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知道,目前整个大宁的形势都不太少,老百姓手上钱少,几年都难得添一件新衣,所以布料卖不出去,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至于粮食,现在卫民军加上白家,这么多人口要养,哪敢大量往外卖。
“目前我有两处煮盐之地。”白夙与楚宁说道:“其一便是在这黄县,另一处则在北海郡的寿光县那边。”
“寿光县?”此名楚宁甚熟,在她前世的那个世界,曾被誉为盐都,从那边一直到东莱郡的这片海岸区,大大小小的盐场组成了当时全国最大的盐场之一,被称作‘莱州’湾盐区,其年产量将近三百万吨。
当然,后世的海盐都是用晒制方法,现面则是都盐法,产量自然不可同日而言。
黄县这边方才开始不久,楚宁便问道:“寿光那边,每年大概能产多少?”
“大概一万石左右。”
现在白夙卖价是大概三百文一斗,楚宁心中算了算,大概也就五十文一公斤,除开白夙从盐民手中收盐的成本之外,每公斤也就收赚个四十文左右的毛利润,光是匠作司投入的钱,都已经超过了这边一整年的利润,难怪白夙要为钱发愁了。
卫民军什么都是从零开始,摊子一下铺得太大,现在集合了萧段白这东莱三大商家之财,亦是支撑得艰难。楚宁现在想想就觉得庆幸,幸好自己心志坚定不移,一直紧抱着白夙的这根金大腿,否则的话,光凭她自己,现在也顶多让大伙混个饱肚。
庆幸完,依然得面对现实,楚宁又向白夙问道:“现在青盐是个什么价?”
青盐一般都是指湖盐和池盐,这种盐少泥沙,色泽又漂亮,所以价格要比海盐好许多,大部从都是供比较富裕的人使用。
“最上等的青盐,一斗可作价一贯,便是下等,每斗也不低于六百文。”
“好!”听这价格,楚宁顿时高兴起来,笑道:“明日我教你一个方法,可将海盐里的泥沙去掉,即使不可与青盐同价货卖,定也便宜不了多少。”
白夙听罢,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苦思数日的事,却被楚宁这般几言数语间就想出了法子来,不禁楞神看呆了眼,心中暗想,莫非这世间,竟真有生而知之者?
饶是楚宁面皮素来极厚,却也被白夙看得有些不自在,站起身来,尴尬问道:“本校尉面上有花不成?”
“倒是不曾有。”白夙应道:“只是觉得,似乎长高了些。”
不但长高了些,也瘦了许些,那腰身纤细得,似乎一臂便可环住。
白夙如此想着,便见楚宁又厚着脸皮钻进了她的床被里,故意露出个脑袋,苦头脸说:“今晚本校尉便在这里借宿一晚,省得那熊孩子又吹笛子,扰得睡不熟……”
那笛子还藏在白夙的袖中,听得此言,她抿着薄唇没作声,大抵是不知该如何作答,私心里不太想把人赶回去,遂默认了楚宁行为,动手灭掉灯火,趁着黑暗从袖中拿出竹笛,藏入了柜中。
感觉到白夙躺下来的动静,楚宁便往床里头让了让,心中暗自打气,下定决心,今晚定是要占到便宜。
然则,楚宁心念未落,却听白夙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宁姑娘,你……当真要接令赴边疆?”
“除此之外,还能如何?”
想到这事,楚宁便觉得有些忧虑,她深知自己行军打仗的本事不好,也早就打定主意,这次北征只磨洋工打酱油。但她心里又很清楚,自己得罪了郡尉高志敏,可高志敏这段时间一直都没向她下手,安份得实在有些诡异,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高志敏要趁着这次北征来整她,但楚宁又不能对白夙说,免得叫她挂心。
白夙沉默半晌,又道;“如若你不想去……或许,也可以想想办法。”
“算了罢。”有高志敏在,肯定不会让楚宁轻易留下的。楚宁打着哈欠,说道:“有这份上下打点折腾劲儿,不若想法多赚些钱财,往后我们才能养更多的兵卒,谁的脸色都不用看。”
“可你要知道,出了这东莱郡,我便再也护不得你……”
白夙说这话的时候,楚宁看不见她的神色,只听出她的声音似乎有点闷,还有几许说不出来的意味。
所以,白大当家这是在担心她么?
楚宁觉得心里有点甜,于被中握紧白夙的手,趁机摸了好几下,最后十指紧扣,说:“那……便由我来护你。”
第077章
本以为醒来又是独守被窝的情形, 但楚宁今天睁眼之前就发现了不对劲, 白大当家并没起床, 目前正躺在她的下方。
是的!下方!
