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地拍了拍脸,强迫自己不要产生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段末起身站在窗户旁看着外面。
冰雹似乎小了许多,应该不久便能停了,段末稍微安心了些。
突然,刚刚还像黑色幕布一样的天空仿佛被撕开了无数道细小的裂缝,光亮划破长空。
比平时在网络上看到的还要亮许多倍的流星雨洒满天际,像是火光,又像是利箭,无声无息,恢弘壮烈,无穷无尽。
段末站在窗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无声的奇景,那一颗颗坠落的燃烧着的流星仿佛坠在了他的眉间,他似乎能感受到那样热烈的温度,快要将他连同颤抖的灵魂一起燃烧殆尽。
他的身体一晃,就要倒下去,一旁和他一起震惊地注视着这一幕的谭玉清一把扶住他,手按上段末的额头:“越来越烫了,先去休息会儿吧,把药吃了。”
“嗯,没事的。”
段末重新站稳身体,看见窗外的黑暗逐渐散去,冰雹慢慢停下,天空恢复如初,世界就好像已经恢复成从前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能看到我吗~能看到能收藏一下吗!
第3章 第 3 章
段末看着手机锁屏上的时间,18点35分,没过多久,却仿佛经历了很长的时间。
虽然天已经不像刚才那么黑了,但冰雹刚过,现在是十月,天色也很暗沉的很。
检查了停在院里的汽车,有两辆还能开,考虑到现在路面s-hi滑,大家的情绪也有些不稳定,商量过后,决定由刘福军、段鸿和谭玉清一起开一辆车去派出所,剩下的人留守在这儿。
三人趁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开着车出了庄子,其他人都不想在大厅呆着,纷纷找了房间去暂作休息,段末陪着李元和李复坐在大厅里守着,谭玉琴的尸体已经用一块薄布盖了起来,隐隐可以闻到腐r_ou_的气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段末有些焦虑。
为什么还不回来,就算要说明情况,也能先到现场来看看啊,这段路来回不过半小时,可现在都快八点了!
难道是派出所没有人?大家都回去过节了?
但应该是有值班的警员在吧?
一阵铁门打开的声音传进来,段末猛地振作精神,回来了!
听到声响,众人纷纷从屋里出来,段末有些疑惑地看着刚出去的这一辆车。
没有警车?没有警察来吗?
车上的三人失魂落魄地走下车,脸色像是见鬼了一般惨白,仔细看连嘴唇都在发抖。
刘福军走下驾驶座,手撑在引擎盖上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怎么样?警察怎么说?”
“怎么只有你们回来,不是去找人吗?”
“在派出所能联系到市里吗?”
“……”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到。
段鸿苦笑了一声,拍了拍刘福军的肩膀,道:“幸好是你开车老练,换作是我,怕是吓得油门刹车都要踩错。”
“怎么回事?”段末皱着眉头问到。
段鸿深吸一口气,颤声道:“外面死了很多人,死状都……”看了一眼李元,像是不忍心说下去,顿了顿:“惨不忍睹,已经乱成一片了。”
段末安抚地捏了捏李元的肩膀,示意段鸿继续说。
“我们去到派出所的时候,那儿已经围了一些人了,都说自家有人被冰雹砸死,堵得派出所水泄不通,马路上也有一些尸体,看起来都…不太好。”段鸿眉头紧皱,似乎很是不能理解这样的情况。
谭玉清在一旁补充:“还有人抬着尸体在派出所门口,大家都联系不上市里,汽车又多多少少都有损坏,有的家里已经有正在赶回市里的人了,说是会把这边的情况上报。”
“那我们怎么办?我们怎么办?我不想呆在这里了!我想回去呜呜呜……”林佳玉终于忍受不了这一切了,崩溃大哭。
“可我们能开的车只有两辆,只能装下10个人,挤一挤最多能坐12个,况且外面的情况你们没有看到,已经是乱套了,有些人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世界末日的传说,都不知道会做些什么事儿出来,这车开不开的出去还是个问题。”段鸿说道。
现在除了已经死去的谭玉琴,还有段末的大哥李元,大嫂杨月,大姨夫李复,二哥刘蒲,二嫂沈怡,二姨谭玉淑,二姨夫刘福军,三姨谭玉洁,大姐林佳玉,姐夫陈凯,舅舅谭玉清,舅妈杨娟,妹妹谭雪吟,段末自己,母亲谭玉霞,父亲段鸿,以及三个小孩,一起走肯定是不现实的。
“那我们能先走一些吗?我爸联系不上我会担心的。”林佳玉焦急地说。
