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快,这些将粮食卖给白氏的农户们就后悔了,因为,就在第二天上午的时候,萧段两家的粮铺,也紧跟着涨价,甚至比白氏的还要高出五文。
于是,许多农户便调转了方向,将粮食运往萧段两家的粮铺。然而,还没等他们到达,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又传开了——白氏粮店,又涨价了,每石粱米竟然足足涨价五十文!
如此一来,农户们就开始观望起来,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些大商家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涨价,但本能的却觉得,似乎还有涨价的可能x_ing,于是纷纷将粮食留在手中待价而沽。
在萧段两家与白夙打价格战的时候,楚柔带着一小队人留守县衙,而楚宁则带着托天梁和大队人手,在姜柏的带领下来到了仓房。
就在前天,托天梁才带着几十号心腹,没想到昨晚上就被楚柔带了出来,说是有活儿,但具体是什么活儿却没说,只是让他带了不足五十人的心腹跟了上来。
托天梁知道,自己是新投入人,楚家两姐妹是因为防着他,才没让他带全人手,更是已经下定了结论,这次的活儿可能有大风险,会被楚家两姐妹当刀使,却没想到,这次的活儿竟与以往任何一次的都不同。直到现在,托天梁都不敢相信,自己昨晚竟然带着兄弟们去给县衙守了门,他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个梦,而此刻,这个梦还未醒。
此刻,托天梁跟在楚宁身后,被姜柏带进了一个偌大的四合院子里,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这个楚二寨主,看着楚宁从姜柏手中接过几个薄册,看着她一脸客气的与姜柏东拉西扯,看着姜柏让人送上了一候尺余见方的木盒,笑着说请楚都头多多关照。
楚宁一脸淡然的将薄册收好,又让人接过了木盒,就在姜柏深深呼出一口气,就在托天梁以为,楚宁下一刻就会走过场一般回去向县尊大人禀报的时,变故却突然发生。
“姜主薄,县尊大人赏了我手下兄弟们十匹布和十石粮,为何你这库仓里面,就只有十匹布和十石粮?”
姜柏心中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不禁吃惊道:“楚都头,你说什么?”
楚宁拔出长剑,摇摇的指向姜柏的胸口,唇角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缓缓笑道:“我说,你这里,只有十匹布和十石粮。”
“楚……楚都头……”姜柏听出了楚宁话语里的意思,不禁大急,但在楚宁身后众汉子们凶狠的目光下,只能断续的争辩着说:“楚都头……要不,您仔细清点一下?”
“我说只有这么多,那就只有这么多。”
楚宁说着,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几步的托天梁,满脸吃惊的托天梁被楚宁的眼神惊醒,立刻拔出了自己的武器,一个箭步上前,把姜柏捉到了手中,威胁着他将周围的守卫撤除。
“楚……楚都头……”
姜柏被托天梁麻利的捆将起来,再用破布塞住了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宁带着一帮贼汉,推来木车,将整个库仓里面的东西全都搬了个精光,而萧家留在这里看守的部曲,通稍有反抗之人,通通血溅当场,而没有反抗之人,每个人都得到块碎银。
这些碎银正是姜柏自作主张送给楚宁,希望能够收买她,高抬贵手的礼钱。
作者有话要说: 粱米就是小米,
第024章
这是托天梁有生以来,抢得最轻松的一次,也是他有生以来,抢得最丰厚的一次,数百石的粮食,数百匹的麻布娟锦绫罗丝绸,还有大筐大筐的铜钱……
每一样东西,都让他眼红万分,然而,他却只能够带着兄弟守着萧家的部曲,眼睁睁的看着楚宁的人手,早有准备的推来板车,将整个仓库搬得一干二净。
是的,一干二净!就连那些不小心撒落在地上的粮食粒,都被人捡了起来,看得姜柏泪流满面,后悔万分。
直到搬完所有的东西,楚宁才抽出了一点时间过来看姜柏,更是拿出五个足有十两重的银锭子,塞进了姜柏的袖袋里,压低了嗓音,微笑着轻声道:“下官谢过姜主薄带路之恩,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楚宁说完,便在众匪的簇拥之中诡施然离开,被留下来断后的托天梁眼看着她走远,才敢深深的呼出一口大气,摸摸自己的额头,才发现竟然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回头看了看那被自己捆成一团的姜主薄,再看看那些萧家部曲,托天梁知道,这个姜主薄怕是要栽到底了。
等托天梁跟上来的时候,楚宁已经带着大部队走得不见影,只留下人传话说,让他回县衙听候楚柔的安排,他知道,楚宁这是要去藏东西,所以故意支开他,但此刻的他,却觉得没有思毫怨言,立刻便带着人手回去见楚柔。
“当家,那么大块肥r_ou_,你就甘心让楚二一个女人吞掉?”
