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别走!苏万焦急地想引起那人的注意,可惜失败了,毕竟他现在眼不能看,嘴不能说。苏万想到胖子说的南瞎北哑,心说难道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就是二者合一的独孤求败版?
“嗨,小哥。”那边传来了胖子模模糊糊的声音,“发型不错。”
小哥这个称呼有点熟悉,苏万仔细一想,顿时呆住了——他爷爷个大木奉槌,张起灵?那个让吴邪心心念念、牵肠挂肚、自虐自残、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不回家的爱人?如果苏万有预知能力,知道门后会走出传说中的大仙张起灵,那他就算被霸天虎活活扇死,也不会给自己注s_h_è 毁坏视力的生物毒素,错过看清楚吴邪心上人的好机会。
苏万感觉张起灵摸了什么东西,往脑袋上削了一下,然后落了一地黑漆漆的不明物体。根据之前胖子的话,苏万觉得张起灵是在削发为尼。
而后是窸窣声和咳嗽,胖子在张起灵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两个脚步声一起向他靠近,一轻一重。
“嘿,苏、苏小同志,看、看样子,你也挺倒霉的。”胖子叫他,“小哥,这、这是我们的人,你帮他看看?”
苏万像个破木偶一样瘫在地上,心里郁闷得要死,被胖子一激,身体动了动,嘴巴一张,“噗”地吐出一口老血。
早知道就去捐一回血了,照今天这个吐法实在是浪费到家。苏万悲哀地想。
“他不对劲,”张起灵说道,“他能看到阎王。”
“绝对是巧合,他就一、就一臭小鬼……看、看样子不行了,”胖子喃喃道,“烧了吧。”
苏万大怒:早知道你个胖子不靠谱,今天要是把我烧了,老子做鬼第一个拉你垫背。
一只手在他身上的几个地方按了按,力道不轻不重,随后他听到张起灵说了句“还有救”。苏万连忙颤巍巍地指指被甩在一边的背包,里面有装备齐全的药箱。
张起灵的治疗手法相当熟练,接骨、拔箭、上药、包扎……啧啧,这样能T能n_ai、DPS吓死人的好队友,难怪吴邪那么倾心,还真别说,再被救一次,他都想以身相许了。
“苏万,你眼睛不太对劲啊,”胖子常年漂泊江湖,恢复活力非常迅速,正骨包扎后,说话都能顺溜了,“被阎王打瞎的?这下胖爷我难向瞎子交代了。”
苏万没他那身神膘护体,一飞一撞估计已经伤到内脏,根本没法回答,干脆保持沉默。他脑袋昏沉沉的,浑浑噩噩中似乎被人背了起来,那挺拔结实的触感,用脚趾头想也不是胖子。
“等等,小哥,先别出去,门外有人。”
“什么人。”
“都他娘的不是自己人,难搞得很,”胖子骂骂咧咧,“要不是被那群龟孙子逼得紧了,老子也不会不知死活地跑进来——对了小哥,你不是在长白山吗,怎么突然跑这儿来了?”
“这里是出口,”张起灵说道,“有人从入口进了青铜门。”
言下之意就是,青铜门里空间太小,又或者像厕所包厢那样有设定,他被人挤出来了。苏万把这段信息按自己的理解补充完整。
“不知道是谁,我要去看看。”张起灵继续说道。
“都进去了,还怎么看,”胖子说道,“照你说的,他进去你出来,你进去他出来,还没完没了了。”
“你知道是谁?”
胖子哈哈一笑:“我哪知道。”
废话,那还要说,看胖子这反应,除了吴邪还有谁。苏万心道。
“是吴邪?”
“嗨——胖爷我不知道——”胖子还想糊弄过去,到后来也叹了口气,“行了,早知道瞒不了你,是吴邪。”
“十年还没有到,”张起灵冷冷地说道,“你们想做什么?”
“小哥,你别问了,”胖子叹了口气,“这些年,天真——天真变了很多,但也绝对不会害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事,至少也要活着出去了再说。”
苏万就在张起灵背上,也没有感到他有任何情绪起伏,只听他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应了一声。
苏万被放回地上。
“我出去看看。”
***
黎簇从一场冗长纠葛的梦里醒来,闭着眼睛歇了一会儿,心想:啊,原来是这么回事。
什么张家、汪家、世界的秘密、吴邪的目的,原来,就是那么点破事儿。亏吴邪特地安排他在空茫茫的长白山里修生养息大半年,还美其名曰“与世隔绝去除杂念”,没想到,真相居然就那么扯淡。
睁开眼,他看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他心里一沉。狗 r-i的,居然是汪家首领。难道连吴邪的雷管计划都失败了?汪家个个是超级赛亚人?