谭玉清皱眉:“我还是觉得呆在这里安全一点,这场冰雹来的奇怪,指不定什么时候再来一场,外面的情况很不乐观,人死的多,马路上都是尸体,趁机作乱的人很多,这晚上出去更是危险。”
谭玉洁握紧林佳玉的手:“别怕别怕,你爸知道我们在这儿,联系不上会很快了解这边的情况来接我们的。”
林佳玉的父亲在政府工作,平时很忙,也不多参与他们的聚会。
众人商量好等天亮看看情况再决定去留,检查锁好大门后,便各自找房间休息了。
段末躺在床上,看着手机上的时间,23点46分,真是可怕的一个夜晚,想到死去的大姨,心情更是沉重许多。
揉着昏昏沉沉地脑袋,段末多希望明早起来发现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没有冰雹,没有流星,没有闪电雷鸣,没有尸体,大姨还在活力四s_h_è 地催促他找女朋友。
是夜,庄园一片宁静。
2026年10月6日早上6点整,清晨的第一缕曙光划破天际,却是噩梦的开始。
段末按着不断跳动的眼皮起身,这一晚他的心里没法平静,根本没有安稳地睡着,相信任谁经历了这样的事都无法安睡。
没有睡好,再加上感冒发烧,现在连身体都开始发烫了。
洗漱过后穿好衣服走出房门,一种莫名的感觉在段末心中涌现。
他抬头看天,这天空似乎跟往常不太一样啊,像是覆盖了一层浅紫色的薄膜,非常淡,看不真切,可段末就是有这种感觉。
在客房的走廊上碰到表妹谭雪吟,段末指着天空问她:“有没有觉得天空是紫色的?”
谭雪吟疑惑地看了看天:“没有啊,灰蒙蒙的,哪有什么紫色?”
段末眉头紧皱,怎么回事?
那层紫膜就仿佛出现在他脑袋里一样,只要他一看天空就能看到覆盖着的紫膜,挥之不去。
正迷茫着,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李元从大厅那边惊慌失措地冲过来,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看上去一宿没睡的脸色青白惊惧,跑到段末他们这边,身体摇摇欲坠,仿佛快要晕厥过去了,段末赶忙扶住他。
“哥,出什么事了?”
李元使劲抓住段末的手臂,带着颤抖的哭腔语无伦次地说道:“我妈她……怎么可能…怎么会……她明明已经没有呼吸了……不见了……怎么会不见……啊……”
段末用力扶正李元的身体,手使劲捏着他的肩膀,沉声道:“哥,你冷静一下,是大姨的尸体不见了吗?或许是我爸他们已经联系上了市里,市里来人先把尸体带走了,你不要慌,我们把人都叫出来问一下。”
段末使了一个眼色,谭雪吟立即会意了,伸手将李元扶过来,李元还是失魂落魄的样子,整个人仿佛一夜之间失去了朝气,老了许多。
庄园的客房都在一条长廊上,段末挨个敲了门,大家似乎都没有怎么睡,很快地就出来了,一起聚在大厅。
空空如也的长沙发使每个人的心沉到了谷底。
原本沙发上谭玉琴的尸体不翼而飞,本来盖在身上的薄布落到地上,粘满了血迹,沙发上也是血迹斑斑,凝固的一块块暗红色痕迹如同来自地狱的罂粟花,刺痛了所有人的心脏。
看着惊诧的众人,段末努力强忍着内心情绪的翻涌,低声问道:“你们没有人动过大姨的尸体吗?”
没人回答他,大家大眼瞪小眼,却都能看出彼此眼神中的恐惧与无措。
一具早已凉透了的尸体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
刺骨的寒意顺着脚底沿着脊椎骨爬上大脑,仿佛置身冰天雪地的荒原,只有无边无际的寒风与飞雪,而身边空无一人。
谭玉清咽了口唾沫,咬咬牙:“去外面看看大门有没有被打开,也许是外边的人趁着晚上我们不注意偷偷进来过。”
没有人反驳,虽然对于可能有陌生人偷跑进来除了偷具尸体外其他什么也没偷这件事都觉得有些荒唐,但如果除开这种解释,又怎么说得通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呢?潜意识里,人们通常都会往最符合常理的原因靠拢。
一起走出了大厅,刚踏进花园,李复突然惊叫一声:“玉琴!”
段末定睛一看,不远处站立着的那个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背影不就是他昨晚已经‘死去’的大姨吗?
她竟然——没有死吗?
段末瞪大双眼。
不!不可能!无数不可思议的想法与情绪在段末的脑海里飞快地掠过,他已经控制不住双脚的发软。
昨晚是他将谭玉琴抱回大厅的,放下人的那一刻,他已经沉痛地意识到自己的大姨没有心跳了,那样的伤,不可能还活着站起来,他们后来不可置信地确认了许多次,甚至…在他守在大厅的那段时间里,他还能隐约地闻到属于尸体的腐臭味,那种味道他终身难忘,他可以肯定,他的大姨——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