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搭档,任务完成得很顺利,回程的路上就比较轻松了。到了晚上,他们在来时看好的一个猎人小屋里过夜,在溪边洗漱过后,他们生起一堆篝火,火上还烤着成才顺手打的野兔。两人默默坐在火堆旁,成才一面翻烤着兔子,一面观察着许三多,也许是离开了部队,这几天,许三多的神情有点放松,说话也比较多了,这时他抱着膝盖坐着,眼望着火苗,一动不动,成才看着火光映在许三多眼睛里的光芒,心里泛起了一种说不清楚的奇怪的感觉。
成才把烤好的兔腿撕了一条给许三多,“别发呆了,快吃吧,吃完了早点睡,你睡上半夜,我睡下半夜,轮流站岗。”,许三多接过兔腿,感激的看了成才一眼,他知道虽然这么说,但往往是成才值一夜的岗,让他好好睡一觉。
身心疲惫的许三多睡着了,他却奇怪的梦见了袁朗,袁朗正压在他身上,双手在抚摸他的身体,嘴唇压在他的嘴上亲吻,梦里的许三多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呻吟了一声,挣扎了一下,把自己弄醒了,这才发现并不是梦,自己的衣服已被解开,压在身上轻薄自己的正是成才。
许三多一下子觉得气血上涌,反肘一击击开成才,翻身一滚躲开,边理衣服边生气的问:“你在干什么?”
成才揉着被打疼的胸口,带着一丝调笑说:“我在干什么,你还不懂?装什么呀。”,说着,手又伸向许三多,许三多的腿毫不犹豫的踢了过去,“我,我问你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成才被踢着了,也生气的回了一拳,“靠,你还真打啊,行啊,我奉陪,咱们就练练。”,两人在黑屋子里就开起了全武行,都使出了全部本事,毫不留情的真打,论身手这两人也算旗鼓相当,许三多心里正憋着一股郁闷无处发泄,这一场拳脚,倒让他心里的积郁开始松动了。
一会儿,两人都打累了,一起倒在了地上的Cao堆里,喘着气。成才看见许三多眼里冒出的愤怒的眼光,不再死寂无神,说道:“怎么样?活过来一点了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许三多还是这个问题。
“我喜欢你,想和你这么做。”,成才说着就翻到许三多身边,看着他。
“你胡闹,我们是兄弟。”
“兄弟怎么了,兄弟就不能喜欢了,再说我们也不是同一个爹妈生的。”,成才又欺身压上,许三多还想挣扎,就是没有体力了。“我们在一起吧,三多,把以前的事和人都忘了吧,就当他是上辈子的事情,我们在一起过这一辈子。”,成才双手开始在许三多身上挑逗,受过这方面专业训练的成才,技术的确了得,没多久,许三多的欲望就被吊起来了,他的身体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想要,他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双手不自觉的搂上了成才的肩膀,得到了默许的成才,酒窝一闪,把自己的舌头挑进了许三多的嘴里。。。
第二天早上,许三多被清凉的爱抚弄醒了,成才正小心替他擦拭昨夜留在他身上的痕迹。许三多的脑子里先是空白一片,渐渐的才恢复了记忆,他觉得自己真的重新开始了下一辈子,过去的一切,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人,他都见不到了,也无颜去见了。他在自己心上挖了一个洞,把过去十年的回忆,都埋了进去,然后慢慢等待时间将洞口填满。
由兄弟转为恋人的他们,关系更加密切了,成才更护着许三多,而许三多对成才也不客气,好则罢了,成才一过分,就一脚踹过去,所以大家看到这小哥俩,一会好的勾肩搭背的,一会又你一拳我一脚的相打。
解开了心结的许三多,马上恢复了作为职业军人的敏锐,很快在部队脱颖而出了,到了一九五零年,他们的部队打到广东地区,成才已是副团级,许三多也成了侦察连的连长,这时全国基本解放,军队开始调整,一天,一纸转业令交到了成才手里,他被要求和其他战士就地转入位于边境的农场,成才担任场长兼民兵营的营长。
成才收到转业令后,冷笑了一下,就收拾收拾走马上任了。许三多得知消息后,立刻也打了转业报告。团长苦留不住,只好请出现在的副军长,以前的高成团长来做工作。
高成马上把许三多叫去,先训了一通,许三多一言不发,低头听训。最后高成气的说:“许三多,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军里马上要在你的团里试点搞全天候作战的特种分队,要派你大用场了,你一身本事,真的要去种香蕉?”
“那成才,本事比我还大,为什么他要去种香蕉?”,许三多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那成才和你不一样。”
“不,我们是一样的人,成才和我没什么不同。”,许三多说完,敬了一个礼后,就转身离开。高成急的喊:“许三多,你想抗命不成?”,许三多停都不停,高成只好骂到:“个孬兵,你给我滚!”
