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孤更新完毕继续废话:呐,我篡改的内容奏是:班长递给班副那条红河,然后班副说那句著名的“不会太久也不会坏”,原本发生的地点是去火车站路上的吉普车里……结果被我改到了送班长上火车的最后一刻……好吧,主要是因为我热爱煽情的一切事物。= =|||』
☆、第二十二章
<二十二>
许三多盯着自己的上铺在黑暗里发呆。
视觉障碍造成的假象让他迫使自己相信史今还在上铺安静地睡着,一如往常。
而相隔着无数床位的伍六一闭着眼睛睡在上铺,他想像着,自己依然是新入伍时的那个愣头青,那个睡在班长下铺的需要班长照顾的刺儿头兵。
他也在想像着,班长就在他的上方。尽管他的上方只有一片苍白凄惨的天花板。
所以他闭上眼。
安静的夜晚。
史今的车,到哪里了?
在那一片喧嚣的车厢里,他睡得着么?
他一定累了吧。
伍六一侧过头去睁开眼。
穿越过无数的床位,穿越过三班无数个兵形态各异奇形怪状的睡姿。
目光远远落在空空的床板。
黑暗里它的y-in影无比清晰,清晰到连想像的空间都未给伍六一留一点。
否则在这样的黑暗里,是可以想象班长依然睡在那里的。是从未离开过的。
伍六一以为自己会失眠。但是他没有。
他沉入一个比失眠更加令人难受的梦境。
没有人能够知道他梦见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的班长离去之后,这样的梦境从未消停过它的出现。
一直一直地梦着。梦得体无完肤伤痕累累。
后来。
一般我们说后来这个词的时候,必定是改变了些什么的。
许三多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伍六一好像一夜之间变得寡言。
许三多长大的原因是他不得不长大,因为能够保护他照顾他的班长已经离去,他不得不独自生存。
伍六一寡言的原因更加简单。
因为那个能让他由衷微笑起来的人已经远隔千山万水。
伍六一是真的,真的不想思念他。
有人说,最伤人的不是刀剑,而是相思。
伍六一宁愿被人在战场上打成筛子,也不愿意在萧瑟中想念一个曾经那么近如今那样远的人。
但是你知道么,“思”字虽然是心字底,但真正的思念却不是心脏来完成的,而是由心脏供给血液的大脑。
但是你知道么,这个时候的崩溃过几次的心脏已经控制不住大脑的思考了。于是那些思念便在胸腔里横冲直撞起来。
于是伍六一发了疯一样的思念终于控制起他的一举一动。
那么多那么多的地方,有那么多的地方承载了那么多的回忆。要怎样才回忆得完。
不会不想的,因为只要还身在这个军营,伍六一每走一步路,每讲一句话,每打一颗子弹,每敲一下钢钎,每看见一次许三多,每跑一次步。
都会那样不可避免地,想起他。
仿佛每次的回头,任何一个地方都会有他的身影。
这样美好又简单的想法,今时今刻成为莫大却卑微的期冀。
当时道是寻常的一切,直至如今显得那样的珍贵。
不想说什么“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因为伍六一一直在珍惜着,珍惜着。从无限美丽而柔软的曾经,一直珍惜到相思成灾的现在。
那个人于自己的意义,这样巨大。
仿佛自己的整个人生皆是为他而活。
伍六一叹了一口气。
纯爷们的定义是什么。
那个可爱又幼稚的定义,时至心境萧萧的今日怕是早被自己忘记了。
伍六一从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什么。因为他宁折不弯。
但是在那个人的面前,他霎时会变得柔软不可方物,他再不是那个坚硬又固执的“宁折不弯”可以形容的了。因为在那个人面前,他永远妥协永远服从永远宽容永远温柔。
这样的矛盾。
这样温暖到让人心颤的矛盾。
史今呵。史今。
你是怎样的人,在你凄凄地离去之后能够有如此外表拒人千里却有着无比柔软内心的痴情人为你伤悲。
你到底有着怎样的力量,才这般轻易就打开那个人顽固坚硬的心房,然后让他把你的身影你的音容小心珍藏。
而你知道的,他的心那么小,小到只能装下你一个人。
你这样珍贵。
你亦这样幸福。
太阳未升起的时候伍六一坐在石凳上,他侧头看着曾经你坐过的地方,思念你。
他的耳边滔滔响起你对他说过的话,他的思念将周身的空气搅乱。
日照当空的时候伍六一站在他自己曾经哭泣的窗边握着你给他的烟静静地看,那样仔细那样小心,仿佛不放过一丝指纹,他握着烟盒笑起来然后他转过头。
他望着你曾经睡过的床铺。木板应当还残留着你的温度吧。
他握紧了烟凑近鼻边,深深地吸气。他在闻着烟的余香么?还是……在借由着红河那熟悉的味道,怀念着你?
