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时间对旒迦优浅来说不过眨眼间,对凌子墨来说,见不到师尊的岁月一日千年,整天都在度日如年,于是沉浸于修炼中。
等反应过来,百年已过。
黑暗的魔洞深处,一个面目冷肃的青年端坐在血池中,周身血色和黑色的魔气将他包裹,逸散凝聚逸散凝聚……
魔气周而复始一遍一遍的冲刷着,他面容渐渐狰狞,那黑红气息粗鲁的冲刷着他的奇经八脉,疼痛阵阵袭来,汗水顺着眼角滴落在血池中,隐没。
“呼==”吐出一口血气,凌子墨心胸的郁结散去,看向洞中唯二的一个活物:“你怎么又来了?”
子术一听火气嗤嗤嗤的往上涨,怒气值达到满点:“感情我给你当了那么多年牛啊马啊的,你就没有一点感恩戴德!?”
“有人盯着我还怎么闭关?”
“那我还不是有事吗??!”子术傲娇的仰头用鼻孔看凌子墨,抱胸靠在墙边上,突然促狭的笑了起来。
“何事?”凌子墨觉得这好友莫不是修炼出了岔子了,不然怎么这个傻样?
“大事!现在你可是闭关了整整一百四十年了!”
一百四十年……凌子墨一惊,最后一次竟是持续了六十年!
“嘿嘿,某人魂牵梦萦的师尊可是在魔殿内等你呢……唉唉,你去哪里?我还没说完呢?我还没说……他正和大人对峙呢……啧,看你猴急的……”
子术嘿嘿的笑着,就算他那无害敦厚的脸也没有盖过他内心的猥琐。
“师尊!”
“师尊!”
旒迦优浅听见声音转身,便见一个着黑色s-hi衣的青年,见他迟迟不肯动脚,便缓缓在他三步外停住:“你来了。”
“嗯,我来了。”凌子墨痴痴看着他,绽放出一个久违的暖笑。
“凌儿,你是不是该给为父解释解释,嗯?”白发的俊美男人眯着狭长的眼睑,笑得像个妖孽一样纯良的的问道。
“父亲大人……”凌子墨迟疑不定的唤道。
“百年前夺了本尊《极品诛神决》还将本尊打伤的的这个正道修士如何成了你的师尊?”
“……您说诛神决?”凌子墨讶然看相旒迦优浅,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父亲说的极品功法竟是《诛神决》!?
“师尊……”凌子墨黏黏腻腻的看着旒迦优浅,期期艾艾的拉着他的袖子,开心极了。
他的师尊,果然只是看起来冷淡而已。
“嗯?”旒迦优浅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魔尊皱眉,这是什么情况?他本来以为凌儿会与他反目成仇……但是这诡异的气氛……
“那这本功法……”凌子墨迟疑的拿出一本红皮的玉简,期期艾艾的看着旒迦优浅,就像一条大型犬狗腿的摇着尾巴。
“神品《诛神决》,我观其中不少漏洞恐对你修行不宜,便修改了一番。”
旒迦优浅尽职尽责的解释道,末了还不等凌子墨高兴,余光瞄见看似精明实则蠢的令人发指的子术。
便又接着说道:“墨凌,魔界少主,天赋为魔界第一人,一百六十年前在黑市用计与我相遇,那么你所求为何?想在吾这里得到什么,嗯?”
旒迦优浅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凌子墨,凌子墨却是没有注意到,他惊慌的拽住他的手腕,语速飞快地解释道:“不是的,徒儿并不求什么,只是……”
“不必解释。”旒迦优浅淡淡的抹开他还染着血色的手指,转瞬间,手腕血痕便,消失不见。
凌子墨抿紧嘴唇,头也慢慢垂下。
你原也是这般……
☆、第十章 轻吻
第十章轻吻
凌子墨的心沉到了深渊里,冷得好像要炸裂开来。
茫然的捂着心口的位置,“滴答——”
好难过……
凌子墨从未哭泣过,但是现在,却哭得像个孩子。
旒佳优浅对他这样小女儿姿态十分奇怪,说:“你是谁对我并不重要,你始终是我的徒弟。”
“师尊……此话当真??”
