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给老子拿角/弓/弩来!”杨厚德大怒:“老子要亲自s_h_è 死这狗贼!”
“报告司总!”先前抱箭的士卒递上强弩,笑道:“将主说,这叫狙击!”
“就你小子懂得多!”接过弩,杨厚德顺手拍了拍那士卒的肩,问道:“怕不怕?”
“怕!”那士卒回道:“但想着死在这些贼人手中的爹娘,小子就觉得不怕了。”
“嗯,不怕就好,咱楚将军麾下,可没软蛋。”
杨厚德说着,举弩瞄准楼下那持戈大汉,但很快,他便放下弩,下令道:“来人!传令第一局,随老子杀出去!”
高句丽这边,那持戈大汉见戍堡这边许久再没动静,遂回阵用高句丽语,对一华服男子禀道:“小加大人,这戍堡里的庆卒,想必已被我大军吓破胆,不敢出来迎战。”
那男子中年模样,乃是东部褥萨渊太离族弟,名作渊太游。
渊太游身材魁梧,身穿大铁铠,披着一袭华丽大披风,打量着这奇特戍堡,挽鞭下令:“乞乞维源,本加给你半柱香的时间,拔了这戍堡。”
“得令!”
那持戈大汉领命后,点了三百人马,迅速的逼近戍堡。
楼上的弓箭手尚未有所动静,两军尚未开始交锋,便见那戍堡的铁门被打开,里面杀顿起。
随着喊杀声,百余身着布衣,只带头盔的庆军骑着马匹冲杀出来。
“列阵!迎敌!”渊太游拔剑在手,突又道:“不对,他们这是要逃……追!”
杨厚德率着一局人马,出了戍堡门,就灰溜溜的往牧羊城的方向逃蹿。
牧羊城此刻虽然全城戒备,却并不知戍堡这边的战况,百姓也不知高句丽的军队已近在咫尺,还当与从前一样,这只是将军府隔三叉五的演练,工坊大门在落锁后,里面仍在继续从事生产。
沓老县尊被凤九卿带到隔离区,紧接就看着数名男女主事人过来,把他带来的百姓按男女分开,分别领到了附近的几栋大楼里,随后便有小吏里面栓住铁门,将所有人反锁在楼里。
“这位令官。”沓老县尊使人问道:“高句丽的兵马已快打到城外,缘何不见你等撤走百姓?”
“小的只是这里的楼吏,当不得令官之称。”楼吏是个少年,言谈虽有礼,却似不通战事,疑惑问道:“撤?往哪里撤?”
“往城里撤啊!我们来的时候,有见到那边的城墙……”
“哦,你们说的是老城啊。”楼吏道:“老城里的人与我家将军不和睦,他们不会让百姓撤进城的。”
有人忍不住了,c-h-a嘴喊道:“那是你们将军的事,但无论如何,你们也不该把我们锁在这房子里等死……”
“闭嘴!”楼吏猛喝一声,唤来几个帮手,手提长木棍:“来!都过来把衣服脱了,东西放进竹篮里,先进去澡洗。”
饶是沓老县尊这样经历苦难,见过大风浪的人,此刻也有点崩溃,怒声道:“胡闹!高句丽都打到后脚根了,你们竟然还赶着让人洗澡!快打开门!本县尊要领着百姓,为楚将军守城!”
“老县尊,这门开不得,咱们将军说了,打仗是军队的事,与百姓无关,如非必要,不可令他们置身险境。”楼吏叹了口气,拿出一件新衣服:“再说了,这水都烧热,干净房间、干净的衣服、干净的床被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如果不洗澡,满身跳s_ao到处跑,你们好意思住吗?”
说一千,道一万,这个年轻的小楼吏死活不开门,气得沓老县尊差点使人动起手来。
不过,沓老县尊还没动手,楼吏领着的那些帮手,却已经熟练的剥净数人,连推带赶的,把人弄去了一门之隔的沐浴室。
进得沐浴室,便见十二排陶制的水管架在头顶,水管上面钻了不少小孔,只要站到水管下面走,便会被水管里滴落的热水淋s-hi全身。
顺着水管往前走几步,便有人拿着大毛刷,从旁边的大陶缸里蘸起一些散发着浓浓Cao药味的粉末,给他们从头到脚的刷上一遍,接着就让他们自己边搓洗边顺着水管往前走,走出十余步后便淋洗干净,进入第二个房间。
在第二个房间和第三个房间里,将重复享受到第一个房间的待遇,但从第四个房间开始,便没有水管和毛刷,只有空空荡荡的房间和热气。
顺着第四个房间,一直走到第九个房间,便看数个巨大的木柜靠墙而立,守在那里的管事见到有人从里面出来,便打开木柜,取出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递给了这些从沓县城逃难而来的百姓。
“这……这……这全都是新的衣服啊!”