他的神情有些发愣,他缓缓地走近你曾经的床铺。
他想起了什么。
依稀是当初年少轻狂,自己意气风发谁都不看在眼里。到处惹事到处闯祸,谁都不待见他而他也不肯努力。
而整个钢七连只有你,只有你这个温和而善良的班长包容他。你让他睡在自己的下铺,方便照顾。
他是想起了曾经你对他的照顾么?不然的他的神情为什么这般无措却落寞。
他在和你一起呆过地方,不停不停地,想你。
坐在207旁的时候他这样想,他的背后会猛地伸下一双顽皮的脚踩上他的肩把他踢倒在地。
跑在跑道上的时候他这样想,跑着跑着肩膀会突然被人拍一把然后听见熟悉的声音说“六一跑快点班长要超你了啊”。
训练格斗他把所有的人都打趴在地时候他这样想,会突然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伍六一你还没打过我呢”。
看见许三多的时候他这样想,一个恍惚之间许三多那个欠扁的家伙旁边会出现一个温暖微笑的人影。
打靶的时候听见有人出色的s_h_è 击甚至超过自己时他这样想,一定是那个教自己打枪的家伙才能把枪打得这么好吧,是吧是吧。
没烟的时候他这样想,一片安静到悲伤的气氛里会有人突然从旁边递过来一支烟然后说“又没烟了吧”。
而想你的时候,他……
不。他不想你。因为他对你的思念早已嵌入了身体发肤。那已不叫做思念。
你就在他的心里。
他不需要想你。
因为他的整个世界,都是你。
即便你远在天涯海角,他与你,永远一抬腿的距离。
一抬腿。
好简单。
又好复杂。
好温暖
但是好悲伤。
他心中原本干涸开裂的沟渠,被你那如同一波一波无法阻挡的潮水般的温柔,浸润。
他心中原本锐利坚硬的棱角,被你用自己生命中一段漫长的日子将它们磨平,你让他彻底地焕发光彩。
你知道么原本他以为他坚硬的棱角会让他自己遍体鳞伤,那以后他才会知晓世事的不易。但是你早在痛苦袭来之前就已经将他打磨,使他一直处于你的庇护之下。
于是你知道么原本他以为他心中你给他的那些纵横交错的温润河流是永不停歇的,但是它们在你离开的那日全部终止了流淌,他的心重新干涸起来,迸裂的伤口直达灵魂。
史今呵。史今。
你在千里之外,能感受到这一颗如此思念着你的心脏的频率么?
但是你那么远,你和他,那么远。
如果千山万水天涯海角漫漫无垠的距离,真的只有一抬腿。
TBC
☆、第二十三章
<二十三>
洪兴国领着马小帅进来的时候,三班所有的人停滞了手边的事,全体起立。
洪兴国向三班的战士们简单介绍着这个面容干净两肩戴着红色学员兵肩章的男孩子。
“三班长?”洪兴国出声。
除了伍六一,所有人都习惯x_ing地等待着那个温润坚定的声音说“到!”。
许久。
没有人出声。
空气仿佛在这寂静中,凝结。
伍六一叹了口气上前附在许三多耳边,“叫你呢。”
“……到!”许三多机械地回答。回答之后他清澈的眼睛里竟瞬间惆怅起来。
所有人都还没有习惯史今的离去。所有人都在潜意识中以为着,他们的班长史今还在三班,还在所有人的身边。
只有伍六一,不那样想。
只因为那个人离去后的日子,他度日如年。
只因为他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强迫自己残忍地重温那个人已经离去的事实。
度日如年是怎样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