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和吴双关系好,”张旭笑容里带着些痞子气,眼神却是飘忽的,没有放在赵晓芸身上,“我拿他们当兄弟。但吴双背着我做了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吗?”
“我知道你怀疑我。”赵晓芸低下头,两只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及肩黑发掩住了她的面容。张旭没看她,只是神情里多了几分哀恸和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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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砾阳的眼神戏尤其到位,看得岳维来不及关注他和宋蕤的亲密接触,反而好奇接下来的剧情。张旭是男一的名字,这部戏拍了一部分学生时代的往事。
徐砾阳一身校服,再加上他本来也年轻,再经化妆师修饰,此刻看去稚气未脱。一幕结束,徐砾阳钻进人堆,何妮心疼道:“这回冷了吧。”
徐砾阳嘴唇泛白,摇摇头,没力气说话。何妮端了杯热水递给他,徐砾阳长舒口气,悻悻道:“没演好。”何妮:“什么?”
果不其然王导挥手:“十分钟休息,然后重来,小徐,冷是冷了点,你还行不?”徐砾阳笑了笑:“我没事。”宋蕤脸色有点黑,对王由的语气加重了:“王导,把这一幕延后吧。”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万大关,根据以前的经验,如果我写到十万字了,那应该就是......不会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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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新年
王由思考片刻, 摇头:“不行啊,这不能一直拖着, 换个时间又得重新安排,到时候你们也不定能空出闲。”徐砾阳朝宋蕤点点头:“宋姐, 我保证再来一次就过。”
宋蕤叹口气,也不说啥了,她也冷, 不过贴了暖宝, 徐砾阳就不同了,一件短袖,下一幕还有打架的戏。大冬天的,穿件短袖, 在冰凉的地板上翻滚, 想想就刺激。
岳维叫住王导:“让他过来,我和他说几句话。”王由愣了,嘴一撅:“岳总, 你找他做啥呢?”岳维转身朝临时租的休息室走去:“我有点事,想让他带话给楚泽言。”
王由了然, 这些个投资人之间翻来覆去就那些破事儿,他拍拍徐砾阳的肩膀:“岳老板叫你,去。”徐砾阳不好拒绝,站起身跟在岳维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公寓楼底的临时休息室。
岳维返身锁住门,解开西服的纽扣, 然后抱住徐砾阳:“还冷么?”岳维真是人形移动火炉,徐砾阳推开他的动作戛然而止,他将下巴搭在岳维肩膀上,无奈道:“不冷。”
岳维没再说话,只默然无声抱住他,徐砾阳别闭了闭眼睛,嘟囔道:“你浑身咋这么热?”岳维说:“你太瘦了。”徐砾阳扭头盯着岳维的脖子,笑起来:“你的意思是,你比较胖,所以你热?”
“我不胖。”岳维很有尊严地否认,徐砾阳努嘴:“你身上r_ou_多。”
岳维:“那是肌r_ou_。”
徐砾阳:“谁知道是不是肥r_ou_,恩?”
岳维:“脱了给你看?”
徐砾阳:“……”
岳维:“回家再看。”
徐砾阳忙摇头:“不不不,不用了还是。”岳维嗅了嗅他的额发,低声说:“陶哥哥,我有点生气。”徐砾阳浑身一僵,多年来的弟控奴x_ing致使他对哥哥二字毫无抵抗力。
徐砾阳放软语气:“怎么了?”岳维轻挑眉梢,这人的软肋这么多年都没变过,他低头贴近徐砾阳的耳廓,突如其来的热气激得徐砾阳浑身一抖,抓住岳维的衣摆,喃喃着:“到底怎么了?”
岳维在他耳旁说:“宋蕤挽着你。”
徐砾阳:“……”别闹了那都是戏!
“李绍云说我的洁癖也是x_ing冷淡的原因之一,”岳维扯扯唇角,不怀好意道,“不如,你帮帮我,哥哥。”
“徐砾阳,导演叫开始了!”场务在外面敲门,徐砾阳一把推开岳维,有点心虚,说:“好。”他瞪了岳维一眼,岳维耸耸肩,调情被打断让他很不爽,不过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前期戏份结束,离过年不到三天,楚泽言向他打一声招呼就飞回了日本。徐砾阳在他和许冉的公寓窝到腊月二八,许冉和杨歆一早回重庆了,岳维把查到的徐砾阳家的资料交给他,也飞回了美国。
徐砾阳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不知所踪,他母亲一人把他拉扯大,现在在家务农,以前徐砾阳每个月都会定时给他妈打一笔钱,陶杨重生后,钱一直是岳维在打。
徐砾阳腊月二九才回自贡,他名义上的妈妈早两天就一直打电话问他啥时候回去。徐砾阳把岳维给的资料仔细研读过后,才惴惴不安地踏上回四川的飞机。
他家在普通的农村里,走过石板桥,顺着田埂边的一条大路一直走到底,背靠山面临水田,尽头那家就是他们母子两相依为命十多年的双层小楼房,这还是五年前翻修过的。
徐母立在梨树下,大冬天的,树叶凋零Cao木枯尽,徐母和另一个妇人有说有笑的聊着天。徐砾阳咽口唾沫,提着行李和买给徐母的衣物补品,堪堪停在三步外,徐母背后。
那妇人先见着他,两眼一亮,笑起来:“这不是阳娃嘛!”徐母一回头,瞧见自家多日未见的儿子,上前拉住他的两只手,差点掉眼泪:“儿子欸,你咋现在才回来?”