“于我墨凌的确是最佳的BOSS,看来倒是我走运了,利用价值上升了。”旒佳优浅有些愉悦的说道。
他并不是刻意寻找主角的宿敌来对抗天道的。
在他看来,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有人能够一飞冲天,就一定有人能把他拽进谷底,只不过看是否做为而已。
他其实只需要一个容器,只需要一个具有张力的容器而已。
不一定要是反派,只能说,是缘分。
现时日未到,在他还没有十足把握之前,他并不想天道暴走,并且折了自己的一个底牌,所以才容忍天道继续窃取另一个“真实世界”的气机。
他说着墨凌听不太懂的话,墨凌有些悲愤:“师尊收我为徒便是因为我有些用处?”
“嗯?”旒迦优浅疑惑的看向他,似乎没有想到他的问题会是这个。
愣了一下方才说道:“人不就是如此吗?没有利用价值,便只会被淘汰,这是人类的生存法则……”
他见墨凌十分凄苦的模样,突然有些迟疑,一缕长发从他的胸前垂落,旒佳优浅轻轻歪着头:“不是?”
“……”凌子墨松了一口气,差点忘了,这个人什么都不懂啊……
“旒景,你当真以为本尊孩儿可以任你利用吗?”魔尊笑得眉眼弯弯的,牙齿却是咬的极紧。
旒迦优浅突然挑眉,轻轻笑了,二人看不清其面容,只见圣洁的如同沐浴神光。
那一瞬间,魔气退散,殿内的几株魔植开始疯长,藤条缠绕到房梁上,开出黑暗的花,散发出引人堕落的香味,结出丰硕的果实,然后成熟,坠落,静静的躺在一双修长的手心里……
旒佳优浅将果实轻放在已经呆滞的墨凌手中,眼中金光一闪,转瞬即逝。
“真可爱,是红色的呢,所以才会稍稍纵容一点……”
但是过犹不及哦。
口中的话语带着尤其明显的纵容,也不知说那颗青色的果子还是他们中的谁。
白光散去,那些植株回复原样,墨凌以为只是错觉,但是手里冰凉的触感提醒他这一切的真实x_ing。
“安心定神,不会让他去送死的。”旒佳优浅颇为包容的对魔尊说道。
人类总是说正邪两不立,但是在他看来,人都是一样的,有些人灵魂美好,色彩明艳,也有的人,颜色漆黑,散发出恶意,仅此而已。
魔植的催长,是要用魔气来滋润的,旒景本是正道弟子,为何会催长出九品魔植?
魔尊定了定心神,收起吊儿郎当的x_ing子,凝重的蹙起眉头。
“好了,现在一切都解释清楚了,墨凌,你好好修炼,日后去秦国寻我即可。”
凌子墨,不,是墨凌急忙去抓他,却见他的身体化作一缕风,原地消散,只留下一块白色玉牌。
墨凌缓慢的垂下手,将玉牌攥在手心,落寞的表情落在魔尊眼里,却是毫无办法。
“父亲。”墨凌低声唤道。
“跟我讲讲这些年的事情吧?”墨凌眼里的深情和苦涩让魔尊心折,他的孩子,似乎是……
“……啊,好啊。”魔尊愣了一瞬,继而又恢复笑眯眯的神情,更是纵容的如他之意说的都是那个人。
“那次去甘林秘境,我拿到了《诛神决》,但是途中遭受伏击,那些正道弟子为了那本功法,联合起来欲要置我于死地……说起来,正是旒景救了我,他将那些人困于幻境,却也掠走了《诛神决》,但是我身受重伤,无力追踪,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去。”
“后来,我再一次寻得他的踪迹,一路追踪,恰逢凌霄宗内讧之时,我走遍很多地方均是没有找到他,那时我不知晓他身份,也没有消息传来,现在不知他去往何处,只以为他已经陨落。”
“却在将离之时看见了他。”
魔尊想到那时的场景。
那个如同谪仙般的人物出现在凌霄宗宗门上空,倚靠在一头似虎似狼的长毛灵兽腿边,不过简单的一挥手便阻止了一个男人斩断凌霄宗宗门的牌匾的动作。
语气淡漠,好像并不将人看在眼里:“施瞿,大仇已报何故牵连无辜?”
“如此已是够了,凌霄宗对我有恩,你若是继续下去,我要反抗了?”
明明是羞耻的话被他说得理所当然,那施瞿当真听了他的话收了手。
虽然凌霄宗损失惨重,掌门已死,但是,好歹免了一场灭宗的惨剧,由一个被叫做刘长老的老头从中接手,再加上冰岚还在闭关,堪堪维持住了一宗之门的门面。
“后来,我对他产生了兴趣,便开始偶遇,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是不逃离不反抗,就这样像对待普通人那样对待我,直到有一天他说:“可爱的红色呢,魔修都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