“你醒了,”首领看着他,“后悔吗,选择了吴邪,把自己搞成这样。你就要死了。”
黎簇呆了呆,随即发现首领少了半条胳膊,笑了:“要死的是你吧,杨过。”
“你在冰湖里呆了三个小时,”首领说道,“还能醒过来就已经是奇迹了。”
原来只有三个小时,他还以为已经过去好几天了。黎簇心想。冰湖又怎么样,承蒙黑娘子暖床,老子就是死不了。“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不后悔,还好得很。”黎簇淡定地坐起身,摆出大力水手的造型,以显示自己的健壮。
“对,我在跟你开玩笑。”首领的眼神有点古怪,沉默片刻后说道,“为什么对吴邪那么有信心?”
“我不是对他有信心,我是在对自己负责,”黎簇说道,“我选择,我坚定。”
苏万高考励志语录第两百五十七条。
“但是你被吴邪丢下了,如果我们没有拉你上来,你现在只是一具尸体。”
别这样说啊。黎簇叹了口气,刚刚还是勇猛决绝的英雄,现在一秒变弃妇。
周围看起来像一个岩洞,虽然生着火堆,还是能感觉到潮气。汪家的黑衣人所剩不多了,零零落落地坐在地上休息,都是一副半残不残的衰样。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把他弄上来的。黎簇想。那条蛇更奇怪,跟沙海里的一样,感觉像被设定了,只传信,不咬人,这未免太人x_ing化了。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不只我们一家盯着你,无论是哪方,其实都没有区别。吴邪在爆炸的中心点,而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首领说道,“黎簇,你应该站在我们这一边。”
就冲你那副前言不搭后语的劲儿,就知道一定是脑子被炸坏了。黎簇语气古怪地说道:“你就说说,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吧。”
“你看,其实你很聪明,”首领难得地放缓脸色,“冰湖里的蛇告诉了你什么?”
“傻逼,”黎簇答道,“它骂你呢。”
首领静静地盯着他,没有表现出怒意——事实上,黎簇也从来没见过那张死人脸上有过任何激烈的表情。
面瘫是病,得治。黎簇毫不畏惧地跟他对视。
“小孩子总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痛,”首领说道,“如果你当初没有逃跑,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是一个健康的人了,我们甚至找到了你的头骨。”
“放屁,健康是健康了,能算个‘人’吗?”黎簇说道,“妈的,我早就想这么说了,看你们那个大家族里,一个个逼格都高得跟什么似的,满院子的高冷牌冰箱,有意思?”
“我们没有亏待你,黎簇,”首领轻微地皱皱眉,“‘家’给了你很多。”
“给我断手断脚破脑袋?给狗去吧!”黎簇痛快地骂道,想到小满哥,又补充了一句,“狗也很高贵的,怕被你们的东西腌臜。”
包括首领在内的所有黑衣人都在看黎簇,一时间,黎簇觉得自己比皮卡丘使出十万伏特时还闪亮。万千宠爱在一身啊。他心道。不过这里没有千万那么多,稀稀拉拉的十几个,还都是残疾人,生理心理都残。跟这些人比起来,他积极健康、阳光向上,简直是祖国的花朵、社会的彩虹、新时代的精神偶像。
首领伸出仅剩的一只手,轻轻放在他头上。
“你会九y-in白骨爪?”黎簇有点冒汗,不过还是冷静地说道,“脑浆乱喷的死法很恶心的,你可以给我注s_h_è 安乐死吗?”
“我不会杀你,”首领说道,“你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对我们很重要,我不会让你死——”
“但是让你半死不活的方法有很多。”首领的手掠过黎簇的头部,按在他的脊柱上一节节摸索。
你n_ain_ai个腿儿,又是这招。首领的手指突然发力,黎簇痛得大叫。
“我还没有真用力,”首领平静地说道,“但是如果你非要跟我们作对的话,我不得不做点什么。”
“点什么?”
一个不属于这里的声音忽然出现。黎簇一下子就想到了青椒r_ou_丝饭,以及那首在沙漠里如天籁般动人的青椒r_ou_丝饭之歌。
来的不止黑眼镜一个人,还有解雨臣、梁湾、一个不知名的黑木乃伊,以及一个看起来有几分面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