奔来找过他,简短地抛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赶紧把你们队那小阎王领走吧,他再不走,我可就真要见阎王去了。”
原来许三多的伤在大奔的精心调养下业已痊愈,但为了保证康复效果,目前仍然不能参加高强度训练,袁朗便逼着大奔用医者仁心仁术之名把三多再多留一阵,一方面把他的身体彻底养利索喽,一方面可以“顺便地”帮自己处理那些海量信息、纸面工作,另一方面还可以让自己耳根继续清净下去,不可不谓一举多得。
可许三多已经在医疗所呆了这么长时间,身上简直就快要长出绿毛儿了,为了回队里,他一次次地揪着大奔,带着他那异常天真、纯洁而坚韧的表情,永不言败地给大奔灌输:“有意义就是好好儿活,好好儿活就是要做很多很多有意义的事儿,你看我每天在这里呆着,被队友拉下了这么多,连基本功都快荒废完了,多没意义啊!”
在这套意义论的狂轰滥炸下,早有无数先驱者沦为炮灰,其威力堪比万吨TNT,哪里是大奔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能抗得住的!
于是,袁朗只好亲自去了一趟医疗所,帮着三多收拾好东西,再带着他往三分队的宿舍走去。
被禁足达一个半月之久的三多,终于又闻到了自由的空气,于是乎,他看到花啊Cao啊甚至是路边的耗子都能激动得喊起来:“队长,你看!那花开得真好看,是什么花啊?呀!那只耗子可真肥!往食堂去了!”丝毫不顾及旁边正在负重行军的战友的生命安全。
袁朗拎着他的背包走得好像在冲锋,就差没在身上贴块牌子写上“此人我不认识”。
回到静悄悄的宿舍,三多看看齐桓的“军火库”,摸摸自己的床沿,又是好一阵心花怒放。他一个闪念想起成才,本想开口去问袁朗,可看到他明显的脸色不善,又回想起某天凌晨,八一锄头步履维艰地翻窗进来找他,一字一泪地控诉袁朗这个“烂人”的恶行恶迹,天真如三多,也明白了这当口最好别提起任何跟成才有关的事情。至于袁朗为什么要把成才的消息锁得这么死,三多想不通。可管他呢,反正成才早晚是要训练完毕放出来的,到那时他俩不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这么想着,三多打消了提问的念头,反倒是笑嘻嘻地,对准备去训练场的袁朗摆了摆手说了句:“队长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