托天梁没怨言,不代表他手下的心腹没想法,平时最得托天梁信任的严三依旧兴奋的红着双眼。
严三深知托天梁心思灵活,以前在青龙寨的时候,平时打家劫舍的行动,都是由他来安排,全寨的当家都很信服。并且,托天梁不但有能力,也很有野心,一直都想把通天梁弄下去,自己来做大当家,甚至,他们这些从青龙寨投奔来的人,直到此刻都还在想着,要把楚家那两个女人弄下去,让托天梁上位。
“严三!”
正低头走在前面的托天梁突然停下脚步,又目紧盯着严三,接着一一扫过这些一直跟随着他的心腹兄着,直到看得所有人都神色紧张,方才一字一顿,缓缓的说道:“从今以后,不再有托天梁,只有刘长贵。如果是在东莱山,她就是楚二寨主,如果离开了东莱山,她就是楚都头。”
“当家,为什么?你连通天梁都能拿下,现在这么紧要关头,竟然不敢动她们两个女人?”严三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素来让自己信服的当家,竟然会说出了这样的话来:“那么多粮食,只要我们能够弄到手,到时候,东莱山里的绺子谁敢不听咱们的?到时候,整个东莱山,又谁敢不听你的?”
严三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大好的机会,刘长贵就甘心的放过,再三劝说无效之后,他带走了十来个交好的兄弟。
刘长贵带着五十人下山,出去一趟之后,仅仅只有三十余人还跟在他身后,楚柔差点就质问他人去了哪里,最后却奇异的忍了下来,安排刘长贵带着人手去吃饭。
就着几根咸菜,刘长贵狠狠的吃了三大碗,看得周围人纷纷咋舌,觉得这个曾经的青龙寨二当家,真的是转了x_ing子,要知道,以前他可是从来都不吃这些的。
“当……不,长贵大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了,另一个跟刘长贵比较亲近的人过来偷偷问道:“那楚……楚都头,到底有什么厉害的?您给兄弟们提个醒可好?”
“她的厉害,你们最好是自己想,想不通,那就不要再想,跟着吃饭就行,想通了,就别瞎嚷嚷,否则的话,出了事儿,可别怪大哥我没提醒。”
有些事情,哪怕他已经看出来,也绝不可能说出来,毕竟,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敢光天化日之下,在堂堂县城主薄的眼皮下,去抢县丞家库仓里的东西?甚至在抢之前,连木车都已经准备好。
若说这是楚宁临时起意,刘长贵是绝对不相信的,他觉得,楚宁早就知道萧家的库仓在哪里,甚至连里面有多少东西,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就算是姜主薄不那么蠢的将人带去库仓,最终所有的东西还是会落入楚宁的手里。
更让刘长贵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楚宁带着大队手足足拆腾了将近两个时辰,萧家却没有一点反应,这难道是巧合吗?
不,这不是巧合,因为,萧段两家,都遇上了大/麻烦。
整个东莱郡,辖下十余县,大小城乡诸多,各家的粮行店铺都开得散乱,在这个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的年代,任何消息传递的先后,都会造成巨大的影响。
白家粮铺涨价消息先一步传出去,而萧段两家为这赶时间,也紧接着派出了部曲快马加鞭,,所以,在楚宁动手抢他们仓库的时候,萧泽只能够在府里拍桌怒骂,等他将府里的奴仆佃户招集够数匆匆赶来时,库仓里已经空得连老鼠都不想留。
姜柏依然被捆塞着嘴捆得结实,而萧家原本留守的部曲死了大半,剩下的十余人,也个个身上带上,正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叫个不停。
萧泽随便扶起几个问了问情况,便听一片哭天喊地,有的说贼有三五百,有的说千余以上,还有人夸张的说成千上万,气得萧泽只好来问姜柏。
姜柏被捆了半天,终于解开了嘴,此刻一得自由,忍不住泪流满面想哭,但他不敢在萧泽面前太狼狈,只得自己忍住,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不太肯定的说道:“大抵只有两百余罢?”
“才两百余的贼人?又没有铁器?他们手里拿着真刀真剑,却被人打得成这样?”
萧泽狐疑的看着姜柏,那锋利的眼光,看得姜柏双腿直打颤,正要解释,便听得地上一片惨呼声,人有挣扎着爬过来抱住萧泽的大腿。
“大少爷,不要听他胡说……那些贼人就是他带进来的……还……还给了他银子……就在……”
“玉成兄,你……你不要听他们胡说……”
“是吗?姜兄?”萧泽蓦然冷笑:“你收的是谁的银子?银子在哪?”
姜柏这才想起,楚宁临走之前被强塞在衣袖里的银子,哆哆嗦嗦掏出了三个银锭递给萧泽,正要解说当时的情况,却见萧泽翻过银锭底面,将‘东莱白氏铸银’几个字正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