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的。”
吴哲想了想,还是许三多了解袁朗吧,他又说道:“三多,你见了袁朗告诉他,保释金我正在想办法,也怪我平时花钱没节制,一点积蓄都没有,我已经和齐桓商量了,应该很快能筹到。”
许三多在拘留所里看到袁朗,心不禁抽紧了,袁朗的状态并不好,人瘦了很多,胡子拉差,原本白色的衬衫变灰了,除了打仗的时候,许三多还是第一次看到袁朗这个样子。袁朗看见许三多,开心的笑了,好像一直在等着他似的。许三多看着袁朗的笑容,一时忘了该说什么。
“三多,你不该来的,那些记者一定为难你了。”,袁朗说了第一句话。
“还好,他们问了几句,我说是你的兵,来看以前的长官。他们就放过我了,还是吴哲说的,我这个人没有新闻价值。”,许三多说的很轻松。
“吴哲又胡说什么呀。”,袁朗不满的嘟囊了一句。
“这是给你带的衣服和一些吃的。”,许三多指着包裹说:“吴哲说,让你放心,我们正在为保释金努力。”
“谢谢你,还有吴哲。”
“三多,你别信那些报上写的,我没有和那个孩子。。。”,袁朗突然开口说道。
“我知道的,我相信你。”,许三多打断了袁朗的话。
“其实我现在很好,真的,心情好极了。三多你放心。”
“我知道。”
“那个孩子坐在我面前,我让他说出一切,他边说边哭,边哭边说,哭得都说不下去,我看着他,突然就发现那不是他在哭,那是你,是你,是我的三多在哭,在告诉我他被人背叛了,他的痛苦,他的伤害。。。我不顾一切去救他,因为我救的不是别人,是你,是你,是你需要我去救。。。三多,对不起,对不起。”袁朗一向口齿伶俐,现在的他有些语无伦次。
“不,不要这么说,你不一样,吴哲已经告诉我了,我当时应该听听你的苦衷的。”
“一样的,一样毁了你的家,你的世界,三多,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才能重新接受我。”
“你已经做的很好,谢谢你救了那个孩子。我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样。”
“三多你放心,我一定会讨回我的公道。”
“官司上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做的?”,三多冷静的问道。
林仔虽然被袁朗救了一条命,在狱中的日子却不好过,没有亲人和朋友来看他,还要受其他囚犯的欺负。郭生家派人来威胁,让他诬告袁朗,不然等他出狱后就不会放过他,如果林仔答应,就会有牢头来照应,不让他再受欺负。林仔毕竟还是个孩子,一害怕就答应了。这天,狱中的警察却告诉他,他的表哥来探望他了。
林仔来到接待室,见到的却是一个不认识的清瘦的青年,他正在奇怪,那个青年慢慢开口说到:“我有一些故事想说给人听,如果你肯花点时间听,这些东西就归你。”,说着那个青年指了指旁边的一大包东西,林仔看了看那堆好吃的,咽了口唾沫,回答说:“好啊,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这个故事是关于三个人,一个叫袁朗,一个叫许三多,还有一个叫成才。。。。”,那个青年缓缓开口说了起来。随后几天,不知有什么门道,那个青年每天探视时间都来,给林仔说了一星期的故事,最后当他说完后,林仔问道:“你给我说了这么多,是让我不要去害袁朗,对吗?”
“不是,你自己要做什么,由你自己决定,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错不能去犯,不然也许要用一生的时间去救赎,也许永远得不到。”
“那,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林仔对要离开的青年问道。
“我叫许三多。”
许三多从狱中出来,照例去打了个电话,今天他得到了他要的消息。许三多回到家,递给吴哲一张支票,吴哲一看,金额不小,就说:“三多,你哪来这么多钱?你,把书店卖了?”
“对,这下保释金应该够了吧?”
“够是够了,可你以后怎么办呢?”
“我有两只手,还怕养不活自己?”,许三多轻松的说。
“也好,等袁朗官司结束后,保释金会退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把书店从新开起来。”
“万一赢不了,我想让齐桓把袁朗接到台湾去。”,许三多突然轻声说到。
“你想帮袁朗越狱逃亡?”,吴哲惊问。
“是,我不能让他吃冤枉官司。不过,这次应该没问题,我有这样的预感。”
“太好了,三多,你的预感总是对的。”,吴哲松了口气,连忙去办理保释手续。
吴哲看到许三多这次对袁朗的事出钱出力,以为许三多愿意和袁朗复合了,没想到许三多对保释回家的袁朗还是不即不离的,没有任何去亲近的意思,倒是看不懂了。袁朗得为自己的官司奔波,他和许三多几乎没有见过面。
转眼到了开庭的前一天,吴哲回到家,一眼没看到许三多,却听见浴室里有声音,过去一看,许三多正对着镜子,艰难的给背上的伤口涂药。吴哲连忙上前夺下药瓶,一边帮许三多上药,一边没好气的骂道:“你又去地盘打零工了?!你让我养你两天会死啊!”