第一个领到东西的人简直不敢置信,他们这才来到牧羊城,连那个人们口耳相传的将军都没见到,连忠心都不曾表露,竟然就得到了新衣服。
“衣服、裤子……连鞋子都是新的……”
“这个……这三个角角的东西怎么穿?”
“没有兜裤布……这个应该是富贵人家才能穿的亵裤吧?”
其他数人也相继领到了东西,抱在怀里,望着那管事人,简直像是见了活神仙,激动得颤抖着问:“大人,这些东西,真的……真的……是给我们穿的吗?”
“是的!”管事人显然已经见惯了这种情形,很是和气的笑着说:“从白当家来到这牧羊城的第一天起,就立下了规矩,只要家里家里遭了灾的难民,都可以在这里领到一套新衣服。”
“白当家,可真是个大善人啊!”
“就是就是,这一套衣服置办下来,怕够老汉在地里忙上一整年吧?”
“要是光景不好,一年可都置不起,咱家爹娘还在时,好几年都没置过新衣了……”
“……”
听着众人争相赞扬,议论纷纷,管事人继续笑着说:“衣服是白当家送诸们的,但以后在这牧羊城住房子,可得交钱。”
“啊?这牧羊城住房子还得交钱?”
一个抱着衣服的老汉连忙问:“老汉不要这衣服,住房子的时候能不能少交点钱?”
“老丈放心,牧羊城的房子,你们肯定住得起。”管事人说着,见后面又出来了几拔人,连忙发完衣服,招来一个年轻小伙子:“阿牛,带他们去房间,再给他们讲讲这里的规矩。”
“好的,诸位请。”
……
那边沓老县尊终究还是没能扭过那年轻楼吏,终究还是被人抬着进沐浴室走上一遭,等他从这头出来,也有人递上了衣服,再将他顺着楼梯抬到楼上。
“老县尊,这牧羊城外的新房子,全部都是白当家亲自都督建,每栋房子的大小、高矮、用料完全一样。这附近的九座房子,都被楚将军划作隔离区,一楼为左边为沐浴室,中间为烘干室,如果顺着方才你们领衣服的地方继续往右走,便可以到饭堂。”领着沓县尊上楼的小吏比较健谈,也不似先前那楼吏难以沟通,说话稍显文雅,温和道:“第二楼和第三楼都是住宿房间,每层二十五间……楚将军将这唤作宿舍。”
以前大家都住的是棚屋,自从楚将军捣腾出了一种名叫‘水泥’的东西,牧羊城外所有的棚屋便全部改建,换作了高达三层,可以隔出二十多间屋子的大楼房。
“这就是……宿舍?”小吏推开一间房门,沓老县尊便看见里面那靠墙放置的几架木床。
“是的,这就是宿舍。”将老县尊领进门,小吏继续介绍道:“这里每个宿舍都一样,放四架双层床,每架床上下各睡两人。”
“也就是说,一个房间要住十六个人?”跟在沓老县尊身边的人突然c-h-a嘴,不满道:“就这么一个巴掌大的小房间,你们竟然安排这么多人住进来,还好意思收钱?要知道,这些百姓可是难民,连饭都吃不上……”
“先生。”那小吏顿时敛起了笑容:“钱,肯定是要收的,只是收多收少而已,毕竟,这牧羊城外的每座房子,都是白当家出钱修建,即使是难民,也没道理在白拿衣服之后,还要白住。”
“英白,慎言。”老县尊说着,又向小吏问道:“若是百姓要住这样的宿舍,价钱几何?”
“每月五十文钱,每天早晚都免费供热水,但吃饭要自己花钱,可以食堂吃,也可以去外面街上吃。”小吏说着,话语一转:“当然,这隔离区是不让出门上街的,所以吃住全部免费。”
“每月五十钱……这价钱倒是不贵,还在隔离区送衣服,让人免费吃住……”老县尊点点头,赞赏道:“这楚将军,倒是个实诚人。”
那小吏点着附合,接着又说道:“不过,老县尊,隔离区只能住三天,也就是说,您带来的这些百姓,三天之后,就得出去找活干。”
“什么?才三天?”沓老县尊顿时僵住:“还要他们自己出去找活干?难道楚将军就不能给安排点事做,让他们混个饱肚么?”
“这……小人就不清楚了。”那小吏不亢不卑,应对道:“您得去问楚将军,反正之前所有的难民,也都是按这法子安置的,愿意留在牧羊城便去找活儿干,不愿意的,我们将军也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