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维克托那边,他是一点发ins的心情和时间都没有,在雅科夫和尤里天天一想起他就处于暴怒之中的时候,从来没有想到,维克托就在这座城市边的某处山间小盆地间。
真的是,很近很近的地方啊!
然而……
和之前一样,维克托在清晨的时候离开了尼基福罗夫城堡。不过他并没有推开房门走下楼梯,而是将衬衫的扣子扣好到风纪扣下面的那一颗,便从自己房间的窗台上跃了出去。大约是因为越来越多的压抑和无奈不好排解,维克托这些日子对这种类似极限运动的下楼方式产生了某种热情。
由于转化之后,被放大了不知道几千倍的五感,还有对自己身体可称精妙的控制,那种被空气和微风托在足底,与身体摩擦、以及落在地面的速度感,都是一种很好的排解方式。
看到维克托又这样就出去了,在楼下整理文件的安德烈管家,还有那唯一一面透明墙壁前并肩站立的霍森菲尔和莫洛斯,都不约而同地摇着头,笑叹了一声。
别的不说,对于血液的渴求对于他们这一种族来说,是一种本能。作为半血,维克托更需要进食以补充力量。同时,因为并不纯粹的血统,既使得他拥有超过纯血族的能力,却也使得他两种血统的本能相互博弈。
从根源上讲,鲜血对于不管是纯血也好,半血也罢,既是生活必需品,也相当于毒品一样的存在。而对血液的依赖,就是一种自从成为血族之后,便与生俱来的一种欲望。想要克制住自己不被诱惑,从人类的血液一直到其他动物的血液,就有点像是在戒除毒品。那种可以被界定为戒断反应的感受,和两种血统相互诱导叠加起来,便使得维克托想要彻底远离这种本能困难了很多。
因此上,克制面对血液的冲动这件事,维克托也就需要更长的时间。单单是抵抗人类血液的诱惑,据霍森菲尔估计,大概也要上一年左右,也许时间更长,就不要说是进而对于其他血液了。
显然,安德烈管家也想到了这个,他又叹了一口气,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摇着头欲言又止。
离开城堡之后,维克托看向离圣彼得堡市区更远处的树梢,在这个高纬度的地方,层层叠叠的密林几乎全都是青葱挺拔的针叶林,几乎只有不到一成的阔叶林存在。到了夏季,原来的青碧叶针变得更加翠绿,也更加有力地张开来。
维克托只稍稍停顿了一下,便脚下微微点地,离开这片相对空旷的谷地,从另一座小山的山脚下,那个小小的湖上跃过去,那便是一片茂盛但并不拥挤的针叶林。
这样的速度,在维克托如今看来并不算快,但也许在正常的人类看来,根本无法看清他的身影吧?
现在,维克托已经基本上习惯了这种力量,他在林间的空隙里加快了脚步,雪松、落羽杉、冷杉,不时还有些真柏从他的身侧向后闪过,但看在维克托眼中,就是那种慢放的镜头了。
嗯,现在维克托就像真正地血族一样。
或者是,他已经被训练出了一个血族的生活技能,甚至,比一些四代五代的纯血血族还要熟练。好吧,这也是霍森菲尔侯爵魔鬼集训的结果。
不过,这一片针叶林并不是维克托的目的地。他继续向树林更深处奔跑,每一颗松球和叶针都被他清清楚楚地收入了眼底。
当他看到第一片属于白桦树的影子时,就停下了动作,向前走了几步,进入了那片离尼基福罗夫城堡更远处的白桦林。不像西欧的众多城市分布得那样密集,圣彼得堡市的四周都分布着面积广阔的无人区。,这里就是适合捕猎的地方了。
这么长时间,维克托虽然已经默认了自己的身份,但并不喜欢在学习技能,或者有意锻炼能力之外的时间,这样像经典的血族那样,自己狩猎。总觉得不活得像血族们一样,等到以后可以回去找勇利的时候,甚至是大奖赛决赛上遇到勇利的时候,他就还是原来的那个,勇利的维克托。勇利一定可以进入决赛,维克托这样想,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虽然怎么说都和原先不同,却一直不肯改变自己,甚至心情还算不错的时候,还会可以咧出心形嘴的原因。但是在心情不好压力太大的时候,他也还是会选择自己去捕猎这种方式的。
这些天通过马卡钦知道的有关勇利的状态的那些事;还有虽然有所进展,摔倒的次数少了很多,但一直在落冰的时候单手触地的阿克塞尔四周跳;还有每次合乐练习的时候都仿佛出现在眼前的勇利……这些都给维克托带来了不少的压抑情绪还有压力。
这么几次以后,维克托也正视了自己的需求与目标之间的关系,在不自觉地提出对自己更严苛的要求之后,也就慢慢习惯了。
“其实这样努力也好,”莫洛斯站在霍森菲尔旁边,和他一起注视维克托的背影,“他那位脾气不好的教练,西里尔冕下的好友要是知道维克托怎么努力训练,恐怕会非常高兴的。”这些日子的时间,足够他把维克托的光辉“事迹”了解个七七八八。
霍森菲尔微笑,继而摆了摆手,“他自己逼得太紧了,如果……”这句话终是没有说下去,他揽住莫洛斯的腰,带去自己房间,补眠。大概作为血族,在人类社会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也学会了随时“补眠”的这个技能吧?