许三多回头对吴哲笑了笑,也不说话。许三多和吴哲住在一起,一向开销都是AA的,除了吴哲偷偷付的忆儿的托儿费。对这样的许三多,吴哲也没办法,上好了药,帮许三多穿上衣服,吴哲看了一会儿在厨房忙做饭的许三多,终于问道:“三多,你为什么不愿再和袁朗在一起了?你不是已经原谅他了吗?”
听到问话,许三多停下手,转身看着吴哲说道:“是原谅了,但是我还是没有信心。吴哲,有多少爱,就有多少痛,这种滋味我尝过两次了,每次都像死过一次一样,我,我不想再尝一次了。再说,我和成才。。。”,许三多欲言又止,“反正,我想袁朗不会原谅我的。”
“你已经救过他两次了,他有什么不能原谅你的?”,吴哲不理解许三多的顾虑。
“那不一样,不是一回事。我救他不是为了这个。”,许三多平静的回答。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就是一个人好好活,把忆儿抚养长大,让他像你一样,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吴哲听了许三多的话,沉默了一会,又说道:“袁朗,在校园后面的小山坡上等你,他说会一直等下去,你去和他见一面吧,明天要开庭了。”
许三多楞住了没动,吴哲把他向门口推去,“去吧,听话。”
傍晚的校园,很安静,西面的天边,映满了绚丽的晚霞。许三多低头慢慢向小山坡走去,远远就看到袁朗没正形的斜靠在山坡上,抬头望着天上的晚霞,听见许三多的脚步声,他坐起来,拍了拍身边的Cao地,笑着对许三多说:“过来坐啊,三多。”
许三多走过来坐下,眼望前方,不发一语。
“三多,黄昏的时光总让人想起往事。”,袁朗的嗓音听起来比平时要低沉一些,“我记得以前我们也喜欢一起坐着看夕阳。”
“那是上辈子的事了,提它做什么。”
“切,你才多大,就上辈子,下辈子的。”,袁朗说着就想去捏许三多的鼻子,却被许三多躲开了。
两人又都不说话,各自望着天空,过了一会,还是袁朗打破了沉默:“三多,你不愿再回到我身边,是因为成才吧。。”
许三多一听到成才这两个字,立刻跳起来逃走,但被袁朗一把拉住了,“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许三多没办法,只好低头坐下。
“三多,自从你离开我,一开始我是拼命的找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后来我来到香港,和大陆隔断了音信,我也知道这辈子也许再也见不到你了,慢慢的,我就想,不打仗了,你会在干什么呢,是不是过的好,有没有人陪在你身边。我知道孤独是什么滋味,我这几年尝到了,我不希望你受这种折磨。这几年,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爱一个人,不但是要给他幸福,而且要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也希望那个人幸福快乐,至于这幸福是不是我给的,这已经不重要了。”
“三多,我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连我明天是不是能自由的从法庭里走出来,都不确定。但是我还是要说,许三多,给我一个家吧。”,说完,袁朗不等许三多回应,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站起来就离开了。
许三多望着袁朗离开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为止。
天黑了,许三多回到家,迎接他的是吴哲关切的目光。
是夜,许三多把自己关在客厅里,坐在窗边的地上,他有太多的问题要想,从不抽烟的他,生平第一次点起了一根烟,在袅袅的烟雾中,许三多回忆了他三十四年生命中的所有的经历。
天亮了,同样一夜没好好睡的吴哲问从客厅出来的许三多,“你决定了?”
“对。”
“Good Luck”,吴哲拥抱了一下许三多。
法庭宣判袁朗无罪后,办好手续出来就看到吴哲在门口等着,吴哲赞许的给了他一个胜利的手势,两人就从侧门离开了法庭。袁朗以为许三多会在车里等他,当他发现车里没人时,不免有点失落,正在四处张望,吴哲坐上驾驶座,对袁朗说:“快上车,一会记者就堵上来了。”。
袁朗只好上车,过了一会忍不住还是问:“三多哪去了?”
“三多走了,非要离开,我怎么也拦不住。”,吴哲没好气的说。
“那他会去哪里?”,袁朗心里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