准确的说, 是半下方。
楚校尉发现,拜自己可以从床头睡到床尾的神奇睡姿所赐, 她终于如愿以尝的睡到了白大当家的怀里,至于像个小受受一样被人搂住腰什么的姿势, 她是坚决忽略不计的, 毕竟, 她由衷的认为,上面这个位置, 就已经充分证明了她的攻君地位。
作为一个在苍老师和武腾姐姐教导下茁壮成长的攻君, 在面对如此软玉温香的情形时,自然不会像那些小说中寻常女主一样,羞涩到不敢睁眼看人。
楚校尉不但睁眼欣赏了一会白当家的睡颜, 还顺便给自己调整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将自己的一条腿搭到白大当家的两腿之间, 再将半贴在白当家身上的身体缓缓上移, 慢慢将头埋到白夙的劲侧。
这样半拥半抱枕肩的姿势, 楚校尉大人甚是满意,更满意的是,随着她动作间,白当家那隐忍而又明显沉重的呼吸,以及那被楚宁轻压在身下, 仅隔薄薄两层蚕丝睡袍,正逐渐凸起的小山顶。
白大当家,你可要把持住,本校尉还是个未成年,只能占占便宜喝点汤……
带着这么无耻的想法,楚校尉继续睡得昏天暗地,反正都睡到了怀里,睡多久都是睡,更何况此刻完全没有起床的想法嘛。
楚宁继续睡熟,白夙却逐渐醒来,她习惯x_ing的闭着眼,等自己所有的意识重新聚集,紧接着就发现自己的怀抱被一具温软慰贴的身体霸占,当然,不用看她也知道那人是谁。
意识还有一点飘浮,但身体变化所带来的感觉却已经传到了脑海,她下意识的顺应本能,将手臂抱紧了些,让两人的身体更加贴近,搭在放在那细腰上的指尖,也轻轻的摩挲着,顺着那纤柔的腰线探索起来。
当然,身为一个打理过春风楼的人,白夙自是清楚此刻的身体变化意味着什么,她也清楚,自己一次又一次让这个女校尉接近,意味着什么。
但她呢?这份接近的背后,是因友谊的亲近,还是因为合作的信任?又或者仅仅只是她的睡姿不太好?
白夙迷迷糊糊的想得有点远,但并不防碍她手上的动作,指尖摩挲着探索的路程,已经顺着那背脊来回好几次,正捏着楚校尉那腰侧的衣带,只要轻轻一用力,就可以拉扯开来。
不过,就在这紧要关头,白夙的动作却又停了下来,随即又抚上那细腰,流年忘返的想,这腰肢怎可如此之细?这身躯怎可如此之轻软?
白夙觉得,自己并不讨厌这样的慰贴,甚至还有几分舍不得放开的感觉。
可楚宁此时的感觉却一点都不好,她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只喝汤不吃r_ou_,可紧接着白夙就对她上下其手,摸完了背又摸腰……
果然是个老司机!大清早的摸腰!不知道本攻君的腰很敏感吗?
趴在白夙怀里,楚宁一动也一敢动,一面辛苦装睡,一面强忍白夙上下其手,身体软得不像话,嘴唇都咬出了牙印,方才忍住那翻滚在喉头的呻/吟。
大抵是因这氛围实在太暧昧太慰贴舒适,白夙用了相当长的时间才完全清醒过来,微微抬头看了楚宁半晌,方才轻手轻脚的将楚宁移开,然后小声的开门走了出去。
楚宁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侧脸盯着那道门,眼里却没有半点焦距。
——怎么会是这样?没有倾心表白,没有互诉衷肠……就这样随随便便的就搂睡到一起,把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
好像其实也没做什么吧?衣服都还好好穿着呢,连亲都没亲到半点……抱个抱枕睡觉,不也得会摸几下不是?
任由楚宁怎么想,也没能从里面理出个由头来,她横看竖看,也只看到了“暧昧”两个字。
好吧,既然白大当家喜欢这个玩法,那本校尉自然是奉陪到底,就看谁先经不住。
一想到白大当家哭唧唧躺在怀里求怜爱的情形,楚校尉就觉得战斗力满满,起床梳洗用早膳,接着便开始考虑海盐的问题。
在做准备工作时,楚柔带着士官过来请令,正好白夙也在,便让人将犀牛皮甲搬出来当场交接,楚宁在旁边看着她们清点,心中委实感动,白夙这人虽然平时冷面冷心的,可做起事情来却实在不含糊,估计这是担心匠作司的技术不够,默默为她准备的后手。
现在匠作司里制出的武备都还是保密状态,除了匠作司的工匠外,知道其中内情的人不超五个,没有楚宁点头首肯,自是没人敢透露给白夙。
楚柔领了盔甲,便带着士卒意气风发的走了,白家的船队正在蓬莱港口等着送他们渡海。
楚宁并不太单心楚柔此行,毕竟,依情报看来,那黑胡子对于现在的卫民军而言,顶多也就算个新手副本,如果楚柔带着精心训练的八百预备兵都拿不下,那卫民军也就可以散伙算了,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
送走楚柔,楚宁便与白夙同几个打下手的煮盐师傅来到了工坊,她先打开了一坛盐,从里面抓了一把出来放在白纸上。在白纸的衬托下,那颗粒大得有些吓人的海盐里,混着泥土与沙粒的褐黄色显得有些触目惊,几乎让楚宁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平日里吃的就是这种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