此时,维克托已经来到了白桦林里。但维克托就是维克托,无论在哪里,就算是在这片自然的森林之中,也显得像是在冰场上那样优雅。就算他本质上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不论是开心还是难过都不会对信任的人遮掩,但毫无疑问,他同时也是那个“冰上的皇帝”,而这种气质在他经过霍森菲尔的礼仪教导之后,显得越来越明显。
他站在原地,将自己感官的覆盖范围推向更远的地方,听觉、嗅觉……他在这时睁开了眼,血红的眸色取代了平时的苍蓝。
很好,现在该轮到视觉了。
喉咙深处一直极力控制,但就像交响乐的中提琴底音一样挥之不去的灼热感一层层猛然涌了出来,就像是地底的岩浆那样,不断翻滚燃烧。
这里是没有人的地方,连据说普通战斗民族就可以手撕的黑熊也是没有的。维克托确定了这片区域的安全x_ing之后,便彻底地将控制身体的权力交给了身体的本能。这就是血族的捕猎了,这个时候他们只有本能。也许,这就是维克托选择暂时隐瞒和离开的真正原因了。
六月底的晚风送来了几缕生命的气息,那种从皮毛之下散发出来的淡淡甜腥,都在这时成为了一种很具有蛊惑x_ing的血香,还带着跃动流淌的汩汩声,都被维克托收入了耳中。
维克托蓦地动了,他循着缭绕在鼻尖的血液气息,快速地穿过一小片雪松,足下微微用力,几步跃上石丘,那是一片以冷杉树为主的林地,树林间生长着大量的禾木科植物,还有不少空洞菜和石荚菜之类的Cao木。而中间那片高大植物较少的地方,是三头扭角羚。
在啃食冷杉树皮的那只是一只雄x_ing,与牛类相像的的角在树干上轻轻打磨;另外两头都是雌x_ing的。一般来说,扭角羚大多是七八头或者十几头一起行动,像这样的三头也还从未出现过。
随着维克托的靠近,维克托的身体中,血族的力量就越控制着他的行动。他猛地向这个小小的林中Cao地上冲去,在已经算是“落了单”的三只扭角羚还没有意识到之前,就已经靠近了那只与同伴相隔最远的那只雌x_ing。
他平稳地跃向还毫无察觉的某只动物,双手在它发出求救的叫声之前紧紧扣住了它的咽喉,并且冰晶一双手为中心开始慢慢延伸。被扣住无法呼吸的扭角羚开始奋力地甩动脑袋和身体,想要摆脱来自“袭击者”的攻击,但这并没有什么用处。维克托现在完全是呈现出血族的形态了,他张开唇,咬向它的颈动脉处。温热鲜活的血液带着食Cao动物特有的s-hi润感和宁和的生命力,涌入他的口中。
这只雌x_ing扭角羚四蹄的挣扎和身体的不断扭动,随着血液的流出和冰晶的扩散,变得越来越慢,因为被扣住了喉管的缘故,整个过程中它连求救的哀嚎都被锁在了嘴里,最后慢慢地失去生命,宣告死亡。
扭角羚的体积比较大,与牛类似,因此上维克托解决了第二只雌x_ing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理智。他并不十分依赖血液,即便是出来捕猎也是释放一下压力即止的行为。
现在,他喉咙中的灼热感已经消退到了平时的一般状态,也就迅速离开这里了。
第50章 指挥先生的启示
毫无疑问,当生活极度规律的时候,时间过得都是很快的,尽管维克托依旧不能完全控制住对人类血液的欲望,尽管4A依旧无法解决落冰时单手触地的问题,三个月的时间还是很快地过去了。
[The Mask Will In Fire]的表演服也已经制作完成,那同样是维克托没有尝试过的风格。
整套表演服是那种灰白黑三色的过渡,三种颜色不规则的渐变效果暗合了主题中的“虚空”一词,同时也含有自由滑中“假面”与“真相”之间的错综复杂。布料表面的点点亮光,更给人以置身虚空的感觉。最特别的是这件表演服的袖子,采用了将衣袖从上臂偏上的部位中间截断,然后以银色的锁链将两部分衣袖连接的方式,显得优雅又颇有新意。
这些准备和练习都进行得很好,但不知为何,从进入九月份开始,维克托就突然不安起来。这一点霍森菲尔和莫洛斯也好,安德烈管家也罢,都能够感觉得到。然而维克托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加长了练习的时间。
维克托不说,霍森菲尔他们也就十分尊重他地不去询问,不过他们倒是可以看得出来,维克托正在权衡考虑一件事情,正在做出关于他自己的一项决定。
因为维克托从未失败的比赛经历,他是能够直接拿到大奖赛资格的。到了大奖赛的分组的结果公布的那天,他终于主动去找了安德烈。
“安德烈叔叔!”维克托笑着叫他,但这笑容里似乎有什么坚定的想法,安德烈并没有看清。
但他知道,维克托来找自己一定与前些天的反常有关。那么现在,他是想清楚了吗?安德烈同样回以一个微笑,等他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