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峦感到气愤和荒谬,快速站起时椅子向后滑去,金属和地面之间发出一阵刺耳的短促声音。“听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凑到了年轻男人的头顶“我说的都是事实。老约特没有死,一个看大门的未必不是个黑客高手。”
对面的人扬起讥讽的脸:“而你是个时空穿越者?”
林峦在这种目光中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可笑,颓丧坐下,“嗯”了一声。
这样是不能让人信服的。
但是不能信服然后呢,自己无法编造出一个合理的身份,随着他们调查的深入,终究会发现自己真的是个穿越者。
所以,不能着急,慢慢等待,事情终究会有转机。
对面的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这位,林峦先生,请您告诉我们您的真实身份,否则我们将以——”这时他的终端轻轻响了两声,看过之后,有些好奇的盯了林峦一眼,竟然离开了。
几分钟以后,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进来,还有好几步就伸出手,和林峦犹豫的手结结实实握在一起,还抖了两抖才放开。
林峦在他的手势中再次坐下,男人笑得非常亲切和蔼,飞快做了自我介绍:“林峦先生你好,我是协作中心中城区第二分队的队长鲍勃布列塔,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能从您身上取些血样吗?”
随后,一名医护人员模样的人专业迅速的在林峦手臂上抽取了几毫升鲜血。
布列塔兴致盎然的看着,在医护人员离开之后,语气温和像聊家常那样笑着说:“检测结果还要一会儿才能出来,我们趁着这段时间随便聊一聊。”然后一双棕色的眼睛亮闪闪盯着林峦,眼睛里那股劲头儿让人觉得像孩子找到了心爱的玩具。
布列塔把手臂在胸前的桌面上撑成一个三角形的塔,然后把头放在了塔尖上,认真的看了林峦一会儿,笑着说:“你看,人们总是不相信那些未知的东西。但是我总觉得,就是因为我们不知道,才更要去了解。如果你愿意的话,能给我讲一下您到这里来的经历吗?”
林峦把当初和平湛说的那套穿越的话又讲了一遍。布列塔没有打断他,只在他停下来之后挑挑眉,笑着说:“这么说是因为黑洞。那来到这里以后呢?”
林峦重复对刚才年轻人的讲述,更加细化。
布列塔用心听着,微笑渐渐从他脸上消失:“您是说,平湛患有万特斯拉综合症,约特教授在为他治疗?”
“是的。”
“可是,”布列塔脸上现出努力思考的表情“我们并没有查询到相关方面的记录。所有患有这种疾病的病人一经确诊会立刻成为重点救助对象可以享有全额免费治疗……很难理解一位万特斯拉综合症患者,独自承受。”
林峦回忆了下当初平湛痛哭的样子:“他不想被别人知道,想在死前安静的生活一段时间。”
布列塔沉思:“嗯,也有这种性格的人,不喜欢别人的视线。您能说一说约特教授为他治疗的具体手法吗比如设备?”
林峦噎了一下,如实回答:“我不知道。我只看见老约特会定期为他抽血,然后会给他身体报告。”
布列塔想了又想,挠挠头,做出一个放松释然的表情:“不管怎么说,等我们联系到平湛本人,检查他的身体状况,就会对您所说的有进一步了解。”
林峦后悔的闭上眼睛,骂了自己一句,意思着说:“现在他已经好了。”
布列塔终于不可抑制的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声音不自觉提高:“你是说,平湛的万特斯拉综合症已经痊愈了?”
林峦尴尬的:“是的。”
两人沉默。
林峦觉得,换了自己坐在对面,也会觉得自己在胡扯。
“好吧……”布列塔把手臂放下,舒了一口气,故作轻松的说:“然后呢?平湛先生的病好了以后呢?”
随着林峦的诉说,布列塔渐渐不耐烦起来,变成了手臂环在胸前的防御姿势。深呼吸一下才问:“然后他就把你关在房子里,每天给你看电视?“林峦尴尬的停住,对自己叙述的荒谬性无法理解:是的,平湛一个看大门的得了一种不治之症然后莫名其妙好了,老约特那个差不多死了二十年的人给他治疗,然后这两个人囚禁了一名时空穿越者,把他关起来就是为了给他看电视。
布列塔死死盯住他,希望能从眼神中看出什么。
这时门被猛的推开,刚才出去那个年轻男人带着失望和怒气进来:“头儿!不要在这个家伙身上浪费时间了。”
布列塔打开亮起的终端,展开光屏,看了几眼,立刻骂了句什么,随即看都不看林峦一眼,踹开凳子摔门离开。
剩下的年轻男人看了林峦两眼,躲开林峦疑惑期待的目光,看起来根本不想和他有任何形式的任何交流。但这里又必须有人处理,生生抑制住转身离开的念头,气哼哼对林峦说道:“我们已经通知你的监护人平湛先生将你接回。”然后良心发现一般缓和语气劝道:“孩子,你既然有这种病,医生开的药都要按时吃。”然后甩上门离开。
林峦被关在看不见外边的小房间里,不知如何是好。
外面的布列塔正把脚翘在另一张椅子上摊着,整个人都暗淡起来,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兴致勃勃。
年轻人走出来:“TMD为一个神经病费这么多精神!”