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去日苦多 作者:迷野/鱼九【完结】(43)

2019-06-12  作者|标签:迷野 鱼九

  只有他一个了,他的失败就是所有人的失败,这就是他一意孤行所造成的后果。当然,这种行为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一旦失败,买单的人只需要他一个。

  吴邪头昏眼花地站起来,又重重地跌坐下去,昏沉的脑子里不知为何,一遍遍地回放起当年倒斗时的经历。这些年他做过的事确实很多,却很少有货真价实的倒斗,比起土夫子家族出身的古玩商人,他更像一个不知疲倦的资深驴友,在祖国大地上来回奔走,探寻着这片大地上最隐秘的禁区,一次次超越自我、挑战极限,简直可以拍一部催人泪下的励志大片。

  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旅行有利于打开心扉、提升心境,但没有人知道,那些只属于年轻人。对于吴邪来说,行走的路上,发生的事越多,就越让人疲惫、厌倦、麻木,也越让人僵化退化。他觉得自己是老了,老到已经感觉不到痛。

  有什么可痛的呢?曾经也有人,同样在行走,走得更远、更久,看到的自然也越多,然而,即使是把全世界的刀锋都c-h-a进那一个人的心脏,天地间也不会响起一声痛呼,所以他又有什么可痛的。

  长时间的耳鸣使得吴邪除了“嗡嗡”声以外听不到任何外界响动,他闭着眼睛,放任脑子随意沉沦,不知过了多久,才被一只手从半睡半醒间拍醒。

  “……”睁开眼,一张表情激动的胖脸地出现在他面前,嘴巴一开一合,边说话边吐着唾沫星子。

  啧,没关好脑子,搞出青铜树的具象化来了。吴邪皱皱眉,把面前的脸一巴掌拍飞。

  ***

  “终极的确就是终极。我们生活的世界看起来天衣无缝,那是因为所有的破绽与漏洞都集中在一个地方,就像包子,乍一看圆溜溜的,顶部一抓一把褶子,”黎簇挠挠头,“终极就是那把褶子。”

  “不对,”苏万举手质疑,“那它干嘛不就叫褶子?你看现在,是人都喊它‘终极’,那就肯定不像一把褶子那么简单。”

  黎簇有点烦躁。以苏万那种刨根问底的x_ing格,这个问题要解释清楚会很麻烦,最重要的事,非常考验他那点可怜的哲学功底。

  “这么说吧,”黎簇想了想,“无论是哪个时代,各个领域阶层的人都在试图研究世界的起源,尽管大多数人只会瞎扯淡,但有一个广泛的关键词值得重视,那就是矛盾。不管你承不承认,矛盾是在你潜意识里就存在的东西,那些街头的算命大仙,一开口就是y-in阳调和太极八卦,听起来全是鬼话,偏偏又说得你心里头发毛,你说为什么?因为他们在提醒你矛盾的存在,即使你知道他们不可信,还是会被条件反s_h_è 地觉得不安。”

  “我没听明白,”苏万摇摇头,看向杨好,“杨好,你呢?”

  杨好耸了耸肩,蹲在一边抽烟,似乎没多大兴趣;梁湾双手抱膝,头枕着膝盖,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他们的确很累,在地下呆了那么久,直到黑眼镜带着几套潜水服下来,才有办法把黎簇这个三级残废打包带走,而后张起灵和胖子拿了潜水服继续前行。不过,根据黎簇事后的评价,他对于黑眼镜那种把人硬塞进潜水服、在水里当牛车拖的行为表示高度不满,并站在人权的高度给予强烈谴责。

  可惜,黎簇的不满与谴责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但没起到半分效果,还让他自己一激动吐出一大口老血,半条命又去了三分之一。

  “你的意思是,终极是个矛盾?”解雨臣皱眉,“这样说不通,终极不存在悖论,它真实存在,也有人亲眼见过。”

  “谁说矛盾一定要是悖论了,”黎簇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终极的确存在,因为矛盾本身也真实存在,整个世界的矛盾一把抓,就成了所谓的——”

  “终极,”另一边,吴邪被搬离了噪音污染源,平躺在地上,头枕着旅行包,尽量清晰地叙述,“终极就是这么来的。”

  就目前而言,吴邪的状况实在不适合当解说员。他的耳膜受伤惨重,听力基本坏了,只能依靠惯x_ing说话,声音时轻时重,语调扭曲起伏,听起来像在说方言。更不乐观的是,他这种说话方式大概会维持很长一段时间。

  “……”胖子咂咂嘴,连连给他打手势,示意自己没听懂。

  “世界这么大,难道真的没有BUG?别逗了,这个世界还没老子一颗脑袋圆溜,疙疙瘩瘩坑坑洼洼,就四个字,惨不忍睹,只不过做了个拉皮手术,表面上一马平川,所有矛盾冲突都在脸后面拧成一团。”吴邪说得多了,也不管咬字准不准,只顾着往下解释,“你看那些藤蔓的形状,跟西王母国的图腾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蛇沼里的是个西贝货,后人伪造的,想通过某种形式伪造终极的规律。”