高成虽然嘴上骂,但实际上还是关心许三多的,他让组织上把许三多分到成才的农场,做了保卫科长。当成才看到新来的保卫科长,是穿着脱去领花的军装的许三多时,他将许三多紧紧抱在怀里,说了声:“你这个傻子。”
小哥俩在农场安下家来,这年许三多三十岁,成才三十一岁,他们住在半山腰上的一栋屋子里,平日生活倒也逍遥自在,成才进山打猎,许三多下河捉鱼,反正农场业务由懂行的副场长管着,他们主要时间拿来训练手下的民兵营,渐渐民兵营有了些小名气,在军区大比武中,有几个项目还毙了正规的野战部队,军区司令气的拍桌子,把高成叫来骂了一通,质问为什么这么好的军官留不住,高成也是有苦说不出,只好挨骂。
许三多还陪成才去了趟上海,成才受过伤,当时条件差,有颗子弹没有取出来,许三多不放心,一定要成才去大医院检查一下。史今很高兴他们的到来,不仅帮着联系了最好的医院,而且几乎全程陪同,马小帅看到许三多也很兴奋,他一直惦记着这个救命恩人,但马小帅和伍六一一样,看见成才只当没有这个人,成才却并不在意他们的态度。
医生检查后,觉得子弹位置不好,做手术有危险,只要平时注意,不过度劳累就没事,许三多这才放了心。回程的火车启动时,许三多问成才:“你会想上海吗?”,成才说:“不想,我现在想快点回家。”
他们归隐山林般的生活,过了不到两年,三反五反运动就开始了,原来在国民党军队里干过的人,都是天然的反革命,成才当过军统,更是在劫难逃,许三多由于史今的坚持,王庆瑞当初在许三多的档案里写上他是三七年就参加地下组织,所以暂时躲过了。
成才被以开会的名义骗到县里,等许三多晚上得知消息,带人赶去时,只在牢房的地上看到了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成才。
“成才。”,许三多轻轻扶起成才,才喊了一声,大颗大颗的眼泪就落到了成才的脸上。“成才,成才,你醒醒。”,许三多呼唤着,一面用手擦去成才脸上的血痕。许久,成才的睫毛一动,星眼微睁,等看清眼前是许三多时,成才微微笑了,“三多,没想到~我还能再见你~一面。”,成才断断续续的说。
“成才,你挺住,我这就送你去医院。”,许三多说着就要把成才抱起来。
成才摇摇头,“别动,太晚了,我知道我快不行了。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
“成才,你会没事的,没事的。。。”
“三多,和你过的这段日子,是最幸福的,我好后悔以前为了名利,走错路,连你都出卖。。我想和你过一辈子,可惜我做不到了。。”
“成才,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你叫我怎么活。。”
“三多,好好活下去,好好活,替我活下去,答应我,三多。。”
“我答应你,你不能死,不能。。”
“三多。”,成才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许三多忙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只听成才低声说道:“三多,你能游过去的,你能做到的,游过去罢,到那个自由的世界去,不要留在这里,这里太危险,他们早晚会找到你头上。”
许三多听了这话,吃惊的看着成才,成才接着说道:“在我们屋子外面的椰子树下,我埋了一点东西,你把它带走,这些是干净的钱,是我杀汉j-ian和日本人得到的。”,说到这里,成才突然咳嗽起来,嘴里吐出大口鲜血,许三多知道情况不好,但也无能为力,哭着喊着成才的名字,“成才,成才,我答应你,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午夜时分,成才终于死在许三多的怀里,许三多抱着成才,低声哭泣着,像受伤的小兽在呜咽,直到成才的身体变得冰凉。天亮了,副场长和其他人,用力把他的手掰开,把成才的遗体送去火化。许三多觉得他这一生的眼泪都在这一晚上流尽了。
许三多捧着成才的骨灰,回到了他们一起生活的小屋。小小的骨灰盒子放在桌上,许三多无论如何不敢相信高大英俊的成才只剩下这么一点点东西,他觉得成才没有离开,只是又调皮的躲了起来,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会跳出来拍他的脑袋,叫一声三呆子。
到了深夜,许三多从屋前的椰子树下挖出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一包金条,一卷美钞,还有两本书,许三多没去清点钱财,而是先拿起书来看,书页已经发黄发脆了,许三多小心翼翼的翻开书面,在扉页上有着娟秀的签名:吴楠。
吴楠,许三多觉得这个名字他听说过,仔细想了想,吴哲牺牲了的姐姐就叫这个名字,难道成才认识她?也许他们当时是一同执行任务的吧,成才把这两本书仔细的藏到现在,这对他一定很重要。
至于成才如何瞒着他藏了这笔财产,一开始许三多也想不明白,他们一路征战,除了被褥和军装,什么个人物品都丢了。其实成才在他在上海公寓的卫生间里做了一个暗格,这笔钱财就是藏在那里,别人如果不把卫生间全部拆掉,是不会发现的。成才趁着上次去上海看病的机会,潜回原来的公寓,拿回了这笔钱,由于回去时,史今和马小帅塞了一大堆东西给他们,行李重了好多,所以许三多也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