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同人)载浮沉 作者:几多次枉痴心【完结】(6)

2019-06-12  作者|标签:几多次枉痴心

  “你可认得他?”智化强行把明凤华的脸抵向一旁的展昭,刀尖下移,在跳动的颈脉上微微蹭着。

  明凤华扬起秀翘的眼角,受惊地向智化一瞥,又绝望地看向眼蕴安慰之色的展昭,似乎连带看了看赵珏,点了点头。

  展昭站在旁边,心中不由得莫名一动——虽然瘦削的智化表情弥足冷酷,虽然泪痕粉渍下明凤华面容丰秀,展昭敏锐的辨人眼光还是把这两个人的眉目线条重合在了一起!

  长风流云,聚散难料,多少往事,无人能说。

  赵珏喝道:“明老板,事到如今你可要说实话!”

  明凤华忽然满眼盈泪,抬头向展昭叫道:“熊公子!都是凤华害了你!天可怜见,我是身不由己,不如撞死了,酬你一片恩情!”猛地挣开两旁的**,一头向边上的红漆柱撞去。

  智化扫了展昭一眼,蓦地起身,一步跨去,挡在漆柱前面,反转刀柄,格开明凤华冲来的身体,明凤华用力过猛,一下被掀翻在地。抬起头,智化正居高临下地冷冷看着他,嘲讽道:

  “台上是支那的皇后,台下是水x_ing杨花的戏子。竟然有人为你这样一个狗都不如的人,行刺我满洲的经济官员!”口中说着,眼神却责备地移向徐恩培,吓得对方胖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赵珏站在y-in影里,眼底泛起一痕异样神色,在他刀下大难不死的智化,三言两语就开脱了展昭。

  智化军刀斜指,手腕一翻,明凤华身上价值昂贵的戏装连同白色里衣一起在刀光下散落,白晳的胸膛上赫然一道蜿蜒的陈年疤痕。智化看着,嘴角倒绽开一痕复杂的笑影。

  “只有脸还看得过去。三天后是石井少佐的生日,你来军部出个堂会。”智化厌恶地从明凤华裸露的胸膛上收回目光,抬眉向中马别有深意地一笑,说了句让徐恩培脊梁冒风的话:

  “银行的帐,有多久不曾查过?”

  把中马健一、徐恩培和赵珏留在身后,智化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进到车内,命令开车。

  轿车发动机的声音终于压过了智化耳中的血液轰响。

  只有他自己知道若是再不离开那里,恐怕就要控制不住。

  只有他还记得,母亲在含垢忍辱嫁给父亲之前是如何艳冠一方,而这个继承了母亲衣钵的秀丽年轻人,是他以为早已被父亲一刀剖胸的,母亲同旧情人所生的兄弟。

  母亲的艺名,就叫作明凤华。

  茶楼里留下的这些人面面相觑,中马健一楞了楞,狠狠瞪赵珏一眼,带人离开,车队追着智化的车绝尘而去。日本**看事情了结得差不多,也就撤走了。

  茶客们忙不迭地匆匆离开茶楼,赵珏急忙上前向又端起架子的徐恩培鞠躬:“徐行长,暗探向卑职报告有乱党企图行刺,谁知道是个连口供都问不出来的哑巴,行长您老看怎么办?”

  “怎么办?”徐恩培怒气冲冲地瞪着展昭,“敢行刺徐某,胆大包天!你们协防队干什么吃的!押回去给我严办!”回头一眼剜向明凤华,“**!”

  赵珏应了声是,带着手下推推搡搡地带走了展昭,把徐恩培命令手下痛打明凤华的声音扔在身后。

  展昭走出去的脚步仍然稳重坚定,没有任何迟疑或留恋。

  那群日本浪人坐下喝茶看热闹,坐在最里面的一个闲闲半举茶盏,左手轻托手腕,看似随意,却别有一番风度,仿佛这边发生的一切都跟他们毫无关系。

  明凤华低头倚在柱子旁边,直到殴击停止,这些人都走了,才慢慢站起,掩上衣襟,擦擦嘴边的血迹,扶着墙往后台挪去。

  那群日本人见没什么热闹好看了,起身往外走,坐在最里面的人走在最后,经过明凤华身边,伸手拍了拍明凤华按着前胸的手,明凤华下意识地一让,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落进衣襟。

  明凤华惊讶地抬头望去,只看到一个宽肩和服背影,挎着太刀,趿着木屐,一路潇洒而去。出门时略停了停,向明凤华一点头,那一瞬间明凤华记住了那人俊美的桃花眼,明**人如同刀光。

  赵珏命令把展昭押进协防队的牢房,独自一人向住处走去。

  夜色愈深,寒凉如浸。天边浓云聚起,渐渐遮没半轮上弦月。幽深的巷子两边,民居早已关门闭户,连狗也不叫一声。

  转过一个弯,前面忽然有黑影挡住去路,赵珏愣了一下,再走近些,依稀看清是个日本浪人八字站立的轮廓,宽袖和服灌满夜风,像微张的翅膀。看到赵珏走近,来人平举太刀,握住刀柄缓缓拖动,像是展开一幅绘在蝉翼薄纱上的画卷。

  宁静的刀光毫不掩饰地铺开,刀尖离鞘的一刹那,静得如同佛前檀香散去时的最后一缕缥缈余韵。

  赵珏站住,眼中完全没有了在日本人面前一贯的恭敬卑微。

  夜风打着旋卷过脚下,对方已经沉腰冲了过来。刀势稳准狠戾,招招如电,赵珏并不还手,避到无可避处,抬眼直面刀刃后那双结满冰凌的眼眸:

  “我没想到你来得这样快,白玉堂!”