  胖子呆了半天,只想说六个字:前言不搭后语。归结成两个字:扯淡。

  “你是说,相反?”张起灵在一边静静地听了很久,“不能说完全,但在一些方面,终极的规律的确在把外界事物反向改造,也许其中就包括了长生与短寿。”

  “小哥,你听听就算了,搭话他也听不见,”胖子c-h-a嘴,“反正胖爷我啥也搞不懂,我去方便一下,你们慢聊。”

  王月半你丫会不知道我学了唇语?吴邪怀疑地看了看那个离开的背影。

  “大概在很久以前,终极的规律就已经被一部分人得知,他们聚拢在一起,打算利用这个规律制造长生,可惜,一代代人的传承,还是只做出了失败品。”张起灵像在表达一个猜想,也像在陈述客观事实。

  有些人天生就使人信服,他们的发言从容平缓,却又格外有力。

  “小哥,慢一点,”吴邪皱皱眉,“我的唇语没那么熟练——说起来,你怎么知道我能看懂?”

  “你对胖子的话有反应,我看见了。”张起灵答道。

  他的语速本来也不快,放慢以后像小学生读课本,听觉效果分外搞笑。不过,这附近只有他们两个人,张起灵当然不会笑场自打脸,而吴邪也听不到,只觉得自己读得轻松不少。

  相对无言。

  吴邪说得累了,被胖子一打岔,索x_ing就直接闭嘴,而张起灵看样子也没打算发问,两人面面相觑,一阵尴尬的沉默。

  吴邪眯着眼睛,上下打量面前的男人,十年的时间似乎没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满头秀发黑亮如初,除了造型比较凌乱,找不到一点白霜。狗 r-i的,去他妈的万物平等,凭什么老子风里来雨里去地cao碎了心,头发都没了,这个人还是水灵灵一枝花。同样是人,同样的劳累命,一个一看就已经沦落风尘,另一个还是朵黄花大闺女,这世界天理何在?

  “吴邪,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半晌,张起灵丢出一句话,“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信任我。”

  吴邪被弄得莫名其妙。是他的错觉吗,张起灵这架势看样子是在求信任,但这种无形散发的怨念是怎么回事,莫非张起灵也刚睡醒,满肚子起床气?

  黄金定律,以不变应万变。吴邪沉默地与张起灵对视,那个眼神还是和记忆里一样,平静无波,带情绪的部分全部藏在低垂的眼睑后面,令人捉摸不透。这到底是在恼火、期盼、还是责怪。他心想。就算老子聋了,你也不用总是打哑谜啊。

  吴邪盯着张起灵的眼睛,张起灵也平静地回视,没有疑问,没有咄咄逼人。两人够沉默、够安静,就差一句“一二三木头人”。

  张大爷向来独来独往我行我素,什么时候这么牛皮糖过。他吴邪一没帮忙修祖坟,二没做媒找媳妇,是什么感天动地的事,让这闷油瓶这么死心塌地?

  “小哥你——”你他妈真暗恋我?

  “胖子在叫,”张起灵忽然站起来,打断了吴邪的话,“那边出事了。”

  其实他的后半句纯属多余,不用他说,吴邪也能看到胖子向这边狂奔过来的飒爽英姿。

  “跑——”

  胖子的口型,只有这一个字。

第33章 我们这种人

  虽然人类称自己为地球的主宰者,但不得不承认,地球上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禁区,那些是真正的自然,历经千年万年的风雨洗礼,依旧存活至今,被最古老的树林与风忠实守护藏匿,甚至可能不存在于地表。

  “有很多人都热衷于寻找所谓的世界尽头,编出一些天涯海角的故事,”黎簇慢吞吞地说道,“但谁都没想到,世界的尽头原来这么糟糕,还偷j-i摸狗地躲在地底下,搞些见不得人的名堂。”

  听故事的人们坐成一圈,中心烧着火,火光照着一张张沉默的脸。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苏万闷闷地说道,“变态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照你说的,这个世界就像头傲娇的大怪兽,人类跟这个奇葩共存了千万年简直是宇宙奇迹。”

  解雨臣皱皱眉:“重要的不是你所解释的世界起源,而是吴邪他们在地下的情况。如果终极真的有那么糟糕,那么——”

  “他们凶多吉少,”黎簇顺溜地接过话头,“谁叫吴老板背信弃义,在危急时刻抛弃了我这个机智的少年。不过都无所谓了,让他们自己去斗智斗勇、演绎年度大片吧,我只想好好睡一觉,安慰我一年多来受伤的心灵。”

  何止是受伤的心灵,根本就是身心俱疲、死去活来。黎簇在心里叹气。他把解雨臣、黑眼镜、霍秀秀扫了个遍,心想这些人也有够可怜的,几年来跟着吴邪风里来雨里去,就差临门一脚,却被告知没有资格上场。

  解雨臣一言不发地坐了很久,才闷闷地走到旁边去抽烟。解雨臣抽烟没有吴邪那么凶,比起后者玩命一样的抽法,他缓得多,也从容得多。此时他慢慢吐着烟圈,整个人随意往茫茫大漠上一戳,头顶明月光,脚踩沙如霜,飘渺孤鸿影,寂寞沙洲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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