徐砾阳憋了又憋,半晌后喊了声妈,说:“我也想早点回来,老板不让。”徐母抹抹眼睛,拉着儿子朝里屋走去,边走边招呼妇人:“中午到我家头吃饭!”妇人挥挥手:“你娃儿回来了我就不去了。”
徐母站住脚,双手叉腰吆喝:“那不行,你来,把你家里人也喊上!”妇人点头:“好嘛,明中午来我们家吃!”
徐砾阳父亲失踪后,徐母将生平希冀和心血全系在儿子身上,徐砾阳也争气,小时候脑袋聪明,算他们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徐母希望他留在四川,徐砾阳打死不干,报了B城的学校。
毕业后徐母让他回来,徐砾阳又想留在B城发展,然后就被岳维发现了。徐母烧火起锅,准备午饭。徐砾阳想帮忙,结果笨手笨脚的,还打碎了碗。
徐母一把推开他:“你这娃手脚笨得很!快边上去!”徐砾阳撇撇嘴:“妈,你咋不跟我上去生活?”徐母一瞪眼,臭他:“过不惯城里的日子,妈晓得你就是想发财。”
“回来也行啊,成都哪点比你说的那个地方差?”徐母忍不住絮叨起来:“你都22了,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结婚生你咯!”
“妈,你歇着吧,我来做。”徐砾阳拿起锅铲,准备炒菜,徐母一愣,呵呵笑起来:“行啊,还会做饭了?”徐砾阳点头:“一个人在外面嘛,总要会一点。”
“你这口音也变了,”徐母敏觉道,“一年不拢屋四川话都不会嗦。”徐砾阳满头大汗,徐母接着说:“像电视头演小品哩。”
“那是……东北话……”徐砾阳蒸干水,倒油下锅,陶杨是北方人,口音和南方不大一样。厨房里比外面暖和得多,下飞机前徐砾阳本以为南方温度高一些,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在北方,他还是一个人,回到南方,冻成了一条狗。
太特么冷了,还没有暖气!
南方!怎么也!这么!冷!
“你想吃啥子?”徐母打开冰箱,扭头问他,徐砾阳舔舔下嘴唇,说:“家里有啥?”徐母说:“r_ou_也有,菜也有,看你吃啥。”徐砾阳凑到徐母身边,冰箱横板上有一盆鲜红的辣椒。
“……”嘴里忍不住泛出口水,徐砾阳咽了咽,指着那盆红红火火的辣椒说:“这是啥?”徐母嘴角一抽,没好气道:“你娃子在外头耍野了嗦,这啥子你都不晓得?”
“你以前最爱吃哩,我都做好了,你们城里人喊哩啥,冷吃兔嘛!”徐母扬声说,她把一盆子辣椒抱出来放在案板上,拿了双筷子给徐砾阳。
辣椒瓣拥挤着,徐砾阳无从下筷,好奇地问:“兔子在哪儿呢?”徐母心说完了儿子傻了,拿了筷子翻开辣椒,兔丁若隐若现,辣香四溢。徐砾阳迫不及待挑了一块,辣得他原地起飞。
徐砾阳在屋里转了一圈,抹掉辣出来的眼泪,惊喜道:“好吃!”
香辣味浸进软嫩的兔r_ou_里,口齿间便弥漫着那股香味,有一丁点麻味,但不重,入口即化,很耐吃。徐砾阳一口气吃了三分之一,辣得满屋跑圈,浑身发热。
徐母哈哈大笑,说他吃不来辣了。冬天的寒意也驱尽了,徐砾阳重新掌勺炒菜,徐母在一旁指点,等徐砾阳端菜上桌。徐母才露出忧心的神色。
徐砾阳问:“咋了?”徐母说:“你以前啥子都不学,现在都晓得炒菜了,肯定是在外头吃了好多苦哦!”徐砾阳扯出纸巾抹掉徐母眼角的泪,安慰她说:“说明我长大了嘛。”
徐母摇摇头,笑起来:“我这大过年哩还哭,不像样,你去叫你二妈来吃饭嘛。”徐砾阳说:“刚才那个?”徐母点头:“就是,就住到我们斜对门那家,门口贴了两个福。”
徐砾阳起身去叫人,走到门槛旁,心中不安宁,回头一望,徐母满脸眼泪,纵横交错,望着他,嘴唇翕动。徐砾阳眼眶发酸,勉强地扯扯唇角,问:“怎么了,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