  “没有我查不到的事。包括你,襄阳。”白玉堂并不收刀,“你们计划把展昭送进去之后再通知我?”

  “这是南京的命令。”赵珏诚恳地看着白玉堂,“请你理解。”

  “南京?”回应他的是白玉堂毫无温度的淡笑,“南京还命令绝对不抵抗!”

  “你可以拒绝配合。”赵珏眼带威胁,“但是展昭已经接受任务,你现在任何一个不适宜的举动都会断送了他!”

  “断送他的人绝不会是我。”白玉堂看出赵珏的威胁,心头怒起,眉锋陡横,“带我去见他!”

  “他如果愿意开口,当初就会直接告诉你!”赵珏直视着白玉堂,眼中是毫无余地的拒绝。

  白玉堂冷笑:“如果我杀了你,你说哈尔滨情报站的新任站长会是谁?”刀锋压低,在赵珏脖子上压出一道红线,“国难当头,白爷不想同胞相残,可要是有人企图拿白家当炮灰,爷就先拿他祭了旗,再和日本人算总帐!”

  协防队门口站岗的卫兵正想打个嗑睡,冷不防肩膀被人一拍,抬头一看,是赵大队长带着个伪军随从。心想这下糟糕,谁想到赵大队长这么晚了还折回来查岗!急忙立正,错开队长不满的眼神。

  协防队的公署是过去的县衙改造的,临时牢房设在西院。门廊没有开灯,黑黢黢的,沉积着古老房屋常年不散的陈旧味道,灰尘在脚下轻扬开来,如鬼魅袭地巡游。

  伪军军帽下,白玉堂的眼睛开始涨起寒光。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然而展昭在门前阶下那一跪,已经把白玉堂的骄傲激得迸出血来;茶楼里远远一望,他相信展昭已经知道自己的存在,但没有隔空看来一眼。

  信任,疏离,都有无可辩驳的理由。

  可是猫儿!你心中只有家国天下,而我心中除此之外,还有你。

第二章 吾往矣

  赵珏喝一声:“换岗了!精神着点啊!”

  里面一个值夜的伪军见大队长亲自来查岗,一叠声答应,交了钥匙,敬礼出门。

  赵珏领着白玉堂来到最里面的单间牢房门口,碗口粗的木栅里黑不见物,赵珏捏亮手电,缓缓下移,把整个狭窄的牢房照亮。

  于是白玉堂看到了展昭。

  展昭安静地靠墙坐着,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微微眯起眼睛,很快又张开,并不意外的眼神透过光柱向白玉堂一笑,清淡得秋水无痕。

  赵珏熄灭手电,默默走出回廊。

  手电光消失后,眼睛重又逐渐适应黑暗,牢房内外的两个人都只能看到对方的轮廓,如此熟悉,却又依稀有点陌生。

  白玉堂心中明明白白地知道,血清案后,南京虽然暂时打消了对白家的怀疑,却又加上了忌惮。国际形势复杂,上方有苦难言,满洲是暗流汹涌之地,统计科制订冲霄计划,派展昭进中马城承担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必定怀着藉此使用白家势力的心思。

  然而面对着坦然赴险的展昭,这一切不满都变得狭隘难言。

  有亡国之恨在先,阋墙之争确实顾不得了。

  白玉堂的声音低沉地响起:

  “展昭!”

  看到栅栏里的身影似乎怔了怔,白玉堂心里一窝,语气还是逸出从未有过的寒意,“我只告诉你一句话!”

  展昭起身来到栅栏边,伸出手,放在一身煞气的白玉堂肩上,把他向自己揽近,在他耳边轻声唇语:“白兄,既然来了,多说几句无妨。”

  耳膜像被猫爪不重不轻地地挠了一把,肩上却又传来展昭手掌的暖意,无奈的苦笑在白玉堂眼里一绕,又沉得深不见底。

  “展昭,我替你去。”

  展昭抑制着胸口传来的隐隐闷痛,晶亮眼瞳望向白玉堂,仿佛完全不懂他的意思。

  白玉堂把手伸到肩上抓住展昭的手,眼中神色认真得让人无法抗拒。

  “猫儿,我用白家全部设备日夜监听,截获调查科的电报信号,追踪到这里。我知道的也许不如你多,但已经足够。”

  展昭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白玉堂放开展昭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上方命令追查日军细菌战研发行动,戴罪立功的襄阳是哈尔滨站总负责人。中马健一在背荫河建兵营,其实是为加茂部队准备细菌实验基地。襄阳的公开身份只被允许停留在外围,所以需要一个合适的人,用特移送的名义,进入背荫河兵营,收集情报,积累罪证,伺机行动。”

  白玉堂眸光熠熠,声音却越来越低,最后如同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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